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兒趕上前來，撇撇嘴道。
    “碧瓷姐姐，我說得沒錯吧？少爺根本就對少夫人無心嘛。”
    “這事……太奇怪了，咱們先進房去，看看少夫人的情況。”
    室內仍彌漫著淡淡的酒香，碧瓷跟小燕兒繞過屏風，便看見虞維音穿著月白肚兜，梅紋月白裙，慵懶著身子，在榻上熟睡的模樣。
    雪膚玉肌，圓潤的肩，月輝似的臂，一眼就讓人動心。
    都不禁呆了一呆。
    她手臂輕輕彎曲，枕著一頭蓬鬆的雲鬢，幾縷青絲垂落在肩頭，似青霧繚繞著雲端，給人無盡的遐想。
    少夫人這般模樣躺在床上，少爺都無動於衷嗎？
    小燕兒不可思議地看向碧瓷，心中隱隱對翟禎安有了不好的猜測。
    碧瓷默默不語。
    拿手絹打濕了盆內的水，上前替虞維音擦拭了雙頰和雙手，跟小燕兒一起替她換了輕柔的寢衣，蓋上錦被，這才出了內室。
    “碧瓷姐姐，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了？少夫人都醉成那樣了，少爺居然還去姨娘房裏？”
    小燕兒不解。
    如果她是男人，自己喜歡的女人醉酒了，她肯定會守在這個女人身邊的。
    碧瓷搖搖頭。
    “事情可能不像我們看到的這樣，我今夜跟你說的這些話，不要跟旁人說，主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一覺睡到天明，虞維音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碧瓷聽見她喚人，早端了銅盆進來，領著小燕兒跟煙兒，一同伺候她梳妝打扮。
    “少夫人，您好點了嗎？昨夜您醉酒了。”小燕兒問。
    “除了腦袋還有些昏沉，別無大礙，隻是今後再不能多飲酒。”
    虞維音抬手撫著額際。
    “我昨夜醉了後，沒鬧出什麽笑話吧？”
    她向來討厭酒，曾在市坊上見過醉酒之人發狂發癲的醜態，自那以後，她便滴酒不沾。
    昨日的宴席上，本是不肯喝一點酒的，奈何翟老爺親自敬酒，她再三推拒不得，隻得抿了幾口做做樣子，想不到，她的酒量竟這樣差！
    碧瓷替她梳著黑鴉鴉的發，斟酌著開口，“您沒出醜，昨晚您醉了，是少爺抱您回房的。”
    “是他？”虞維音皺了皺眉，問，“他現在何處？”
    “少爺送您回房後，不多時便去了微雨軒……”
    “哦。”
    碧瓷心裏想探探底，便硬著頭皮繼續問道：“少夫人您……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麽嗎？”
    虞維音搖搖頭。
    “不大記得，昨夜發生什麽了嗎？我身上的寢衣是誰換的？”
    “沒發生什麽……您身上的寢衣，是奴婢跟小燕兒幫您換的。”
    碧瓷見她一副迷茫神色，好像的確是記不得，那少爺又是因何發怒？這就奇怪了。
    虞維音再三確認自己身子並無異樣，終於鬆了口氣，翟禎安很有契約精神，他並沒對她做什麽。
    “少夫人，您跟少爺沒吵架吧？”
    小燕兒在旁憋得難受，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昨夜少爺離去，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看呢。”
    “這……也許是看不慣女人醉酒吧。”
    虞維音隨意說著，對於翟禎安的喜怒哀樂，並沒放在心上。
    “可是，少爺近來已經好幾日都宿在微雨軒，盧姨娘恐怕會更得意了。”
    小燕兒瞧不慣盧楚楚那副嬌滴滴爭寵的模樣，她恨不得自家主子趕緊懷個孩子，好治治那幾個姨娘。
    “小燕兒，腿長在他自個兒身上，他想去誰屋裏就去誰屋裏，我又怎麽攔得住？你這麽個小丫頭，還替我操心這種事兒呢？”
    小燕兒臉頰刷地一下漲得通紅。
    “哎，少夫人莫要打趣奴婢，奴婢也是為您著想！”
    她急忙朝碧瓷求救，“碧瓷姐姐，你可得幫我說說話！”
    碧瓷意味深長地看向她。
    “小燕兒，你忘了我昨兒個跟你說的話了？少夫人自有主意，用不著咱們瞎操心。”
    “話可不能這麽說，”煙兒走到小燕兒身邊，笑道，“少夫人既嫁進翟府來了，又是正妻主子，哪兒能被個妾室壓下去？”
    若是放在平常，有煙兒的幫話，小燕兒肯定要繼續再多說幾句，但她突然就想到昨夜碧瓷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心底咯噔一聲，就屏住了話頭，不再吭聲。
    虞維音覷著煙兒，似笑非笑問：“那煙兒你覺得，我要怎麽做？”
    煙兒看她滿臉笑容，心情還算愉悅的樣子，就繼續說道：“照我看，少夫人可以不如直接去微雨軒，敲打盧姨娘一番，也好給她一個下馬威。”
    “少夫人若打算去微雨軒的話，不如我替少夫人去稟告一聲？”煙兒笑道。
    那幾位姨娘中，盧楚楚性子最嬌，對虞維音的排斥最大。
    虞維音一旦去了微雨軒，那位怕是沒事也要惹出點事來，好膈應人。
    虞維音點點頭。
    “如此甚好，就勞煩煙兒去微雨軒走一趟了。”
    看著煙兒的背影，碧瓷忍不住開口，“少夫人，您這是當真要去微雨軒？”
    虞維音沒應聲，倒是看向小燕兒，問道：“小燕兒，你覺得我該去微雨軒嗎？”
    小燕兒心底琢磨了一會兒，道：“雖然奴婢覺得您不該被那些妾侍壓著，但如今少爺就在微雨軒，您、您過去，怕是不妥……”
    虞維音斂了笑容，嗓音極其平靜。
    “是啊，連小燕兒你都知道的道理，煙兒會不知道？你往後多跟碧瓷學著些，明白嗎？”
    小燕兒鎮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那少夫人還去微雨軒嗎？”
    “你問碧瓷。”
    虞維音失笑，本想點化這丫頭多動點腦子，卻發現她還是沒大長進。
    小燕兒果真巴巴看向碧瓷，碧瓷就伸出一指點著她額頭，歎道：“小燕兒，呆頭燕，既然這法子不妥，少夫人為何還要去呢？”
    “可是，煙兒去稟告了……”
    “那又如何，方才不過是她自作聰明做出的決定，那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虞維音望著碧瓷點了點頭，唇邊露出笑意。
    “還是碧瓷深得我心，小燕兒你往後多學著些，不然你做錯事，我一樣罰你，明白嗎？”
    小燕兒忙地點了頭，心裏卻突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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