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章,栗栗呀,你惹到了不得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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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
應栗栗一直說到師徒四人遭遇觀音蓮池的鯉魚精。
元嬤嬤那猶如天籟般的聲音,終於響起。
“陛下,殿下,該用膳食了。”
她回頭看著元嬤嬤。
尤似看到了思念許久的情郎。
隻恨不得上前親她一口。
當真是救人於水火的活菩薩呀。
再說下去,她就該當場暴斃了。
雖然中途殿下說過幾次休息。
奈何陛下聽得入神,連番催促。
她的狗命,總算是保住了。
容清璋忍俊不禁。
狗命
這是連人都不想做了
隆徽帝摸了摸小腹,道:“傳膳!”
很快,十幾道膳食上桌。
兩位主子肯定是吃不完的,剩下的會賞給關雎宮的下人們。
老規矩。
容清璋給應栗栗撥了菜,讓她在自己旁邊一起用膳。
隆徽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
想到去年的那一幕,到底沒說什麽。
“《西遊記》為誰所著”
他問道。
應栗栗嘴巴比大腦最先反應。
“吳承恩!”
後知後覺,臉色垮了下來。
吾命休矣!
容清璋笑道:“怎的,不合胃口”
應栗栗露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
“殿下……”
救命!
“吃吧,有我護著你呢。”容清璋笑道:“便是你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我也能把你拉回來。”
這話說的,太特麽的囂張了。
尤其還是當著陛下的麵。
殿下呀,咱們要低調。
猥瑣發育,懂嗎
“便是你真的死了,本殿下亦會年年為你祭祀的,不愁去了地府過苦日子。”
容清璋可謂神補刀。
應栗栗無聲冷笑。
我可謝謝您嘞!
不過又一想。
死就死唄。
說不得一閉眼一睜眼,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這狗屁倒槽的封建時代,誰愛來誰來。
回過神,眼前已經堆滿了吃食。
應栗栗:“……”
她看向一臉笑容的七殿下。
這位是想撐死她。
真是歹毒呀。
“過完年,你便要去西閣讀書了。”
隆徽帝看著兒子。
“真為你選了兩位伴讀。”
“威遠侯府家的大公子和太傅幼孫。”
聽到第二個人選,容清璋瞬間蹙眉。
“父皇是想讓唐太傅的孫子,監視兒臣”
隆徽帝好險沒厥過去。
這小子,忒不識好人心。
別以為他不知這小子的想法。
就他這詭計多端的性子,假以時日,說不得唐太傅就要站到他的身邊。
“自覺無法駕馭那便換人。”
真是,慣的些臭毛病。
都冷落他六七年了,扔是這麽任性。
容清璋冷哼,“不換!”
到這節骨眼了,還怎麽換
他不要麵子的
真要換了,別人豈不是覺得他另有企圖
應栗栗:“……”
好家夥。
原來七殿下也會這般任性的嗎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眼了。
“啪——”
筷子落於箸托上。
“小栗子,非禮勿聽!”
用著晚膳呢。
什麽屁股不屁股的。
應栗栗趕忙垂下頭,一門心思的幹飯。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就是人上人。
容清璋:“……”
能怎麽辦。
忍唄。
晚膳過後,應栗栗被打發去休息了。
隆徽帝瞧著小丫頭出了門,幾乎是蹦躂著離開的。
麵上笑容加深。
“非留不可”
容清璋點頭,“非她不可!”
早已決定了,便不會更改。
“她的身世,至今還帶著謎團。”
“你堂堂皇子,連自身安危都不顧了,就為了這個女子”
隆徽帝多少有些生氣。
容清璋可不怕他。
“父皇,人生能得一風雨相攜之人,並不容易。”
“兒臣找到了。”
“她是兒臣親手養著的。”
除了應栗栗,能得他信任之人,少之又少。
話外之意,您老沒有。
隆徽帝:“……”
就很生氣。
果然,兒子都是來討債的。
“朕這位子,想要嗎”
旁邊的魏亨,呼吸都停止了。
良久,他聽到七殿下的笑聲。
少年清朗的嗓音響起。
“要,兒臣自己爭取。”
容清璋直視希望龍顏。
“這些年,兒臣遇到的陰謀詭計太多了。”
“兒臣明白,他們是怕的不是兒臣,而是父皇對兒臣的孺慕之情。”
“隻要兒臣死了,便是父皇再如何追思,也是枉然。”
“既如此,兒臣還就不稱他們的意。”
“這天下,兒臣是真的要爭一爭了。”
魏亨垂眸。
將這對父子的身影,屏蔽。
隆徽帝聲音平靜,“得到了呢”
“得到”
容清璋嗤笑,“推翻世家,還天下學子一份真正的公道。”
隨後,他繼續道:“兒臣知曉父皇難處。”
以隆徽帝的手段,他是真的動不得世家嗎
怎麽可能。
帝王權掌天下,身邊又有定國公府的十萬京畿大軍。
真要一聲令下,這滿京權貴,哪個逃得掉。
可是殺掉之後呢
朝堂和地方官員,勢必會十不存一。
是的。
十不存一。
這才是最可怕的。
隻剩這麽點人,如何運轉天下。
屆時盜匪橫行,天下大亂。
最可笑的是,後麵沒有頂缺之人。
能力足夠的,皆成為世家附庸。
能力不足者,如何為官
官場,可不是靠良心便能坐穩的。
能力亦不可或缺。
世家早已與大昭盤根錯節,無法拆分。
周邊王朝虎視眈眈。
外憂不解。
內患決不能爆發。
隆徽帝當真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兒子明白他的苦楚。
憂的是,他終究無法做出決斷。
“朕等你!”
隆徽帝輕歎。
等你達到朕認可的那一日。
容清璋沉默。
他懂。
父子之間,彼此了解。
擔心他上位後,斬殺兄弟
嗬。
這擔心……
還真沒擔心錯。
其他的需要計較一番。
可老三,必須死。
或許,可以在上位前,偷偷弄死他。
現在不行。
他還要看那兩位纏鬥呢。
顧家和薛家,承擔不起謀害皇子的罪名。
三皇子背後的左相一派,始終處於弱勢。
卻終究以三皇子的能力更為出眾,而稍稍壓了大皇子一頭。
如此,兩派勢力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容清璋怎麽可能讓這種平衡打破。
先讓他們彼此消耗。
到時候再拾得漁翁利。
“三哥上位,所有兄弟都活不成。”
容清璋笑的有些惡劣。
隆徽帝翻了個白眼,“他上不去。”
小三和小七,又是不同的兩種性子。
小三是真的惡。
小七是帶著遊戲人間的頑劣。
帝王歎息。
“你三哥,不似朕哪怕一點。”
“心性手段,皆隨了左相。”
魏亨:“……”
不見得吧
陛下您登基後,不也斬殺許多兄弟。
容清璋取來棋盤,至於茶桌上。
“父皇莫要妄自菲薄。”
隆徽帝:“……”
這熊孩子。
“看朕殺你個丟盔卸甲!”
容清璋絲毫不懼,“兒臣奉陪到底。”
……
“你這臭小子,尊老愛幼沒學過”
“落子無悔,太傅沒教過父皇”
“朕是帝王,你服個軟又能怎樣”
“您先愛幼,兒臣再尊老。”
“朕要罰你。”
“兒臣知曉父皇很急,但是父皇先別急,咱們大昭律,可是有誅九族呢。”
“不孝子!”
“兒臣擔不起!”
“哼,枉為朕的兒子,如此膽小。”
“父皇,誅九族。”
“給朕閉嘴。”
“哦!”
一旁的魏亨。
嗯,魏亨閑的無聊死了。
“嗯哼……”
“別鬧,走開……”
“哎呀,別鬧……”
“啊啊啊,呀呀呀呀,煩死了……”
應栗栗睡得正好,有人在她身邊不斷騷擾她。
氣急,睜開眼。
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瞳仁。
“……師父”
她趕忙起身,赤腳小跑上前,打開窗戶。
眼珠子亂竄的打量著。
隨即猛地關上。
“您怎麽來了”
說完,又趕忙道:“徒兒給師父您老人家拜年啦。”
“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白圩笑眯眯的坐下。
從袖帶取出一個封紅。
“栗栗乖,為師給你的拜年禮。”
應栗栗高興結果,躍躍欲試的看向他。
白圩推手,“看吧。”
她依言打開,裏麵居然是一張百兩的銀票。
嘴巴一點點的張大。
“師父,您老出手也太闊綽了吧”
百兩啊。
她興奮的上前挽住白圩的手臂。
“我當初可是被二兩銀子賣掉的呢。”
一句話,讓白圩的麵容微冷。
抬手揉了揉她的亂發。
“那是他們有眼無珠。”
應栗栗連連點頭。
“師父說得對,隻有師父您這樣的人,才能慧眼識珠發現徒兒的優點。”
白圩噗呲一笑。
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這是誇為師,還順帶誇著自己”
應栗栗搖晃著腦袋。
“哎,師徒一家親嘛,我與師父誰跟誰呀。”
師徒倆玩鬧過後。
應栗栗想起一事。
“師父,您知道平西侯嗎”
白圩聞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要讓為師救下沈北蒼”
應栗栗打了個響指。
誇讚道:“師父,您真神了,這都能猜到。”
白圩抓著她的頭,揉搓著。
這次稍稍用了點力氣。
讓本就淩亂的發,變得更加毛躁。
“你當為師是什麽人,是個人都要救”
應栗栗倒也沒有強迫師父去救人。
她可不是慷他人之慨的爛好人。
“可是師父,沈北蒼中的是南疆蠱王,您真的不感興趣啊”
這不像師父的作風呢。
白圩輕嗤,“還真想試試……”
看到小徒弟那泛著光亮的眼神,嫌棄的別開臉。
“我能救,他也得能活下來。”
應栗栗不懂,“何意”
白圩道:“中蠱時間太久,且還是南疆蠱王。”
“南疆以養蠱而聞名於世,你當他們的蠱王,是好解的”
“期間經受的痛苦,不比中碎骨差多少。”
“需以金針刺入心髒,輔佐以特殊的藥引,將蠱王誘體而出。”
“傻徒兒,金針刺入心髒,危險極高。”
“稍有不慎,引得蠱王狂暴,便會爆體而亡!”
應栗栗蹙眉。
她著實不懂這個。
緊接著,白圩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沈北蒼遇到了你!”
應栗栗愕然,“我”
白圩幫她順著雜亂的發。
笑聲溫柔,“是的,遇到了你。”
“為師可以用九仙散輔佐,引出蠱王。”
這的確是他的寶貝徒兒提出的。
在此之前,九仙散隻是毒藥罷了。
提及九仙散。
應栗栗狐疑的看向美人師父。
“師父,您說實話,天下六大奇毒,您研製了幾種”
白圩不自然的摸了摸鼻翼。
沉吟道:“原本有天下十大奇毒,皆出自藥王穀。”
“後來被為師一一破解。”
“遂,為師便研製了六中劇毒。”
“碎骨,死狀為全身骨骼寸寸斷裂而亡。”
“九仙散,於睡夢中無聲無息離世,屍體會成為九仙草的溫床。九仙草,長於腐骨之地。”
“逍遙丸,名字不錯,卻是世間一等一的媚藥,服用後不消片刻便爆體而亡。”
“長生丹,可令人瞬間斃命,真正的見血封喉,死後數個呼吸化為膿水,可做九仙草的養料。”
“美人笑,聽名字便知道,活生生笑死的。”
“三屍蠱,服用後可變為不老不死的藥人,沒有思想,不需要進食,隻聽令於為師的命令。”
白圩笑道:“想學嗎”
“三屍蠱你學不來。”
應栗栗不想學,但是很好奇。
“為何”
白圩道:“三屍蠱的藥引,乃為師的血液。”
“為師在藥王穀,服用天下無數草藥,血液中早已淬煉成劇毒之物。”
“若栗栗想學,為師便替你存幾瓶。”
“日後真去了戰場,他們可護你平安。”
應栗栗一瞬間,被感動的稀裏嘩啦。
她紅著眼眶,搖頭道:“不用,我隻希望師父好好的。”
“將來還要讓師父看著徒兒名揚天下,青史留名呢。”
白圩笑的舒暢。
“好,若是可以,師父還能給栗栗照顧小徒孫。”
應栗栗想了想。
回答道:“以後會不會收徒,太長遠,走一步看一步。”
白圩勾唇輕笑,“傻氣。”
他說的明明是栗栗的子嗣。
旁人與他何幹。
應栗栗道:“那沈北蒼……”
“待你回到館中,我們再登門。”白圩並未拒絕,“為師還要回去調配解藥。”
應栗栗抱住他的手臂。
誇讚道:“師父,您真是,真是……真是太愛我了。”
白圩:“……”
真膩歪!
但是,很享受。
小丫頭還是了解了他些許。
若說他普度眾生,白圩還真的不回去。
哪怕小徒弟跪下求他……
求他的話。
倒是可以通融一下。
扯出手臂,捏了捏她的小臉。
“好了,為師該回去了。最晚初六必須回館,否則看為師如何罰你。”
應栗栗抱拳作揖。
臉上笑嘻嘻的。
“謹遵師命!”
白圩滿意的點頭,“這才乖嘛。”
說罷,打開窗戶離開了。
應栗栗幾步上前,探頭看去。
好家夥,人呢
眨眼間就沒了呀。
這青天白日的,宮裏的人都瞎啦
包括她。
容清璋很快也知曉此時。
白圩那家夥,當真是膽大妄為。
同時又讓他隱隱的動了殺機。
一個能隨時潛入皇宮,並不被察覺的人。
如何令人安心。
隻希望小栗子能牽製住他。
否則,他不介意將浮生館連根拔起。
讓藥王穀的傳承,徹底斷絕。
初六清晨。
容清璋把應栗栗送回浮生館。
並暗中去見了白圩。
“白館主,私闖皇宮,視同謀逆,乃誅九族的大罪,下不為例。”
白圩撐著側頰,笑的猶如暖風。
“自然!”
“不過七殿下,草民的九族,如今可是有栗栗!”
“若是將來,七殿下求娶栗栗,你也在草民的九族之內。”
容清璋:“……”
很生氣。
似乎又沒那麽生氣。
他起身,冷哼道:“那便等本殿下坐上那個位置,你再與本殿下談論九族。”
說罷,甩袖離去。
白圩笑吟吟的看著那道消失的背影。
許久,笑容緩慢消失。
“寶貝徒兒,你這是招惹了個什麽倒黴催的男人呐。”
唉。
為人師父。
自然要為徒兒著想。
他能如何
一路護著吧。
奪嫡之路凶險萬分,看來他須得多準備些東西了。
實在不行,都毒死算了。
反正,其他人是生是死無所謂。
他的寶貝徒兒,必須得風風光光的活著。
嗯……
七殿下也護著些。
將寶貝徒兒送上皇後寶座,似乎很不錯。
可以試試。
至於皇帝是否妃嬪成群。
問題不大。
他的小徒兒,將來可是坐擁浮生館呢。
誰怕誰呀。
你敢三宮六院,我的寶貝徒弟就敢男寵成群。
嘁
“栗栗,走啦!”
白圩叫住應栗栗,“去平西侯府。”
也該去見一見那位讓小徒兒惦記的沈北蒼了。
應栗栗一聽,忙蹦跳到他麵前。
幫他拎著藥箱。
“師父準備好了呀”
白圩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自顧上了馬車。
應栗栗這邊,輕巧的跳上去。
“還不錯!”白圩誇讚道。
“繼續努力,上半年,必定會讓你練出內力。”
“……”
白圩被徒兒那璀璨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伸手推開她的小臉,“坐好。”
應栗栗激動壞了。
“師父,有了內力,我也能與你這般,飛天遁地嗎”
想想都覺得帥。
白圩猛地咳嗽兩聲。
“為師不會遁地!”
應栗栗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點頭如搗蒜。
“知道知道,徒兒沒那麽貪心,能飛天就好。”
白圩:“……”
罷了罷了。
隨她吧。
平西侯府位於官府區。
這邊以往沒人住,隻有幾位府中老人打理。
馬車緩緩停在府門前。
門房見狀,走上前。
隨著簾子打開,一張美人麵映入眼簾。
他抱拳道:“不知公子貴姓來平西侯府有何事”
白圩自報姓名。
“為你家大公子治病!”
門房愣了好一會兒。
下一刻,轉身撒腿就跑。
那速度,比之兔子都不遜色。
不多時,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一張熟悉的麵孔率先出現。
“小將軍,好久不見!”
應栗栗站在門前,笑眯眯的衝他揮手。
沈南星自然記得她。
“七殿下身邊的婢女”
“正是本人!”應栗栗道:“這位是我師父,過府為沈大公子拔蠱的。”
平西侯及其夫人也趕了過來。
看到白圩和應栗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
白圩眉眼淡淡,道:“寒風蕭瑟,還要站多久治不治了”
“治!”
“治治治……”
平西侯沈疆忙不迭的把人往裏請。
侯夫人眼神落在白圩身上,眉峰緊促。
“藥王穀”
白圩睨了對方一眼,“有問題”
侯夫人忍著心中的狐疑,深吸一口氣。
“有勞白先生,若能替我兒拔除蠱蟲,我們夫妻二人,必不忘白先生大恩。”
白圩腳步未停,聲音卻不帶絲毫感情。
“我要你們大恩有何用,不若獻出侯府三分之一的財富與我。”
給寶貝徒兒存嫁妝。
到時候,必定讓她十裏紅妝,風光大嫁。
未來新帝又如何,他徒兒有嫁妝。
“給!”
沈南星答應的別提多痛快了。
平西侯夫婦自然也沒意見。
給錢,總比欠著恩情要好。
隨他們來到某處雅致院落,入內,應栗栗見到了沈北蒼。
前幾日宮宴見過的,瘦到脫形,依舊難掩其風姿。
如今近距離再看,多少有些可怖。
這難道就是距離產生美
“應姑娘!”沈北蒼笑著和她打招呼。
應栗栗微楞,“大公子認識我”
沈北蒼虛弱笑道:“年前盛淮來見過我,與我提及你。白館主,有勞了。”
白圩冷冷的嗯了一聲。
應栗栗取出迎枕,置於床邊。
沈北蒼將手腕擱置其上,任由白圩為他號脈。
良久。
白圩收手。
看了徒兒一眼。
應栗栗取來紙筆,“師父!”
他提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旁邊的平西侯。
“照著藥方,服用七日。”
“拔蠱需要一定的體力,大公子底子早已被掏空,需要先補氣血。”
“七日後,看情況我再上門為其拔蠱。”
大概是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
平西侯一瞬間,淚流滿麵。
“沈某,多謝白先生。”
白圩略微不耐的揮手。
“我出手救人,素來一命換一命。”
“因我弟子開口,我才走著一遭。”
“待大公子蠱毒祛除,他須得為我徒兒授課三年。”
平西侯聽得一頭霧水。
授課三年
“白先生,不知這授課,所授為何”
白圩道:“早聞平西侯府大公子少年將星,兵法謀略,乃年輕一輩之冠,無人可出其右。”
“三年內,他便授我徒兒兵法謀略。”
“她日後是要成為大昭第一女將軍的。”
此言一出。
平西侯夫婦以及沈南星,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射到應栗栗身上。
沈南星道:“你不在七殿下身邊侍奉了”
應栗栗叉腰,一臉小傲嬌。
“殿下應允的。”
沈南星默了。
行吧,他可不敢有意見。
“小將軍是不是長高了些”
應栗栗打量著他。
沈南星頓時來了精神,“看出來了”
兩人聊得歡快,絲毫沒注意到平西侯夫婦那詭異的眼神。
良久,白圩開口喚她離開。
應栗栗背起藥箱,和沈南星揮手道別。
送走兩位,平西侯看向小兒子。
沈南星狐疑,打量自己,“父親,您為何這般看我”
平西侯表情平靜。
卻暗藏洶湧,“你如何與七殿下的婢女相識”
沈南星心中“咯噔”一下子。
暗道糟糕。
他眼神左右打量著,準備瞅準時機逃竄。
可知子莫若父。
不等他行動,便被親爹攥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說!”
強權壓迫下,沈南星不得不說出當初夜闖皇宮一事。
這一日,左鄰右舍的同僚們,都聽到了響徹天際的哀嚎。
並私下議論。
平西侯府難怪能簡在帝心。
就這家教,兒子犯錯了是真的打。
往死裏打的那種。
那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淩遲呢。
板子落在屁股上的聲音,都聽得真真切切的。
平西侯太狠了。
平西侯世子太慘了。
父子之間,何故這般陰毒。
是以,蒙在鼓中的平西侯接連幾日上朝,都被同僚暗中指指點點。
甚至就連隆徽帝都知道了。
隔了許久的毒打,最終還是沒有逃過。
他不打,不代表平西侯能輕輕揭過。
這,便是君臣同心。
沈南星:同個屁的心,就沒人關心我可憐的屁股嗎血肉模糊啊。
年後,降下一場春雪。
紅仙拎著膳食材料從外麵進來。
一眼看到牆角的紅紙傘。
走上前,掀開紅紙傘,他噗呲一笑。
“你這丫頭,在這裏作甚”
應栗栗指著牆角的嫩芽。
“紅姐,春天來了。”
紅仙蹲下身,鑽入傘下,和她一起看著嫩綠的草牙。
“還真是,別凍壞了。”
應栗栗道:“不會的,它們的生命力最是頑強,春風拂過,會帶來漫山遍野的綠意。”
紅仙寵愛的看著她。
小姑娘,似乎更可愛了。
“那紅姐也希望栗栗能百戰百勝,成為我們的女戰神。”
應栗栗勾著紅仙的手臂,笑的開懷。
“成為女戰神,就能護住紅姐你們了。”
“是呢是呢。”紅仙起身,順帶把她也拉起來,“好了,天寒地凍的,快進屋暖著,紅姐給你做膳食去。”
應栗栗在旁邊舉著傘,撐在兩人頭頂,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陪紅姐一起。”
靠近廚房。
看到一道身影。
應栗栗揮手和她打招呼,“良哥回來啦什麽時候”
“剛回!”
謝良臉色有些不太好,“有吃的嗎”
紅仙表情一愣,把手裏的東西放到灶台上。
拉著謝良上下打量。
“受傷了”
謝良擺擺手,道:“小傷,死不了,別讓他知曉。”
“這次的通緝犯是水匪。”
“原本歸順薛家。”
“現在地方官換成了高家人,那邊不配合,被掛了懸賞。”
“人殺了,總計三千兩。”
想到這筆錢,謝良還是很開心的。
距離她和愛人隱居生活,又近了一步。
若是普通夫妻,這三千兩足夠一輩子過得很滋潤。
奈何花湖的病,為富貴病。
需要靠名貴藥材吊著,謝良怎會舍得愛人過早離世。
應栗栗突然不理解。
“良哥,為何要帶著花哥隱居呢”
謝良愣住,她突然也有些迷茫。
為何隱居
大概是想和愛人過清淨日子。
她的手上沾染了無數鮮血,人聲喧囂處,難免不會遇到仇家。
她能逃。
愛人怎麽辦
可是讓她放棄花湖,謝良做不到。
無人得知,她有多傾慕花湖。
隻要能和他在一起,獻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以留在浮生館呀,有師父在,可以為花哥診病。”
“有紅姐在,良哥外出時,還有陪著聊天的。”
“再遠些,還有我呢。”
“隻要我還在,肯定會為你們養老的。”
話音剛落,應栗栗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一股馥鬱香氣,竄入鼻翼。
“我們栗栗怎的如此貼心,紅姐都要被你說哭了。”
謝良略微恍惚的抬腳往外走。
“良……唔。”
剛開口,便被紅仙捂住嘴。
“讓她好好想想。”
“嗯!”應栗栗點頭。
隨即,兩人在廚房開火熱灶。
紅仙切著羊肉,和她聊起兩人的事情。
“這些年,謝良也不容易。”
“花湖別看身子弱,疾病纏身,本身是個堅毅之人。”
“卻總能每每為了謝良黯然傷神。”
“謝良不在時,他徹夜難眠,總能久坐至天亮。”
“這兩人,彼此惦念,心意相通。”
應栗栗能察覺到紅姐眼神裏情緒的意思。
她不免有些心酸。
“紅姐呢可有心儀之人”
紅仙微楞,隨後笑的花枝亂顫。
“我和花湖可不是一個性子。”
她的笑,百媚千嬌。
“我自小父母早亡,小小年紀便開始乞討。”
“與野狗奪食,遭同行乞丐責難欺辱。”
“栗栗,別看紅姐待你好,你便覺得紅姐是好人。”
“我呀,心腸最是陰毒。”
“你且記住,看人不能看外表,如我這般,最是能迷惑人。”
“我沒有心儀之人,日後便為栗栗守住浮生館。”
應栗栗戳戳他濕漉漉的手。
“紅姐說的哪裏話,怎的就叫為我守住浮生館。”
“浮生館也是紅姐的家呀。”
“咱們的家!”
紅仙愣住。
直到灶膛裏,木柴發出響亮的爆裂聲,才回過神。
“說的是,是咱們的家。”
或許就在這一刻。
紅仙漂泊的心,終於落了地。
屋頂上,一襲白衣的白圩,雙手枕在腦後。
將下方兩人的對話,盡皆聽入耳中。
隨即微微合眸。
周身風雪飄動,卻不曾落於他身分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