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老莫,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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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信胸口劇烈的起伏,“縱然如此,縱然她曾經有過貢獻!所以呢將士們可以為國捐軀,她不可以嗎就任由那毒蛇敗壞您的名聲,使您身敗名裂,使老百姓都知道他們的皇上頭戴綠帽!就眼睜睜地看著秦懷素舍棄您而去投奔老文!明明舍棄她,便可換回君恩,亦可使那端木馥回歸,大家都知道端木馥對您狂熱的心意!為了大業,您不可以以大局為重嗎!我哪個士兵不是操練十年,隻為為您立下汗馬功勞”
    傅景桁不言。
    文瑾落淚了,望著傅景桁那立在她身前的寬闊的背影,她淚水難以抑製。瑾妹,長大了我保護你,不叫人欺負你了。傅在保護她,他不要他的大官欺負她。
    曾經她有過怨懟,覺得他愛名利,權勢,吝賜名份,一度心傷難過,覺得自己苦苦付出,卻得不到回報。如今他為了她,休去了聖女,扶她為後,與他的百官對立。
    文廣作亂,端木馥要挾,他四麵楚歌,她突然意識到,他曾經不給名分,也是早就想到他如果給了她名分,會是如何一種場景吧。以往她不理解他,怨他,怪他,現在她理解了。他是君上,肩負國家,是不可以任性妄為的。
    她也不可以隻將他視為自己的丈夫了。曾經的種種不甘,在這一瞬間,她都釋然了。
    吳信見皇帝久久不言,他發自內心地問道:“君上,臣最後問您一句,是否舍棄此女,挽回社稷頹勢您考慮好了嗎”
    百官都將目光睇著傅景桁。一百雙眼睛,希冀地盯著他們的主公。
    傅景桁頷首,“考慮好了。”
    吳信的心跳得好快,“您請示下。”
    “朕不同意舍棄蘇文瑾,換回君恩及端木達到社稷平衡。”傅景桁沉聲道。
    文瑾將手壓在心口衣物,心裏有處淪陷了,她第一次在心裏堅定地說,她愛慕著他,為他生,為他死,在所不辭。
    吳信道:“君上此話當真”
    “看來朕的決心不使你信服。”傅景桁沉聲道:“老莫,宣讀封後聖旨!朕要昭告天下,蘇文瑾是朕的天命之女,是朕的原配之妻。給朕讀!叫在場每個人都聽清楚,給朕記住,蘇文瑾是誰!”
    百官都震驚了,全都瞪大了眼睛。
    文瑾心口怦怦亂跳。
    老莫馬上將封後聖旨拿了出來,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天下為己任,惟人才為重,蘇文瑾太傅之德配朕身,乃朕之幸也,今特加封爾為皇後,後宮無小事,爾德宜加弘揚婦德,帶領後宮安居樂業,為天下之母,國之榮耀。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聖旨讀完,皇帝與百官對立,扶他的小姑娘做了皇後,使現場安靜得隻餘震驚的抽氣聲,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毅然扶那女子為皇後。
    傅景桁淡笑道:“吳將軍,現在你知道朕的話是認真的。再說一遍,朕不同意拿她交換人質。”
    “既然君上不顧大局,執意庇護賊寇之女。”吳信雙目猩紅,抽出長劍便朝著文瑾逼去,“那麽就由臣來動手吧,殺了她,臣以死謝罪!”
    說著,驅劍逼向文瑾,要在禦書房將文瑾就地處死。
    此舉屬實出乎意料。
    “皇後娘娘小心!”周寶林驚聲大叫。
    文瑾驚慌不已,眼見著劍尖到了,她卻越發沉著了,若是她的死可以幫他挽回局麵,死而無憾了,吳信說得對,將士可以為國捐軀,她不可以嗎,她也可以。她特別確定,她不怕死,因為她同吳信和吳信的將士一樣都深愛著這片土地,還有主公大人,文瑾緩緩地將眼睛閉起,並不躲閃。
    當劍刃刺入皮肉,滿室都靜了。那劍尖刺破了炫黑色龍袍,刺入了傅景桁的左肩,原來在千鈞一發之際,傅景桁擋在了文瑾的身前,結結實實吃下這一劍,他原可以使真氣將劍身激開的,但吳信損失將士的怒火需要有個發泄的地方,他將這一劍受下了,為了死去的將士,受下了。
    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耳邊有著驚呼聲,文瑾緩緩張開眸子,便見劍尖自傅景桁左肩透出來,滴著血,她心中頓疼,嘶聲道:“桁哥!”
    吳信驚慌了,他刺傷了自己敬仰的主公大人,“君上,您要緊麽君上!來人,請太醫!”
    “不要緊!吳信莫慌,不會治你弑君之罪。朕欠將士的。”
    傅景桁將身體後撤,重重坐在椅上,文瑾把人扶住,傅景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他沒事,他溫聲對吳信道:
    “吳信,冷靜下來。別中了那邊的計,自亂陣腳。文廣不會輕易交出聖女,他要以聖女之名得天下正主之名譽。而端木馥,放言讓你們的主公跪著求她回來,主公我認為她在做夢,這個賤人休想。
    至於君恩,你或許可以拿文瑾一試去交換人質,有些勝算可以以文瑾性命相挾將君恩換回來。但你們有最大的阻礙是朕,傅景桁他不準你們這麽幹。好好想想怎麽帶兵突破漓山屏障。別再打蘇文瑾主意了,有朕一口氣在,你們誰也別想動她。這條捷徑,朕不讓走。”
    吳信後退,失望,心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繼續帶兵去送死,叫老文用山石砸死更多將士。好,臣遵旨!臣帶著臣的血肉之軀,爹生娘養的兵,去為了您拚命,您和嬌妻恩愛吧!直到白骨堆到山巔,填平丘壑,臣踩著白骨和老文在漓山之巔決一死戰!”
    吳信把長劍折斷,扔落在地,他說:“臣技不如人!卸甲歸田!臣不幹了!”
    薛相沉聲道:“老吳,文瑾是我女兒!你多慮了!不要意氣用事!”
    “她名字裏有你什麽事”吳信斥道,“老文養了她近二十年,養恩大於生恩。她打心底裏叫過你一聲爹”
    薛相沉默了。
    吳信說完,就走了。
    傅景桁看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吳信折斷了劍離開,他將手抬了抬,想挽留,卻沒有挽留,他這次隻是不願意帶頭欺負蘇文瑾罷了,他不能繼續帶頭欺負她了,他將手扶在額心,將眼底傷色掩去。
    劉迎福冷笑著道:“君上,咱們當真寒了心了。您難道忘了,此女隱瞞她義父的下落半年之久,半年時間老文養精蓄銳,攻下了漓山那邊的城郭!若非臣發現文廣的狗李育和她聯絡,她保不齊還會瞞著您和文廣見麵呢!您居然為了她用龍體擋劍,為了她和我們這幫心腹不睦,為了她把自己搞得即將身敗名裂陷入震驚天下的醜聞。臣業務不好,軍機處管理不當,對不起,臣也卸任了。”
    說完,給皇帝磕了三個頭,劉迎福把官帽子摘了,擱在桌上就走了。
    老莫叫道:“行,行,行,都走,走一個我在小本子上記下一個。回頭一塊算賬!”
    傅景桁也疲憊了,與眾位卿家道:“諸位愛卿還有要走,也可以離開了。”
    他說完,和他一起成長起來的十幾個心腹,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大官,都起身走了,剩下的沒有那麽推心置腹的留下了不少,他揉了揉眉骨,說道:“都下去吧。”
    不怎麽交心的官員倒是都表忠心,跪著不肯走,傅景桁到底失意,擺了擺手,這些人就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