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駱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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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生了朕怎麽冷靜。”傅景桁把手摸她肚腹上,長憶在肚子裏拱的老高,“朕叫穩婆過來等著吧”
    文瑾一陣輕微宮縮過去,又沒反應了,她說:“又不疼了,可能沒那麽快生吧。再看看。”
    然後文瑾靠在枕頭上,傅景桁坐在她跟前,認真的和她僵持了半個時辰,文瑾沒有要生產的意思。
    “晚飯吃什麽”傅景桁問。
    “八寶粥。”文瑾說。
    “去煮給你。我還三個時辰就走了。”
    兩人搞的都挺緊張,數著時間盼娃娃出生。
    飯後傅景桁牽著文瑾的手去了摩訶沙漠上,在月光底下,大漠成了流暢的黑色輪廓,天空很幹淨,星河密布,他沒想到時隔十幾年,自己會同心上人一同來這裏。
    於夜裏,月亮爬上天來,今夜月亮不是很亮,顯得星星尤其明亮。
    傅景桁從大漠邊駱駝販子手裏租了最溫和的駱駝,他叫文瑾側著坐在駱駝上,他作個牽駱駝的小廝,實現了她和他一起看星星以及她騎駱駝的小願望,他們的影子印在了沙丘上,被月光映的長長的。
    到了一處沙丘,傅景桁將文瑾自駱駝背上抱下來,他們坐在沙丘上看星星,他告訴她最亮的那顆是北鬥星,又問:“肚子開始疼了嗎。”
    “這會兒不疼。”文瑾靠在他的肩膀,“你不用太擔心我,明兒一早天一亮你就回京。我看著你心神不寧,心裏記掛朝廷,我也跟著焦慮。你陪了我一天多,我看得出你對我和我肚子裏的是認真的。難為你長途跋涉過來見我,這一天多我很快樂。”
    “沒有。專心陪你。沒有記掛朝廷。”傅景桁不讓她多想,“沒事。”
    “傅,你知道嗎,你曾經給我講你的見聞和閱曆,我都好羨慕男人可以東征西走,看好多東西。”文瑾說,“我從十幾歲聽你講完沙漠看星星很美很孤單之後,我就好想和你一起來沙漠看星星。現在我們居然真的一起在沙漠看星星了。我覺得很不真實,也很幸福。”
    “兩個人在沙漠看星星很好。”他說,“比一個人好。”
    “嗯。”傅景桁將她擁了,把下頜放在她項頂,“我當時和遊牧兵打仗,受傷很重。我就看著星星,我想我父親,我覺得滿天星星是父親給我的禮物。我小時候坐在他肩膀看星星,覺得自己很高大,可以戰勝一切困難。騎在他肩膀看星星,是我小時候最幸福的事情。我永遠忘不掉那天。”
    “嗯。我爹就不管我,你比我幸運呢。”
    “除了想我父親,我就想你在宮門外等我回家,你在廣黎京城同我看著同樣的星星。我就舍不得死掉了。你是我的今生的溫暖,父親則是我今生的信仰。我想,信仰坍塌或是失去溫暖,我都會承受不住的。”
    “你不會失去溫暖。也不會失去信仰。馱你看星星的父皇,會在天空中注視著你,祝福著你,保佑著你。”文瑾溫聲道:“而我,你若不離,我便不棄,這次,我們不再分開了,我也不會再因你後宮而和你不睦。”
    傅景桁心中感動,她將文瑾擁緊了些,“其實我當時沒有說完整,完整的應該是,一個人在沙漠看星星,很孤單很美很想你。”
    文瑾很久沒有這般安心過了,他來這一日多,她放鬆了下來,凡事依靠他,才真正像個孕婦了,她窩在他懷裏,有些犯困。
    傅景桁在漠北的星空底下,握住了文瑾的手,他輕聲道:“瑾,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嫁給我。讓我做你的丈夫,餘生照顧你們母子,為你們遮風避雨,好不好。”
    可能是星星太美。也可能文瑾孤單怕了。
    她心動了。
    但她沒有點頭。
    她試探說,“我要回去問問我阿娘。你知道我阿娘在哪裏嗎”
    傅景桁蹙緊眉心,“你阿娘不是在薛府嗎”
    “沒有。我阿娘被二房逐出薛府了,我弟我妹輟學了,我妹配了個六十的官老爺,我弟在碼頭做苦力。”文瑾頗為關緊的望著傅景桁的表情。
    傅景桁驚訝,“怎麽會這樣婁淑彩在大獄啊。”
    “殺人凶手婁淑彩現下裏是薛府主母,薛玉林是薛府嫡子。把我賣入青樓的二娘,我童年的噩夢二娘,現在在找偏方要給我父親生親生兒子。我的十七處酒樓被二娘占了填塞婁氏一門。”
    文瑾緩緩的說著,“傅昶的女兒的尿布是我的錢銀買的,他媳婦的月子是我錢銀坐的,他外公做壽的半人高的金佛是我的錢銀支付的,甚至傅昶的煙花嫖資也是我的錢銀買單的。大王你知道這些事情嗎”
    “不知道。但聞之憤怒。”傅景桁眼底暗下,“有人瞞著朕幹了不少事情。”
    “嗯。”文瑾鬆了口氣。
    傅景桁靜了片刻,“先日裏南藩王並婁太後還有恭、淮二位親王,以婁正業乃開國元勳,德高望重為由,讓朕念舊恩,給朕施壓,讓朕釋放你繼母。朕壓著沒理。後來你不見了,朕心思確實沒有放在你繼母的身上。但朕並未將她釋放。也並不知曉你的家人經曆著這些苦難。”
    文瑾頷首,“我就知道不是你把她放了。你不會辜負正義的。但如果不是你,會是誰,可以無視聖旨將犯人放了呢大王,你會幫我做主,懲罰二房,讓她受到應有的審判的,對不對。”
    傅景桁當下裏在思考,能有這個隻手遮天的手段的,除了他母親,沒有旁人了,但他母親為什麽這樣做,他當下裏便想到是否被婁氏脅迫,他又思及自己的身世和血統的問題,若當真是母親受婁氏擺布,莫非母親理虧麽
    莫非自己當真血統不純,自己居然是母親和文廣的孽種。母親她當真和端木是一類貨色,自己竟有那麽不堪的母親。他越發恨起那個生下自己又拋棄自己的不負責任的女人!
    文瑾見傅景桁頗久沒有回答,她看出他有心事,她又希冀的問:“你會懲罰的惡人的,對嗎哪怕和你的皇權利益衝突,你也不會叫婁淑彩欺侮我還有我阿娘的,對嗎”
    “嗯。”傅景桁當下便有些心中不安,莫非婁氏是以自己的身世脅迫了夏太後,若自己的身世當真有問題,一旦曝露,他便會有被逼宮讓位之險。
    但他看著文瑾希冀的神色,他自己也是將正邪看的很分明的人,他沒有遲疑,答允道:“你放心,無論與朕的什麽利益衝突。罪犯都要為其罪行付出代價。朕不會股息任何不正之風肆虐。現在你安心待產,我們不提不開心的,朕回去查查這事,你在乎的親人,朕會妥善安排好。”
    文瑾得到他的保證,便放下心來。
    “還騎駱駝嗎”傅景桁問她。
    “不騎了。側著坐挺難受。”文瑾笑笑,“我們漫無目的的走走吧。”
    清流挑著燈籠在前麵。
    傅景桁和文瑾牽手走在後頭,遇見沙漠裏頭一塊被沙子埋了一半的巨石,他們就興起在拿匕首石頭上刻下:我們一起在摩訶看星星。
    回到宅邸已經深夜,文瑾困了,傅景桁伺候她梳洗了,她肚子很大,彎腰脫鞋襪這些都不大方便,他幫她脫鞋子襪子這些,他叫穩婆和丫鬟都準備著,他又問了她幾遍:“有反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