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雲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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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僥幸”傅景桁認真沉思,“朕從不靠僥幸去成任何一件事情,朕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捕你,就一定要得到朕要的結果。屬實,這二日,朕睡不著,皇後也跟著著急,那麽多將士家屬需要安頓撫恤。她夜裏熬夜做酥糖糕,自取其辱去求朕的大官回朝。朕跟著她,看著她。多虧了你這個好哥哥,不然她不能叫油星子把手背給燙了。方才你僭越,你可曾想你給她帶來什麽樣的災難,她是人妻!”
    蔣懷州眼底有心疼之色劃過,“她把手燙了”
    “是。手燙了。做的一籃子酥糖糕,叫老吳扔地上踐踏。都是你拜你這好哥哥造反所賜!”傅景桁沉聲說著,“不然她幹什麽冒雨去自取其辱她本該在國子監與墨寶作伴。”
    蔣懷州心中絞著難受,“待我帶她離開,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她不會再受到這種委屈!”
    “她不會同你離開,她是廣黎王後!她心中不認可你們。你們在她心中是反賊,是謀逆。她不會助紂為虐的。她最多是回避不表態!”傅景桁非常了解文瑾為人及正直的人品,“她自幼熱愛祖國,她不會背叛她的故土的。你在傷害她,利用她的感情!蔣懷州,你在摧毀她!摧毀她對你的信任和崇拜!你在逼她犯錯!”
    蔣懷州說,“時間會衝淡一切。幾年過去後,她會習慣改朝換代的。”
    “籌碼。”傅景桁不再同蔣懷州彎彎繞繞,“朕也有。”
    蔣懷州將眉心擰起,“我不認為自己留了什麽籌碼在外麵。我做事很幹淨的。”
    “慌了你做事不夠幹淨。內室談。”傅景桁說著,朝漁場內室大廳步去,裏麵的平民已經被清退到遠處,傅景桁進入內室,便在主位坐下,左右幫他將桌麵浮灰拂去,他將手擱在桌案,“吳信、劉迎福、沈子書,秦懷素,你們暫在室外,須臾後進來。”
    “是。”吳、劉、沈、秦齊聲說是。
    蔣懷州獨自進內,站定,傅景桁抬手往蔣懷州左頰落了一記,發出啪的一聲。
    “為大理寺所托非人。”
    傅景桁說著,又抬手往蔣懷州左頰落了一記,比方才打的更狠。
    “為死去的數千將士。”
    蔣懷州的嘴角被打出血來,他用指腹揩去血漬,本就文儒,索性靠在桌邊,輕聲道:“好似你也隻能拳腳泄恨了。無能昏君,奈何不了我,我一個字不會說!”
    傅景桁沒有說話,擺擺手叫那四人都進來了。
    秦懷素對蔣懷州怒目相向,斥道:“卑鄙!拿女人要挾,算什麽男人!有能耐就沙場上真刀真槍的幹。”
    “兵不厭詐,能走捷徑,為什麽沙場兵戎相見”蔣懷州抿著唇,“對了,君恩的耳環挺好看的。”
    秦懷素陣腳大亂,“你不要動她一根汗毛!否則對你不客氣!將你碎屍萬段!”
    “放馬過來。”蔣懷州輕笑,“你跪下求求我,從傅景桁身邊來我身後做我的狗,我就帶你去見君恩。”
    秦懷素手按在劍柄,“無恥之輩!”
    傅景桁拿折扇將秦懷素手止住,秦懷素緩緩將劍推回劍鞘。
    傅景桁問蔣:“君恩在哪裏”
    蔣懷州倏地笑了,“在我手裏。”
    傅景桁幾乎平鋪直述:“把她下落說出來。朕考慮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留你一具全屍。”
    說著透過窗子往外麵漁場去看,正見老莫被花鱸釣魚塘子裏去了,文瑾拿魚竿去釣老莫,倆人挺忙的,她比方才放鬆些了。
    “傅景桁,本卿要的是你身首異處。不需要什麽戴罪立功的機會!”蔣懷州環視眾人,“本卿看著大廣黎王、西周王這般被牽製,心中覺得有趣的厲害!”
    劉迎福、吳信二人瞠目相向,瞪視著蔣懷州,“叛徒!”
    傅景桁吸口氣,“不肯主動說”
    蔣懷州眉心一跳,“對。不會說。叫你的刑部嚴刑逼供吧。李育不就是被你們嚴刑逼供才脫口文廣在漓山的下落的嗎聽說你用的是極刑淩遲。你可以將淩遲之刑用在我身上,看我會不會出一聲。”
    “朕自然知道你有你的脾性,儒雅卻有氣度。不是皮肉之刑可以叫你開口的。”傅景桁說著輕輕擊掌,“帶了個幾個故人給你相見。”
    聲落。
    一名麵容姣好的男子入得室內,臉色蠟白已無血色,進室便跪在傅景桁的腳邊不敢抬頭。
    傅景桁睇腳底之人一眼,“抬起頭,叫蔣卿看看你臉。”
    那人聞聲,緩緩將麵頰抬起,蔣懷州看了他麵頰,便倏地麵色微變,把他名字叫了出來,“連成,是你。”
    傅景桁疏離的麵龐冷下,“你們二人熟絡。朕就不廢口舌引薦了。是你串通端木馥,設計她與內侍私通,懷有身孕,冒充皇子之事,朕已經都知曉了。你幹的隱秘,朕竟需要和一名婢女幾番來往才問出端倪。”
    蔣懷州雙手出了薄汗,“你叫他來是重溫被前妻偷人帶來的羞辱嗎你這是自取其辱,本卿不覺得他能夠牽製本卿分毫!是本卿安排的他,令你蒙羞,如何”
    沈子書厲聲道:“蔣懷州!你瘋了,趁君上還給你留些體麵,招了君恩的下落吧!”
    蔣懷州拂袖,“你們得有那個本事叫我開口。”
    傅景桁溫聲道:“雲偲,進來。”
    說著,便有一道靚影進入內室,她害羞的看了看蔣懷州,小聲叫了句駙馬,隨即便快步到皇帝身近,說道:“君上哥哥,叫人接雲偲來漁場幹什麽”
    蔣懷州見妻子來了,連成也在,他手裏汗跡更濃了,露出了慌色。
    連成抬頭往雲偲去看,眼神頗為微妙。
    蔣懷州沉聲道:“君上!”
    傅景桁低笑一聲,對雲偲道:“你皇嫂在夜釣,挺好玩的。接你來給你皇嫂解悶。朕同駙馬平日裏忙政事,沒時間陪你們。今日抽時間陪陪你們。你去找皇嫂玩兒吧。”
    雲偲天真爛漫,“駙馬近日也在為您平反的事情而操勞,幾日不回來了呢。那好,你們說話,我去找皇嫂了。”
    說著,雲偲又軟軟叫了一聲駙馬,這便去魚塘子邊找文瑾玩,二人不知在說什麽,也挺投緣。
    蔣懷州聲線裏有緊張之色,“傅景桁,你想幹什麽!你叫雲偲來想幹什麽”
    “你說嗎,君恩的下落。”傅景桁問他。
    蔣懷州攥緊的拳頭,微微做顫,“我如果不說呢。”
    “你如果不說,朕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連成帶你的妻子去室內獨處,給你生養一個胖兒子。並且朕會叫連成告訴她,她的丈夫親手安排的連成,辱沒皇門,偽造龍嗣。是她的丈夫,給她帶來的恥辱與奸汙。”傅景桁緩緩說著,“小姑娘挺崇拜你的,知道你為人,會失望的。”
    “你卑鄙!”
    “朕不覺得朕卑鄙。朕隻是回禮。你不是說如果有捷徑,幹什麽沙場兵戎相見呢。”傅景桁隨即不說話了,拿了茶飲,目光幽幽去看蘇文瑾的身影。
    “那是你皇妹!”
    “不是一母同胞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根本不愛雲偲,我甚至恨她!你會以為我在乎她對我的看法嗎我是善是惡,她的看法,我根本不在意。”蔣懷州將濕了的手心在衣袖攥了攥,記起圓房那日雲偲割破手指替他解圍的事情了,也記起這麽久以來雲偲打地鋪受盡冷落也不打擾他的事情了,“隨便你!”
    傅景桁頷首,“連成。你去吧。”
    連成起身就往外去走,望著釣場魚塘邊去找雲偲。
    雲偲正被文瑾釣上來的魚尾激了些水在麵頰,半眯著眼睛笑得無憂無慮,連成朝她越逼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