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燭火

字數:4609   加入書籤

A+A-




    傅景桁把眉心蹙起來,心裏不住地回想著美好溫柔的文瑾,內斂賢惠,也心係百姓,捐善款給兩廣,並且不聲張邀功。在床笫事也從不敢主動言說,都是他主動求愛,眼前言辭大膽的端木馥簡直不堪入目了,和他起初認為的聖女二字相去甚遠!曾經的好奇,如今覺得作嘔。
    果真,日久見人心。過日子,相處久了才知道誰是真的好媳婦兒、賢內助,又記起文瑾包的蝦皮雲吞來了,別的女人做的都不如她包的好看,她包的雲吞像小元寶,特別有福相,都好希望回到曾經靜好的日子去,與她由頭來過。
    興許好好的哄哄文瑾,她過些日子就又與他好了,如她過往每次都會回到他身邊那樣。
    “朕傷害文瑾那麽深,沒見她和男人睡覺或者傷害別人啊。不要把自己的錯誤引咎別人身上去。”傅景桁被西宮求歡求得煩亂,他將衣袖自她手裏抽出來,“讓連成跟你生。你們給朕生個九斤胖兒子!”
    端木馥捂著受傷深重的心口,和丈夫撕破臉,端木府已經敗落被架空,她有恃無恐,反正君上殺不得她,她死了他也天下大亂,他哪裏想被百姓議論為克死聖女的亡國君主。
    “難道君上連脫了褲子給我一個孩子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嗎君上是不是不行!連自己的妻子都滿足不了嗎!”
    “是。朕不舉!”
    傅景桁深深被聖女挑釁,第一次萌生出要除掉自己妻子的想法,這麽卑鄙的女人他倒開了眼了。她吃定了他為了社稷穩固暫不會動她。她幹這些事情,哪一件傳出去,他就身敗名裂了!這就是個毒瘤,根本不是賢妻。
    “那文瑾怎麽接二連三懷孕的!為什麽你對小妾就可以!對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不行!我不介意你吃藥然後給我一個孩子!”
    “……娶你真是家門不幸。這些美好甜蜜的事情被你說得不堪極了。發乎情止於禮。朕不會吃藥。也不會碰你。糾正你一句,在我心裏,你才是西宮小妾,文瑾是我媳婦兒,老子在她十五就在她頭上蒙蓋頭了!那時候你才十一,毛也沒長全呢。”
    傅景桁被逼問到死角,和皇後鬧得很難看,滿腦子都是蘇文瑾。
    他艱澀道:“別逼朕。逼極了,魚死網破,一個休字已經壓在舌根底下了。我也可以不顧民心和麵子的。你和連成好好過,想過夫妻生活了就讓他伺候你,讓他弄死你!懷上了就生。你使勁給朕往死裏作!”
    “你怎麽舍得讓連成和我過夫妻生活你一點都不吃醋嗎!"端木馥被羞辱致死,躺在枕上落下淚來,她說,“我不相信你心裏完全沒有我!你如果不愛我,怎麽可能為了我一次一次放棄文瑾!”
    “自信挺好的。掐著日子,繼續保持你的自信。”傅景桁沒有繼續和端木馥談論她所糾纏的愛不愛的問題,他反而突然抿唇笑了,溫柔道:“不吵了。都過去了,和好吧。去化妝吧,氣色好好的隨朕出席祈福大典。朕觀察你的表現”
    傅露出笑容,他皮相生的清俊,當真令人心蕩神馳,端木馥心中一暖,皇上觀察她表現,說明對她還有感覺,假以時日,她會和皇上和好如初的,“嗯!和好了!”
    傅景桁忍著心頭嫌惡,念起瑾兒的奶奶離世,瑾兒在搭靈堂,自己卻不得不違心地和一個令自己蒙羞的女人出席公眾場合,而百姓都以為此女是聖潔的女人,他心中十分不忿,越發覺得需要改變現狀,他的皇後,必須是配得上國母二字的好女人才是,而不是一位虛偽卑鄙的女性!
    瑾根本不是汙點。
    江山和文瑾,他都要!
    端木馥聽見皇帝會觀察自己的表現,也真的想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她便起身化了妝,和皇帝一起出席了萬人瞻仰的祈福大典,帝後合力將象征國泰民安的烽火燃著了,民心安穩,相信水患遲早會過去的,莊稼來年不會再被水淹。
    下了典禮,端木馥因為傷重,直接昏厥在宮道,皇帝叫人把她送回錦華宮內,好生用藥醫治。
    傅景桁交代妥當太醫看管西宮之後,步至連成身邊,手擺了下,示意連成跟他出去,他先走到門處,連成跪在他腳邊,顫抖難抑,傅景桁甚至沒有去看連成,目視遠方,輕問,“誰把連先生弄進宮來的”
    連成心理防線早就破了,在皇帝跟前根本沒有絲毫膽量隱瞞,這時是皇帝問什麽他回答什麽,皇帝叫他活著不過是為了讓他在西宮眼皮子低下轉,羞辱惡心西宮皇後罷了,連成說:“是大理寺卿,蔣懷州。”
    “嗯。”傅景桁抿了抿唇,是他自小的老友,因為喜歡同一個女孩,兩人很久沒交心了,他沒說話,也是挺難受,成年了,很多東西都在改變,隻有瑾兒始終純粹美好,很難得,他看了眼連成,問他:“西宮,伺候得你滿意”
    連成跪在地上把額頭抵在地上,不敢喘氣。
    傅景桁睇了眼夏太後與連成,“把皇後交給母後照顧,別叫你的好兒媳再自刎給朕添亂,也交給連先生照顧,別叫你媳婦兒再自殺了。你們一家幾口在錦華宮過吧。”
    連成哆哆嗦嗦道:“君上折煞奴才了。”
    夏苒霜哪裏肯在錦華宮度日,隻鄙夷地看了眼病床上的端木馥,便甩袖離開了。
    傅景桁離開後,端木馥醒來見身邊隻有連成守著,時刻提醒自己對皇帝不貞的事實,她憤怒地瞪視著連成,厲聲道:“來人,把珠兒給本宮投井!”
    進來幾個粗使拉著珠兒便往後院拖。
    珠兒撕心裂肺地大叫,“皇後饒命,皇後娘娘饒了我吧。看在我自小照顧你的份上,看在我是你的陪嫁丫鬟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這時候你想起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來了!”端木馥撐起半個身子,蠟白著臉指著珠兒,“你犯賤為了勾引皇上出賣本宮的時候,你就沒想到你是本宮的陪嫁丫鬟嗎!如果不是你出賣本宮,端木一門豈會有此等大禍!君上怎麽會對我失望至此!
    賤人,這一切都怪你,都怪蘇文瑾!有我端木在一天,蘇文瑾就休想和君上在一起!隻要我有性命之憂,無論君上在和蘇文瑾幹什麽,他都會立刻回到我的身邊!任何人都休想將君上從我身邊奪走!”
    粗使把珠兒填進井裏溺死了,對外稱珠兒自己打水時不小心掉井裏出了意外。
    端木馥思念君上成魔,看著連成神似君上的麵龐,非常動情,把連成拉過來強吻了上去,和代餐瘋狂私通,讓連成吃了藥,滾作一團,四五回,口中叫著:“君上…馥兒要洗心革麵和你重修舊好…為你綿延子嗣…”
    傅景桁兩天兩夜沒有休息,剛下了兩廣祈福大典,禦書房有軍機處、兵部急函,他到禦書房把事情處理完,這才靠在龍椅椅背上,自衣袖拿出文瑾的綠頭牌,輕輕地撫摸著,動作間極為憐惜,
    與子書說道:“你與端木凜交接快些。叫老百姓早些潛移默化,接受你沈家威望。早些和花囡完婚吧,生個女兒,朕封為下屆聖女。叫端木一門趕緊歇菜。”
    沈子書眉心凝了下,記起寶銀流著口水叫他阿叔的模樣了,“是,兄長,我擇日完婚,娶花囡過門。”
    傅不言不語。
    子書問:“怎麽了君上”
    “娶錯人!悔青腸子了!我想你嫂嫂…兩天沒見她了…”
    “……”
    入夜後。
    雨落地更急了。
    禦書房外院中埃鬆都被雨水打濕了。
    雷聲好大,閃電如火樹銀花般把天空也劈開。
    傅景桁已經兩天兩夜不見文瑾了。
    傅景桁攥著綠頭牌倏地立起身來,他快步步出禦書房,甚至沒有打傘,便衝進雨裏。
    老莫緊跟著他,撐著傘問,“君上,您如此著急是去何處啊您二日二夜沒有休息了,先小憩片刻吧。”
    “朕並不大困乏,去看看文瑾,那日她走,鬧得很不愉快,朕給了她整個太醫院,卻沒有給她最想要的朕。她奶奶離世,她需要人陪伴。兩天兩夜朕也沒有過去,她許是心傷了。她害怕打雷,今晚雷聲大,朕得過去陪她。”
    傅景桁說著便疾步趕往中宮,打算去將龍袍換下,他憂心地問道:“瑾丫頭這二日可有按時茶飯有趁空休息下”
    老莫說,“您安排在薛家那邊的人來回話,說是瑾主兒在靈堂守靈,跪著的時候多,不怎麽進食,也不大說話。估計是吃不下。”
    “哦。她說希望朕陪他一起回家救奶奶的。如果朕當時去了,她有個肩膀可以依靠下,或許會好些。”
    傅景桁踏入了中宮,見屋內居然亮著燭火,他心頭大動,他大步走過去,地滑,他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他來到門邊,將寢殿的大門推開,阿嬤抱著長林在屋內,他走進去摸摸兒子的小臉,問阿嬤道:“瑾兒可也隨你們一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