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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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楊阿婆滿麵不解,“我哪有什麽親人呢。死的死,斷親的斷親。眼下裏你最親。”
說著還是把提箱接下了,念叨叨,“哪個良心發現的遠房親戚給我送東西來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親戚。”文瑾沒有心情多說,同阿婆道:“早些休息楊阿婆。晚安。”
說完又複上去二樓,邊走,邊問蔣懷州道:“兄長方才在室內所言當真大王他真的將婁淑彩從大獄放了出來,並扶為薛家主母,扶薛玉林為相府嫡子,我二年苦心經營的十七處酒樓被二房全都霸占了,所賺錢銀她用來貼補婁家娘家那一班子使用我阿娘,弟弟妹妹被大王逐出了薛府境況很差大王他將我母族一脈趕盡殺絕”
蔣懷州頷首,“正是。瑾兒。傅昶的媳婦生了個姑娘,坐月子的錢都是婁淑彩用你酒樓的錢銀去幫襯的。傅昶下煙花尋花問柳的錢銀也是你酒樓的出賬。還有婁太後,給她爹做壽送了件半人高的金佛,闊綽的很,大風刮來的錢,用著隨心的很。朝廷裏都是領固定俸祿的,不如你經商賺的多。”
文瑾聽後心下裏揪起,“婁家用我賺的錢銀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把他們原就奢華的日子更上一層。我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卻不知去向。這樣太讓人絕望了,我過去這二年的努力不就全部都白費了嗎!”
蔣懷州寬慰,“瑾兒不要動氣,注意休息,孩子緊要。”
文瑾將手攥緊,“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幹什麽要替傅昶養女兒,養媳婦,養娘,養姨母,養外公,甚至養傅昶嫖的妓女呢!他傷害過我的林兒啊!也設計陷害過我,使君上認為我是細作,害我吃盡苦頭!
我原以為我母親弟弟妹妹有我留下的酒樓,可以衣食無憂的。怎麽是這樣,這半年他們居然也在吃苦,我的仇人都在吸著我的血度日!大王怎麽會扶婁氏而遠我的一脈呢!我不能相信大王會這樣無情。”
“事實如此。”蔣懷州攤攤手,“為兄隻是將殘酷的真相告訴你。玉甄和寶銀甚至從國子監輟學了。你二娘近日在找偏方,打算給你爹生個親生兒子,傅昶有時一夜找二三個,都是你買單。”
“天啊。我不能繼續聽下去了。”文瑾性子剛烈,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她說道:“我死也要回京和皇帝問個明白。他曾經畢竟還對我留有善念,竭力保我條小命,如何我一走,就變了副麵貌。”
“人走茶涼。”蔣懷州言道:“君上或許有什麽把柄落在婁氏和傅昶手裏了。為了保全他那張岌岌可危的龍椅,保全他的顏麵,而不擇手段了。他隻要能坐穩龍椅,什麽都可以做得出的。再有一條,寶銀配人了,配了個六十歲的官老爺,做九夫人。玉甄在碼頭做苦力,和老薛斷絕了來往,自己養活你母親。”
“什麽!我的妹妹。我一直希望無憂無慮快樂長大的妹妹。她才不到十三歲就配人了!”文瑾幾乎氣瘋了,“玉甄做苦力!我弟弟馬上可以參加科考了的!我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奪人飯碗,毀人前途,婚姻包辦的事情都叫惡人幹完了!”
文瑾心中非常難過,在她心中雖然傅景桁因為社稷會將女人利益委屈,可是他卻是一名清正出色的皇帝,他是主張正義的主公,他怎麽會將殺人凶手自大獄放出,並且縱容殺人凶手如此囂張的過著闊綽的生活呢。
她送給過他稱職明君的獎章的,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嗎。
她以往對傅景桁的一切執著都是因為他有誌向要做一名憂國憂民的好皇上。但是如果他為了皇位可以將正義罔顧,將殺人犯捧上高位,為了皇位可以善惡不分,甚至可以將她的家人至於這般狼狽田地,她真的就後悔自己為他付出的一切了,也不再向往和覺得值得了。
文瑾難受的來回踱步,感覺身上有無數的蟲子在吸她的血,嘲笑她的處境。她恨不得立刻回京去保護親人,替親人討回公道!
她深受煎熬,想到傅昶婁氏一門揮霍著她的錢財中飽私囊,想著素不相識的妓女都可以花她的銀錢,想著傅昶小孩的尿布都是她買的,而自己的娘和弟弟妹妹卻囊中羞澀,妹妹在六十歲老男人身邊不知吃什麽虧,玉甄單薄的肩頭在做什麽苦力,兩人正是在太學院念書的年紀,居然生活都不能保證,文瑾就氣瘋了,她哪裏舍得叫弟弟妹妹吃過一點苦。誰這樣對待她家人,她絕不原諒,並且叫她付出代價!
文瑾顫聲問:“我娘她”
“伯母以淚洗麵。”蔣說。
文瑾如死了。
老薛是什麽角色啊,宰相爺就絲毫不能保護妻兒嗎,還是說老薛為了宰相之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君上那日命你在薛府同我父親一起審訊的二房,定了罪。他親手拿人,怎麽會自己出爾反爾,將人放了,並扶為薛府主母呢你消息是不是有誤”文瑾始終覺得不是傅的作風。
蔣懷州不再說話。
文瑾抱著手臂在窗邊站了很久,她要生下傅景桁第二個孩子了,他卻讓她最在乎的親人受盡委屈麽,若真是如此,她真的好恨他啊!恨不得殺了他!
大肚如盆,說生就生,她又不便趕路,當下裏當真是百感交集,不由落下淚來。
蔣懷洲把文瑾擁在懷裏,“瑾兒,我在邱立國那邊有朋友,招募我為朝裏右相。不如我帶你去邱立國開始新的生活。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在尋你母親和弟弟妹妹,不日便會將他們接去和你團圓。到時你帶著長憶在邱立重新開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諸國爭霸,誰有知道最後一統河山的是誰”
文瑾從蔣懷州臂彎脫出,“我不去。是廣黎國孕育了我。我吃著廣黎糧食,飲著廣黎母親水長大,我所學知識本該報效廣黎國。我本意是死也是廣黎鬼。我不會用我任何所長去幫他國出力的。任何賣國行為我都不會去做。”
“瑾兒,君上都說讓你落葉不歸根死在外麵也不要回家了。你怎麽還在根深蒂固的以為自己是廣黎國人!”蔣懷洲厲聲道:“我們是文廣的孩子,他根本看不上咱們!你和我都是邊緣人,隻有我們才能幫助彼此。你現在即便回京,你也鬥不過君上的!”
“哥,我自己一個人想想。”文瑾失落的說著,誠然,自己為了傅景桁,為了皇門付出二十年,落得這個下場,的確是傷心極了。也許她不該繼續留在祖國了。
和親人遠走,重新開始生活,待有機會再報仇才是正確的選擇吧。
文瑾接下來七天都深居淺出,不大願意出屋門了,心情鬱鬱,相隔萬裏,她連找傅景桁算賬都顯得不切實際。
傅景桁這七日在客棧深居淺出,心情鬱鬱。他的留書文瑾看見了吧,她還是決定不來同她麵別麽,是恨他入骨了吧,此生都不願再多看一眼。
這日黃昏,她打開屋門對蔣懷州道:“哥我想好了。我們走吧,去邱立。辛苦你早日將我娘,玉甄寶銀也都接去邱立國和我團圓。你說的對,我現在回京也鬥不過朝廷。先安頓下來再說吧。”
“好。”蔣懷州心中歡喜。他和瑾兒會在邱立國有全新的生活。他一定會令瑾兒幸福順意不再經受苦難了。為了瑾兒,他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不擇手段。
文瑾便進屋開始收拾著行囊,她又要開始奔波了,也許會在路上生下長憶吧。好可憐寶寶。
文瑾正在收拾衣物,蔣懷州幫忙收拾些路上必備的用品,洗漱用品這些。
楊阿婆這七八日都沒打開那提箱,老人記性不好,丟手就忘,那夜收了箱子就擱在門後也沒有打開,今日上門後去拽掛在門後的小鏟子,低眼就瞅見這黑色提箱了,嘟囔道:“倒忘了看了,不知哪個親戚給我的東西呢。瞧著箱子倒是好東西。”
說著把提箱放倒,將機擴打開,把箱子掀開,就見入眼處全是粉色的小嬰兒衣服,小襪子,小玩具,小圍嘴,小布偶玩具,還有一截潔白衣袖,上麵留有一封血書。
楊阿婆不認識字,當下裏就覺得這小衣服該是給樓上瑾丫頭的,她急聲但:“瑾兒。”
沒叫應,顫巍巍出門又望著二樓叫道:“瑾兒!”
文瑾這回聽見了,從臥寢出來,扶著欄杆道:“怎麽了阿婆怎麽這麽急著找我。”
楊阿婆對文瑾擺手,“來,你下來。七日前你叫你們提進來的箱子,怕是不是給我的。裏麵全是些小嬰兒的粉色的衣服,還有小布偶,應該是給你的呢。還有一封血書。你下來看看吧。”
文瑾心下裏猛地一動,“這樣嗎是我的東西”
心裏已經怦怦亂跳。又記起那道紫衫公子來了,她哪裏認識那種枯瘦的男人呢。莫非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