宗翰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裏，氣氛十分緊張，氣壓似乎也格外低，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各位，”陳宗翰表情十分嚴肅，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黛青，之前我讓你找的，那天晚上在酒吧的人員名單，你調查得怎麽樣了？我們現在急需再找一個嫌疑人，來轉移視線。”
    安黛青打開她隨身攜帶的小本，看著記錄說：
    “我已經盡力在加快速度調查了。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當天在酒吧的客人當中，有三個人開著和米思瓏一樣的黑色保時捷卡宴。我和泊車員聊過，這三輛車當中，有兩輛沒有任何受損，並且和米思瓏、康晶晶也沒有交集。疑點基本上為零。但是第三輛，就很有意思了。”
    “你是說，第三輛車有嫌疑？”陳宗翰挑眉。
    “第三輛車的司機叫莫曉輝，濱城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整天混跡在各種酒吧夜店。很可能和米思瓏、康晶晶的圈子有過交集。而且，更加有趣的是，在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二天，他就被安排出國遊學了，而且，根據警方的資料，這輛卡宴車前兩天被盜了。大家想看看這位公子哥的照片嗎？”
    “是那種看了會讓我們很開心的照片嗎？”李驍表情似笑非笑地問道。
    安黛青將莫曉輝的照片投影到會議室的電視屏幕上，樂韻看過去，屏幕上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目光桀驁不馴，顯示出叛逆乖張的氣質。
    “怎麽樣，”安黛青對自己的調查結果很得意，“這個模樣，是不是很符合我們所需要的，嫌疑犯的氣質？”
    “非常好，”陳宗翰滿意地點點頭，“如果我們使用了這個策略，會不會有人半路殺出來，說這輛卡宴被找到了，而且還提出證明，說它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故？”
    安黛青搖搖頭，說：
    “這點，我也不敢保證。不過，以我的業務能力來看，起碼我現在還找不到這輛車。”
    “好，”陳宗翰看看樂韻，“我們可以把這個列為證據，重新設計我們的辯護策略。”
    樂韻心中還有些猶豫，但看陳宗翰如此篤定，也隻好點點頭。
    看守所裏，樂韻看著穿著囚服的米思瓏。
    此刻，洗去一切鉛華，素著一張臉的她，看上去，終於有了她這跟年紀該有的純真與稚嫩。
    樂韻坐在她的對麵。
    “還好嗎？”樂韻關心地問道。
    問題剛出口，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像米思瓏這樣，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在溫室中的小花，突然被關進了看守所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還好”。
    “樂律師，”米思瓏剛一開口，就不由得哽咽住了：
    “你能不能幫我告訴法官，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在微博上寫的，還有我平時表現出來的，隻是一種人設，就像是作秀一樣。其實，我不是他們以為的那種問題少女。”
    “你放心，”樂韻柔聲安慰她，“我會的。”
    米思瓏點了點頭，情緒稍微平複了一點。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眼淚迅速地在眼眶中聚集，顫聲問：“樂律師，你在等待室裏看到我媽媽了嗎？”
    樂韻被問得愣了一下，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正如她對安黛青所說，她越來越清楚的感覺到，米思瓏內心對家人的愛和依戀。不過奇怪的是，她的媽媽楊子姍似乎並沒有顯示出對她充足的關心。
    樂韻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她設想了一下，如果現在深陷囹圄的是自己，她簡直不能想象她的爸媽會急成什麽樣子。
    看著眼前極度脆弱的米思瓏，樂韻不想直接告訴她，剛剛除了自己之外，等待室裏並沒有別人，隻好敷衍說：
    “我剛剛沒注意，一會兒我去幫你看看。”
    “謝謝。”米思瓏感激地說。
    她深呼吸，強忍著眼睛裏的淚水，輕聲說：
    “樂律師，我真的好害怕。”
    她的樣子，楚楚可憐，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激發起了樂韻的母性。
    她輕輕拍拍她的手背：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和米思瓏告別，樂韻決定還是再回等待室看看。她希望能夠見到楊子姍，把米思瓏現在的精神狀況告訴她。
    打開等待室的門，樂韻驚奇地發現，確實有一位米思瓏的家人等在那裏。
    隻不過，這個人不是楊子姍，而是米思瓊。
    “你是來看望姐姐的嗎？”樂韻友善地笑笑，“現在可以進去了。”
    米思瓊猶豫著，最終還是說：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別的事。我以後再來。”
    說完，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樂韻不覺心情有些沉重。
    這天晚上，陳宗翰、樂韻和安黛青出現在了楊子姍的家。
    安黛青將自己的調查結果向楊子姍做了簡要的介紹，同時，還把莫曉輝的個人資料遞給了她。
    “莫曉輝目前人在國外，而他的那輛黑色保時捷卡宴也已經報失。”
    “楊女士，如果我們能找到莫曉輝的動機，”陳宗翰推敲著自己的措辭，“比如，我們可以證明，那天在酒吧裏，和康晶晶發生衝突的人，就是莫曉輝的話，我想，我們就有可能扭轉乾坤。”
    “陳律師的意思是，”安黛青進一步將陳宗翰的意圖解釋地更清楚，“那天晚上，米思瓊小姐也去過酒吧，有沒有可能，她見過莫曉輝這個人呢？”
    樂韻微微皺起了眉頭，對於陳宗翰的做法，她並不認同。但她也必須承認，想要打贏官司，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楊子姍看看手中的資料，又看看米思瓊：
    “思瓊，你之前說，你在酒吧，看到過康晶晶和別人打架，對嗎？”
    米思瓊愣了一下，隨機緩慢地點了點頭。
    “你來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說著，楊子姍將莫曉輝的資料遞了過去。
    米思瓊遲疑地接過資料，看了看紙上那張陌生的臉，最終，她下定決心似的，對媽媽說：
    “是的，我當時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