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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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亭荺撓撓靠後的發際線,天天給皇家看病,尤其給皇帝看身子,有時君上放縱了,龍體虛,就比方瑾主兒剛抱娃回家那天晚上,君上就過度了,翌日他斷脈又不敢直說君上注意休息,總之壓力巨大掉頭發賊多。
後妃都渴望抱兒子,可這事誰也左右不了的,他莫可奈何,“隔著肚皮,倒說不準。臣那時是說可能是皇兒,五成五是,另外四成五是公主呢,因為您說偏愛食酸的。”
端木馥死攥著被角,嘴唇慘白。
“是個公主啊。”夏苒霜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間斂起,許久幽幽道:“折騰這麽大半日!費老勁了,結果!還險些隕落聖女,給皇家造成大麻煩!馥兒啊!你唉!”
母後皇太後語氣裏頗為失望。
張亭荺診斷:“孩子太大,撕裂嚴重,胞宮嚴重受損脫垂。隻怕終身難孕。需要好生靜養才是。”
夏苒霜心裏不是滋味,“終身難孕!”
這怎麽可以!桁兒怎麽可以沒兒子!不對,桁兒已經有兒子了。長林!
太後突然回頭在妃嬪團裏把文瑾來找尋:“長林的水痘怎麽樣了燒退了沒有”
文瑾頗為意外突然被點名,“沒有退燒,孩子沒意識了。”
“!”端木馥無異於在太後跟前失寵,起碼生養這塊令太後失望了。
她剛剛生產又逢終身不孕的消息,太後還當她麵問文瑾的兒子狀況,女人產完內心脆弱敏感,尤其當著皇帝、太後、滿後宮的妃嬪,數十雙眼睛誕下一個個頭超大的胖公主,她直羞窘地紅了脖子。
之前她懷皇子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後宮,這時突然誕下女兒,她接受不了落差!
尤其那個文瑾,居然抱著她那殘廢兒子來這裏耀武揚威!住著中宮,生著兒子,還又懷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把皇帝吊足了胃口!生生生,就知道給皇家生孩子,不要臉地狐媚,生一堆庶出!
“君上。”西宮將皇帝衣袖拉住,虛弱道:“你看看我們的閨女,您給她起個名諱吧!”
傅景桁薄涼的將衣袖抽出,不知什麽意味地淡笑一聲,“等等再說吧。你累了!”
端木馥的手無力垂下,她臉色蠟白,她睇著皇帝,卻見他麵容冷漠,喜得貴女卻沒有半分喜色,難道自己對於他來說隻是政治聯姻,讓他穩固江山的棋子麽!
她生下孩子,他沒有半分動容麽,她為了生他的女兒差點難產死掉,如果她不是聖女,他難道便不會將她如此珍視麽!他好冷血!她恨不得殺了他,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斷!
端木馥的情緒崩了,剛生下孩子,實在受不了夫婿的冷漠,還有婆婆的冷眼,什麽叫折騰這麽大半日,費老勁了!生兒子才配費老勁嗎!她難道想死掉使聖女隕落令皇門蒙羞嗎!她想死掉嗎!
新生女嬰的啼哭在室內響起,女嬰重九斤,屬於超大兒,胖胖的嫩肉把小臉充脹得看不出像誰,眼睛也因為胖呼呼而眯成一條細線,黑色的眸子像極她的母親端木馥。
端木馥看了一眼女兒,強忍著沒有扇女兒的嘴,哭什麽哭,又沒人喜歡,吵死了!
傅景桁內心裏升起不適之感,對端木所生的孩子有種心裏抵觸,甚至沒有去看一眼,又因為不確定是否為自己的孩子,而攥緊了手,這個端木馥心狠手辣連小狗都害,對小孩又能有什麽愛心。
“是,君上。”張亭荺便將新生兒交給穩婆,讓穩婆幫著照看,小孩兒包好了就遞到端木馥的懷中使她抱著。
端木馥抱著女兒不著痕跡用力一擠,小孩受驚哭聲小了些。
傅景桁本著對自己的龍種的善念,吩咐道:“張亭荺,這裏交給其他人照拂,你去給長林看病。婆子,把孩子抱著。讓西宮靜養。”
文瑾見端木馥生了,桁哥有他的長公主了,長林有了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邊順生成功,大小平安,文瑾舒了口氣,待張亭荺走來,連忙把小孩遞給張亭荺,她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院判,娃娃這時候不作聲了。你救救長林。剛才還作抖,這時候不動了。小臉兒也紫了。”
張亭荺表情凝重,把小孩放在軟榻,打開包被,探了鼻息,“氣息微弱,昏迷了。沒有別的辦法,唯有施針。”
文瑾眼見著張亭荺把銀針插入長林的頸項和肩背,長林卻沒有知覺,小小的身子偎在軟榻上,閉著眼睛生命垂危,不由揪心極了,一徑兒的問:“還來得及嗎。張亭荺,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拜托了。”
傅景桁睇著長林因為比較晚接受治療,已經陷入昏迷,他對端木的孩子升起了厭惡,也對文瑾母子升起的濃烈的自責,他不知道文瑾是否會再度生出離開的想法,他說過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才短短二月就又食言了。
傅景桁交代道:“老莫。”
“是。”老莫聽見傳喚,反應過來君上一早吩咐了的,他立時從西宮院子水井裏打了一碗清水過來。
傅景桁用醫藥箱裏的銀針紮破了自己的手指,隨手滴了一滴血到碗裏,而後將端木的女兒的手指也紮破滴了一滴血在碗裏,滴血認親。
兩滴血液迅速相融,事實在眼前,他賴不掉,但這心裏仍覺得越發不對,如被巧妙地蒙了雙眼,他被挑戰到了那嚴重的疑心,怪責端木道:“素日裏若少貪嘴些。也不至於會難產險些一屍兩命釀成大禍!九斤!”
端木馥被皇帝斥得眼眶發紅,她剛拚死生下他的孩子,他卻嫌她孕期吃得多!她對傅產生了濃濃的恨意,對文瑾亦生出了濃濃的恨意,對太後也有恨意!九斤二字使她羞愧難當,恨不得去死了,“君上,我為你生了女兒!你卻嫌棄她重!”
“嗯。”傅景桁輕應了。
“君上!因為我,你被世人奉為正主!”端木馥心中如被刀絞,好無情現實的男人,這一個嗯字,是多麽的令人寒心啊,所托非人!
"也是因為朕,你才貴為西宮皇後!"傅景桁冷聲道:“各取所需。不欠你。”
端木馥將手緊攥。
夏苒霜的注意力也被那邊被張亭荺紮了銀針的長林吸引了過去,她交代端木馥道:“好生養著吧。方才難產,你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外麵婁太後不知造謠成什麽樣,到時若君上遭人非議,不知拿什麽去壓製輿論的!你這肚子卻不爭氣了!養好了,再努力生二胎吧。”
“是。娘娘。”端木馥抱著自己拚命生下的女兒,心中對生了兒子的文瑾生出了越發怨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