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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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跟嬌紅,嚇得一哆嗦跪倒在地。
    “老爺,求老爺饒命啊……奴婢也是被二小姐逼得無可奈何,才,才……”
    此話一出,虞楚恬登時頭皮一陣發麻,恨得咬牙切齒,將一張臉猙獰得駭人不已,怒道:
    “你兩個潑賤之人!竟敢汙蔑我?你們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碧桃跟嬌紅一聽,全都抖擻著不敢再說話,隻垂著頭不住泣淚,一時哭得好不傷心。
    虞頌看出有異,冷冷掃了虞楚恬一眼,道:“你閉嘴!我自問這兩個丫鬟,休要插話!”
    便盯著碧桃跟嬌紅,厲聲開口。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不說清楚,現在我立刻喚牙婆來,將你倆賣出府去!我也留不下你們這種勾心鬥角的人來!”
    嬌紅年小,聽得虞頌這般狂怒的聲音,忍不住哭將出聲,求饒道:
    “老爺,老爺饒命啊,這一切都是二小姐吩咐我們做的……二小姐讓我們指證杳香姐姐,想讓老爺遷怒於大小姐……”
    “賤人!吃裏扒外的賤人!”
    虞楚恬氣憤不已,惱怒得便要上前動手,被虞頌狠狠一瞪,雙足便再也不敢前去一步。
    虞頌又問:“碧桃!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有一句欺瞞的話,我決不輕饒!”
    碧桃抬起頭,滿麵淚痕,說道:
    “老爺,嬌紅說的沒錯,我們的確是奉二小姐的命令,二小姐知道那盒子裏是什麽,也知道杳香遵了道士的命令,不敢道出真相,所以才這般有恃無恐……”
    “血口噴人!”
    虞楚恬高喊,“碧桃、嬌紅,你們兩個賤婢收了我的金簪,竟……”
    話未完,她猛地醒悟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一時恨不得將舌尖咬出血來。
    “是的,二小姐,您為了收買我們,所以賞了金簪給我跟嬌紅。”
    碧桃順著她的話,繼續說道。
    “可是我們心中並不情願,隻是怕您不肯饒我們的性命,所以才身不由己地做下這樣的惡事!二小姐,如今在老爺麵前,您便是要殺要剮,奴婢也不敢再包庇您了,您且自求多福吧!”
    虞楚恬氣得發哽,喉嚨內一陣腥甜,禁不住就噴了出來。
    血點濺落在大理石地磚上,刺目驚心。
    她整個人似癲狂般,就要撲到碧桃身上去掐打,卻被一道疾速的黑影攔住,肩上傳來一陣驟痛,她驚喊一聲,跌倒在地。
    腦中閃電般湧現出,成親夜她走在長廊時昏倒的那一幕。
    零碎的線索,在此刻乍然拚湊成完整的畫麵。
    虞楚恬眼裏瞬間迸射出一道怨毒的目光,她瞪向將她攔住的邵漠,恨聲道:
    “狗奴才!是你!”
    將目光再移到虞維音身上,她陡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大笑,瘋魔般叫著,“不,虞維音,是你才對!你才是背後那個人,是你收買了她們,是你!”
    “妹妹,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誣陷於我?你的心腸怎這般狠硬,難道就因為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女,你便這般對我不滿?想方設法要對付我?”
    虞維音退後一步,玉色的麵龐滑落一滴淚,眼底卻是無盡的倉惶。
    “賤人!你這賤人!咳咳咳……”
    虞楚恬氣得胸口發痛,還待要上前去撲打,趙吾善突然從門外奔了進來,緊緊抱住她,叫道:“娘子!今日是歸寧的大日子,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近日的頭疾又犯了?”
    虞楚恬口內腥澀不已,本欲發作,隻聽趙吾善在耳畔低聲道:“裝暈。”
    她忽然福至心靈。
    於是,張著雙臂裝瘋賣傻了一陣,然後就軟軟倒在了趙吾善的懷裏。
    趙吾善滿臉急切和後悔,對虞頌解釋道:
    “爹,楚恬這幾日身子有些不適,情緒波動極大,女婿懷疑楚恬是中邪了。否則,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往日裏,在女婿耳邊說的都是大姨姐的好,怎麽可能支使碧桃跟嬌紅做出陷害大姨姐的事來?”
    虞頌冷然看著這一場鬧劇,罵道:“哼!她倒是暈得正是時候!她剛才那副樣子,簡直是要吃人!”
    “老爺,楚恬肯定是中邪了,否則她怎麽敢在歸寧日做出這樣的事來?依妾身看,先送楚恬回幽蘭閣,然後找道士來驅邪,先把楚恬救醒再說。”
    “是啊!爹,楚恬如今昏死過去,地上還有她吐的血,想來是傷得很重,爹即便要治她的罪,好歹也等她醒過來再做分處吧!”
    趙吾善哀聲祈求。
    虞維音上前一步,大手一揮,指著掉在地上的五帝錢,冷冷道:
    “用一句中邪,就可以掩蓋她所做的一切惡事了嗎?是否我如今拿著刀將你殺了,事後來一句‘中邪’的托辭,便可以將我殺人的罪惡一筆勾銷?”
    轉身看向碧桃和嬌紅,她問,“二小姐是何時吩咐你們做這件事的?”
    嬌紅怯怯回答道:“是在歸寧宴之前。”
    “好!既是在歸寧宴之前,那時候妹妹可神誌清醒得很,並沒有絲毫中邪癲狂的征兆!爹,如今人證俱全,您也親眼所見,她既誣陷女兒,又將杳香為娘親設的驅邪盒給毀了!您若是再對她寬容,傷的就不僅是亡人的情,更會寒了女兒的心!”
    一番話,猶如金鍾敲響,在虞頌頭頂轟然一記震動。
    他腦中猝然閃過一個畫麵,女兒被梁氏母女用巫蠱之術魘害時,奄奄一息的模樣,那種心痛和絕望,讓他再也無法忍耐。
    他握緊了拳,不容置疑地瞪向趙吾善。
    “楚恬,她這次實在太過分!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音音,做下的事不可原諒!趙吾善,你不必多說,如今便領著她出府,今後你們再也不要踏進虞府半步!聽見沒有?”
    趙吾善求道:“爹,還望寬容則個,楚恬實在是中邪了……”
    “滾出去!今後若再來虞府,我便讓人用大棍將你們打出去!”
    胸口劇烈起伏,怒意洶湧,梁氏本還想著要求情,被他那雙圓睜的怒目一瞪,霎時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將人遣散,虞頌隻留下虞維音一人在房內。
    大理石磚上,還殘留著未凝滯的血跡,空氣中充斥著腥澀的氣息,讓整座廳堂顯得既壓抑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