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讓趙軒將畫收入盒中，還細心的從櫃台裏拿出一根包裝帶，將盒子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在劉屹和王暉一臉無語的表情下，兩人出了門。
    到了車裏，劉掌櫃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說說這幅畫，是怎麽到你們手裏的？”
    趙軒將事情發生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說完有些忐忑道：
    “掌櫃的，這事借用了您的名頭，要是價值過高，孫掌櫃會不會找您的後賬？”
    劉掌櫃哈哈大笑，道：
    “小暉就是個鬼靈精，這事他辦的不賴，讓店裏也跟著沾了光。
    至於找後賬？
    你就別擔心了，我就是告訴老孫，他也不敢滿世界的宣揚，不然損失的是他自己的名聲。
    這幅畫他可是壓在手裏快兩年了，他居然沒看出名堂，怪誰啊？”
    說到這裏，他聲音刻意的低了一點道：
    “當然這事還是不讓那老小子知道為好，否則怕他生悶氣，再氣出毛病來。
    放心吧，吳老隻要認可了，這幅畫孫掌櫃想再看到，難！”
    趙軒一怔，吳老？
    “掌櫃的，您打算賣給吳老？”
    心裏想著，這怎麽淨逮著一個人薅了，老劉也有不地道的一麵啊！
    “小軒，我知道你怎麽想，你信不信，如果我找了別的賣家把畫賣了，吳老要是知道，會指著鼻子罵我。”
    說到這裏，劉掌櫃麵上浮現了一絲的苦笑。
    如果趙軒對這幅畫的斷定無誤，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玩意。
    兩人隨意聊著，車子也就到了一處四合院。
    劉掌櫃將車停在外麵的停車位上，走到旁邊，對著門鈴就按了起來。
    片刻有人來開門，吳馨彤的小腦袋就露了出來。
    “劉叔您來了，還有你，叫趙軒對吧。”
    說罷不待兩人招呼，就轉身往裏麵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道：
    “爺爺，潘家園的劉叔叔來了。”
    兩人走了進去，趙軒這是第一次看到四合院。
    古色古香，處處都透著一份淡雅，繞過一麵影壁，眼前的院子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小院的左邊，一顆巨大的櫻桃樹下，一個小圓桌，此刻圍繞著小圓桌坐了好幾個人，還有兩人坐在旁邊的馬紮上。
    趙軒數了數，居然有6個老頭，他認識的隻有吳老和顧老。
    看到兩人到來，吳老沒有起身，而是向他們招招手道：
    “你倆來的倒是巧了，知道我們今天文會是吧。”
    說罷，指著劉掌櫃對眾人道：
    “這是小劉，他老子是劉向文，估計你們都認識，別看他年輕，一手顏體也算是登門入室了。”
    趙軒在旁邊差點沒忍住笑起來，劉掌櫃都四十多了，在吳老的口中，居然變成了年輕人。
    劉掌櫃上前給幾人行禮，趙軒見此也有樣學樣。
    吳老又指著趙軒對眾人道：
    “我的那個壽星木雕，你們都想要，呐，現在正主來了，就是這小家夥雕的，你們要什麽自己找他，可別再惦記我的。”
    “老吳，那玩意是我的，隻是暫時借給你。”
    旁邊的顧老不幹了，老吳之前可是隻說是借，現在明顯有據為己有的意思。
    “哦，就是他一眼看出那兩個玩意是假的？”
    旁邊一個左邊眉頭有顆黑痣的老頭說到。
    吳老點點頭，對趙軒道：
    “這是你王爺爺，故宮研究院的，跟老顧是一個單位。”
    趙軒隻得再次上前問好。
    “小子，明天我送塊木頭給你，給我雕個擺件，不準推辭。”
    趙軒麵上微紅道：
    “您老不嫌晚輩才疏學淺，廢了您的料，晚輩自是不敢拒絕。”
    聽他這句話，讓幾個老人，皆是齊齊點頭。
    禮節一道，趙軒無虧。
    “吳老，這次是帶個東西讓您老鑒定一下。”
    吳老麵上一怔，看看劉掌櫃，又看看趙軒道：
    “您倆看不準？”
    “是一幅畫，我上手幾次都認為是假的，但小軒昨天下手買來了，他提出一種可能，
    讓我大開眼界，覺得又太異想天開，但細想之下頗有道理，所以讓您老給看看。”
    吳老狐疑的看了眼趙軒，正待開口，旁邊急性子的老顧起身，一把從劉掌櫃手中將盒子接過道：
    “哪這麽囉嗦，真假一眼便知。”
    吳馨彤過來，將小桌上的茶具收起，趙軒見狀也上前幫忙。
    確定上麵沒有水漬，顧老這才將畫取出，一點點的鋪開。
    幾人看畫，不像趙軒和劉掌櫃，一下子就將畫全部攤開，而是攤開一點看一點。
    露出一個角時，幾個老頭的麵上神情就各異了。
    “仿任伯年？”
    其中兩名老者點頭附和。
    吳老看向趙軒道：
    “這幅畫不真，你買來幹什麽？”
    趙軒還沒回答，畫軸又被卷開了部分，其中王老輕咦了一聲，又將吳老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有八大山人的影子，這倒是奇了。”
    直到畫軸全部打開，王老和另一個老頭同時驚呼道：
    “大千仿石濤！”
    “不對，為何一幅畫多種風格，還真聞所未聞。”
    “底角部分，確是大山先生的風格，我眼睛不瞎。”
    幾個老頭齊齊對視一眼，突然王老頭一拍額頭，看向趙軒道：
    “你小子看出來了？”
    趙軒笑著點點頭。
    老王見此，極為高興，大道孺子可教。
    顧老思慮片刻也明白了，將畫一收道：
    “我買了，你們別搶。”
    說完又看向趙軒道：
    “你顧爺爺我是窮鬼，你小子開價心別太黑。”
    趙軒看向劉掌櫃，劉掌櫃示意他自己說。
    趙軒再度看向顧老笑道：
    “您老能看得上，是小子的榮幸，這幅畫就當是我孝敬您了。”
    聽他這樣說，顧老麵上頓時一紅，片刻將畫放下，瞪著劉掌櫃道：
    “看看，好好一個娃娃，都跟你學壞了，就不能教一點好的？”
    劉掌櫃當然知道趙軒這是以退為進，顧老肯定不好意思白拿，但讓顧老開價，他還真就不好開口。
    不過這事跟自己沒半毛錢關係啊！
    這是小軒說的，又不是自己教的，委屈他媽給委屈開門，委屈到家了！
    畫軸再次被展開，這幅畫的玄奧之處，大家也都看懂了。
    趙軒看眾人神態，暗道薑還是老的辣，至少這些人比劉掌櫃是要高一個層次的。
    王老再度開口道：
    “不容易啊！這幅畫的完成至少橫跨了三十年，大山先生居然將他一生中，每個時段的技藝，都在此幅畫中展現了出來。”
    劉掌櫃一聽這話，雖然心中已知答案，還是心中暗驚。
    看了眼麵色微紅的趙軒，他有些挫敗，要不是小軒反複提醒，自己還真看不出這幅畫的珍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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