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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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馥靠近傅景桁,他身上幽幽龍涎香襲入她的鼻息。
世上最完美矜貴的男人是她愛到家破人亡仍甘之若飴的夫婿,男人的氣息使她為之一蕩,連成隻有君上四分顏色已是尤物,君上本人當真俊美不能逼視,那眉宇,下頜,頸項,幹淨的手指。
她是女人,已知人事,不禁在腦海裏幻想君上的手指壓在她的身體的感受,不由將手緩緩往傅景桁手腕上去搭。
“君上您在文姐姐府上操勞二日,手也受了傷,怕是一夜沒合眼,累了吧,不如去錦華宮休息片刻,臣妾為您揉揉額頭,捶捶肩背,解解乏。”
傅景桁在被觸及之前,煩躁地將手腕拿開,嫌髒避免接觸,他昨夜被文瑾曲解隻是身體需求,他很窩火,實際不是,他分得清楚是不是身體需求,如果隻是身體需求不用隻找文瑾。
文瑾拒絕同他親密,他內火未消實際很難受,但無論自己是要開始新生活還是開始新的感情都好,他都接受不了肮髒的西宮的接觸,他一麵理智地享有此女來帶的政治裨益,一麵對她深惡痛絕。他懂她身為妻子,需要他盡丈夫的義烏,但他做不到。
或許他會試著接受旁人的接觸,清清白白的女子,他左右不缺女子的,聽話懂事沒骨頭的多的是,他要做的隻是改掉多年隻有文瑾的習慣,更換一個伴侶,有了別人,就不會思念蘇文瑾了,他是有責任心的男人,有了另一位或幾位女子,他的心思就會被分散,不會再思念文瑾至不能自已。
蘇文瑾不回家,他所有性格的短板就頃刻間曝露,急躁地渴望酒水,戒酒很久了,曾經為了蘇文瑾瘋狂過,將廣黎王宮酒水都傾進道清湖了。現在忍不住要拾起來,左右以後喝不喝酒蘇文瑾都不會在意,也不會回來叫他戒酒了。
如果不喝醉便想去薛府受薛母和文瑾的冷眼,自己又不能許對方她想要的那種平凡人的幸福美好,執著下去隻是沒有結果,她又不肯再低頭做小。他其實隻是希望和文瑾每日一起從睡夢醒來,每夜一起安寢,一起食早。曾經他想當然的金屋藏嬌,如今卻成了奢侈,她同他後宮女人都不同,旁的女人得他半分顏色已經雀躍不已了,蘇文瑾對他的一切不屑一顧,她已經受夠了被當他的禁寵。
這段感情上,他沒有敗給南宮玦,也沒有敗給蔣懷州,更沒有敗給文廣。他敗給了一位普通人,甚至有過一段姻緣的平凡市井男人!薛阡。一敗塗地。
“以後不得通傳,不要上來禦書房。朕不喜歡女人不請自入。”
端木馥把手猛地一頓,臉上很有些不如意,“臣妾也是聽聞隨行太醫說,您在薛府上趕著做孝子受了傷,才過來看望您的。文姐姐沒有問您的傷,她母親也對您冷落,文姐姐不擔心您的龍體,臣妾擔心。您是什麽人,何苦去臣子家裏遭受冷遇”
“她沒有不擔心。她問了。她問朕疼不疼。”傅景桁說著便覺心裏有些酸。
“她不過敷衍問一句,您就以為她心中還有您嗎如果心中有您,怎麽可能不理解您的處境和難處,如此執意出走呢不就是容不下後宮,想您獨寵她一個麽。您是一國之君,身兼重任,哪裏能和她終日裏小情小愛的呢。她根本就狹隘!”
端木馥繼續溫言相勸,“您為了還她清白,現在把婁淑彩下大獄,叫薛凝擇日上吊,還把婁老爺子的兵奪了,婁太後和傅昶背地裏指定有氣,不知道怎麽算計您呢,將來又是一場事兒,她和她那個義父義兄以後也給您添堵!您生辰這日,她去同男人見家長。分明是在報複您。故意讓您難受。這樣有意傷害龍體的女子,不值得您牽腸掛肚。”
“你值得。”傅景桁不願意深談了,家無寧日,又想起中宮的嫋嫋煙火氣來了,“你和道清湖西邊的女人都值得。朕有你們,知足了。”
二句話把端木馥回擊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隻在心裏恨極了文瑾,恨不得文瑾立時去死,憑什麽文瑾可以占據君上的心房!
“不要再說她不好。甚至不要提起她的名諱!以後朕和她沒有關係了。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朕覺得你也不必提防她了。”傅景桁沉聲說著,“朕收心了,大事為重,你有時間過來討好一個對你沒有感覺的男人,不如想想怎麽為民做些實事,亂世多少百姓吃不上飯,國母不如找個貧困區,去開倉放糧舍些粥食,朕倒高看你一眼。”
端木馥這才放心了一二,隻要文瑾不回宮就好。不回宮君上心裏就平靜,回宮了就不行,文瑾嫁了以後她才能徹底放心!她倒沒心思去做那些開倉放糧的事情,大夏天熱得要命,出去一趟渾身汗濕,誰知道她一出宮誰又會勾引君上呢,後宮一堆妖精,她口上道:“是,臣妾也心係百姓。會和後宮姐妹一起為百姓祈福,號召姐妹們捐財捐物救濟百姓。”
“朕今天過生,好怕一個人孤單。你把宴會辦熱鬧些。人多了,就不孤單了。朕陪你們品詩,作對子,遊湖。皇後,我們應該讓畫師給我們畫像的。我們大家這麽和睦,朕和你們每個人都應該有畫像,畫像上朕也不孤單,那麽多人陪著朕。”
傅景桁說著眼眶就酸了,“獨獨蘇文瑾不在畫像上呢。誰讓她流落民間呢,她要過小老百姓的小日子了,幸幸福福的,不必再糟心了。”
端木馥頷首,“是啊,人各有誌,君上,文姐姐根本就不喜歡皇宮。您也不應該強求人家。”
“你下去吧。”傅景桁揮手叫她離開。
待西宮離開以後,傅景桁把琉璃罐子拿在手裏,晃了晃裏麵百七十顆折紙星星,失去了馱自己看星星的老父親,也失去了給自己疊星星的孩兒他娘,手裏兵符越來越多,權力越來越穩,這條路卻越走越孤獨。
正好子書進來述職,匯報漓山內戰的事,子書說漓山地勢險要,易受難攻,得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子書說蔣懷州近來恐怕有動作,需要提防。
皇帝聽了叫鼓舞兵將士氣不能鬆懈,後又說廣黎國近二年科舉考試人才表現平平,沒有特別出彩的,探花榜眼也都令他不滿意,選出來也皆是泛泛之輩。
他命蘇太傅廣建學堂,旨在增強廣黎國人的整體素質,隻可惜蘇太傅年事已高,建校動作緩慢,皇帝嫌老人家跟不上他的野心和進度,又因為太傅威望極高,不便把老師換掉,就感歎沒有什麽合心的人可以幫他把廣黎國文化知識這塊快速抓起來,等和子書談正事。
皇帝突然就不如意了,皺著眉問子書:“你生出女兒沒有你打算叫我和端木馥過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