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胎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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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瑾頷首,聽後極為心疼,他為她是不計較他自己的性命的,還如從前一樣,不見她,他就惱了,“原來他是太過疲憊了。難為他這一路奔波,為我操碎了一顆心。勞您速去煎藥吧,當下裏戰事吃緊,需他主持大局。”

    文瑾說著胃裏有些不適,有些作嘔,小產後她茶飯不按時,胃總是不舒服。

    許方海正要出去,但看見文瑾有些難受的拿帕子遮著口部,便道:“娘娘身子不適,勞娘娘伸出手來,許某給您搭下脈。”

    文瑾左手腕在皇帝手心,便將右手腕遞給了許神仙,“老神仙給看看,近日胃怕是作病了,總是難受。”

    許方海隔衣探脈,片刻便探出強勁的孕脈,不過胎坐異位,脈息極其凶險,有一屍兩命的風險,需要悉心陪護調養,不可大意,是有人用藥強自將孩子保下來的,便問道:“娘娘近日服了什麽藥”

    文瑾一怔,被勾起傷心事,“在大盈王宮服了落胎的湯藥。落胎後一直在服用大盈趙太醫的調理身體的藥物。”

    許方海聽見落胎藥後背一麻,心道自己是誤診了吧,既然已經落胎,自己如何還能診出脈息,他當下沒有言語,隻想回京後還是叫張亭荺再斷斷脈吧。事關龍嗣,許方海倒是不敢妄言,隻又多問一句:“葵水月信可都按時”

    “自小產出了一回血,待十幾天血止了之後,月事遲遲不至,不大準了。”文瑾實話實說道。

    許方海又確認一遍脈息,還是頗為凶險強勁的脈息,已有四月身孕,加上月事遲遲不至,他更是十分確定是有孕了,可娘娘說已經被強行落胎了的,加上娘娘瘦弱,小腹並不明顯,這是怎麽一回事,莫非自己不配做婦科大夫,婦科還是得找張亭荺當下不再問診,退出大室。

    待人都從室內退出,文瑾便伴在皇帝身邊,他縱然熟睡著,眉宇間也有執色,將她腕子攥的有了紅痕。

    她用手撫平他蹙起的眉心,輕聲道:“睡吧。我陪著你,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傅景桁漸漸舒展了眉宇,呼吸調勻,放下了防備。

    諸人都退出去,許方海突然就恨上許妍了,便對沈子書道:“你說君上同娘娘伉儷情深,對彼此情比金堅,許妍為什麽強行插足帝後感情,並且還懷了身孕她不會是用藥把君上給…這…這簡直傷風敗俗。我行醫濟世怎會有這種人品不端的徒兒”

    許妍……

    沈子書輕輕一咳,杜絕任何外部因素打擾帝後的和睦,平鋪直叔澄清道:“實際上...許妍肚子裏的孩子是清流的。是清流叫許妍扯謊哄您老給君上解毒的,您老應該找清流的麻煩,讓清流對許妍負責。”

    “什麽孩子又成清流的了晴天霹靂!我的徒兒私生活居然這樣混亂。孩子到底誰的”

    “清流的。”沈子書隻能幫清流到這裏了,深藏功與名,“真的!”

    “我對我的徒兒看不懂了。我需要醫一下許妍的腦子。”許方海險些尥蹶子,許妍不單和君上有曖昧,和君上的下屬也牽扯不清。

    天啊。孽徒。師門不幸。必須逐出師門。

    許方海他邊煎藥邊內心極度不滿自己那個徒兒,同時也不滿那個和他徒兒一起看蜘蛛吐絲不務正業的清流,就那樣看蜘蛛吐絲的禦前侍衛統領,生出的小孩兒是什麽樣啊,一家子看蜘蛛吐絲,真崩潰。

    寶銀靠在大營練拳木樁上,對沈子書禮貌道:“阿叔。”

    沈子書望寶銀的肩傷看了看,把手緊了,她長高了許多,他看著她從小長大的,一身軍裝把細腰束的緊緊的,出落的窈窕不已,他倒不敢如她小時候那樣抱著她玩了,他笑道:“半年不見,長成大姑娘了。”

    “馬上及笄了。就快十五歲了。可不就是大姑娘了麽。”寶銀笑道。

    沈子書從袖裏掏出一件嶄新的軟甲,“你肩膀受傷,想必軟甲也壞了,這件新的給你。往後要小心再小心了。”

    寶銀把軟甲接了,從小收阿叔的東西,習慣了,從兵器到玩意兒到零食,寶銀便如得到長輩的禮物似的,覺得很開心,“謝謝阿叔。”

    說著就像小時候那樣,把身子偎在沈子書的身上,“阿叔,我被劍斬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死掉。我那時候很害怕,我想我阿姐,也想我哥,我也想阿叔。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沈子書手心出了不少細汗,從前她歲數小,他抱著她看月亮,讓她騎脖子裏馱著她玩,他覺得自然。

    她眼下長大了,這少女的身子偎在他身側,他不敢動,身體都僵住了,也不敢再抱她,她身上甜甜的皂角味讓他心神不寧,他輕聲道:“如果你在沙場害怕了,阿叔和王莽說一聲,叫他放你回家。咱不從軍了。”

    “不。寶銀不是輕易服輸的人。”寶銀說道:“我要做像王莽、吳信那樣的領兵打仗的大將軍。男人能做的,女子也可以做到。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敢說我曾經嫁過一個老頭兒人品不端了。誰敢議論我,我就揍倒誰。”

    說著就偎在沈子書肩膀上比劃,她一折騰,身上甜甜的味道便在子書鼻息間繚繞。

    沈子書便更把手緊緊攥著,秉著呼吸不敢動彈,他快二十八歲是成熟男人,她太小,他不該亂想,並且,他尊重她,希望她成為她希望成為的人,並且他會佐助她成為那樣的人,輕聲道:“傷口還疼麽。”

    “開始很疼。現在好多了。”寶銀看見大營裏竄進來一隻野鴨,便玩心起了,離開沈子書的肩膀,去捉野物。

    沈子書幽幽舒了口氣,遠遠看著她在那邊玩,把手撫在她偎依過的肩膀上,小心隱藏著那份向往。

    傅景桁睡了兩天兩夜,這日午後才把虛脫的身體休整過來,他張開眼睛,伸展下手腳,伸了個懶腰。

    屋內不見旁人,他便喚道:“蘇文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