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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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是後半夜,門房大多在打盹。
    應是得了吩咐,值守的王府下人見到她紛紛低頭避開,謝酒沒有走門,而是到了王府的院牆根下,她要翻牆出去。
    隻是,她高估了自己,被顧逍那番折騰後,兩條腿軟得跟麵條似的,走路勉強,抬腿爬牆時身體撕裂處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不由低聲怨嗔,“臭男人,本就雄偉還凶猛。”
    隱在暗處的臭男人聞言,眸光閃了閃。
    謝酒咬了咬牙,終於翻了出去。
    牆根下顧逍的另一隨從莫棄架著馬車等在那裏,“謝姑娘,我送你回去。”
    也不知剛剛那話他有沒有聽到,謝酒心裏尷尬,麵上不顯,視線掃了一下馬車,淡聲道,“可否將馬借給我,我騎馬回去便可,不必你送。”
    莫棄正要拒絕,餘光瞥見暗處人的手勢,忙點頭道,“好,我給你解開繩索。”
    片刻後,謝酒接過韁繩,顧不得身上的不適,翻身上馬,用力一夾馬腹,急奔出去。
    她記得李文澤說過,在她被送入逍王府的第二日早上,他便起程回了趟京城,那次回京他機緣巧合救了一位貴人。
    貴人聽說他是玉幽關的,向他打聽了許多顧逍的事,尤其是顧逍內院的事情,為此給了他不少賞銀。
    按她了解的事情來推算,那貴人就是霓凰,他們就是從那個時候有了聯係。
    她重生邊關,暫無與霓凰抗衡的能力,但她可以先下手為強砍了她的爪牙,弄死她的耳目。
    給自己爭取一些時機。
    謝酒快到目的地時,棄了馬,依照李文澤的描述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楊記雜貨鋪。
    前世李文澤卸下偽裝後,告訴了她許多真相。
    楊家出事前,永寧侯便做了周全計劃,給了李文澤幾人賣身契,恢複了他們的自由身。
    讓他們早早來了邊關打點,這間楊記雜貨鋪便是他們開的。
    有這些人的暗地幫助,又有她在顧逍那裏換來的好處,楊家人才能在流放時也過得舒適。
    李文澤說過,去京城前一晚,他一人宿在鋪子裏方便早起出城。
    在馬上顛了許久,謝酒身上的痛意已經麻木,再翻牆時反倒沒那麽疼了。
    雜貨鋪有不少東西,比如菜刀,比如繡花針……
    “四少奶奶”菜刀抵在脖子上,李文澤才驚醒過來,看著眼前美豔的女子有些懵怔。
    這一句四少奶奶,讓謝酒眼裏的恨意化作實質,她將手中的布團塞進男人嘴裏,而後在男人的手臂上狠狠剁了兩刀。
    前世,她逃往江南途中偶遇李文澤,他陪著她到了江南,又弄出入室搶劫的戲碼,以不放心她一個女子獨居為名與她合租。
    他扮演深情發誓會將她肚子裏的孩子視若己出,卻在她手上一半銀錢都用來給生來體弱的孩子吃藥時,背著她將數枚繡花針刺進孩子的身體裏,活活疼死了她。
    所謂的偶遇不過是蓄謀已久,楊家利用完她,嫌她丟人,才命他拐帶她去了江南。
    在江南他又和霓凰聯係上,在顧逍麵前演了一出與她相愛的戲碼,更是假死將她送進了大牢。
    他本就是侯府奴才,怎麽可能不認識侯府的四少奶奶,隻是侯府奴才眾多,她不認識他罷了。
    謝酒端了一把椅子坐在李文澤身邊,拿出一把繡花針慢條斯理地一根根刺進李文澤的身體裏,靜靜的看著那些針在他體內遊走,看著他疼得額頭青筋暴起。
    謝酒勾起一抹殘冷的笑,似低語,“疼嗎我家囡囡不會說話,她定是疼極了,那幾晚才整晚整晚的哭鬧不止,可恨我竟愚蠢地相信你請來的大夫,信了他說的孩子身子無事的鬼話。”
    “嗚嗚……”李文澤被捆在椅子上,拚命掙紮扭動著身子。
    他聽不懂謝酒的話是什麽意思,更不知往日嫻靜乖巧的四少奶奶為何會變得這樣凶殘,他想要解釋,想要求饒。
    “噓,別吵,我家囡囡有痛不能言的苦,你也該體會體會才是,上一次讓你逃脫,這次我必要親眼看你死得徹底。”
    恨意讓謝酒雙眸似染了血一般,她將兩枚縫衣針刺進他的咽喉,而後是眼睛,耳朵,身體的各個痛穴……
    李文澤的死並沒讓謝酒的心裏有絲毫痛快,惡人死千百次都無法彌補女兒所受的苦,也絲毫減不輕她心中的愧疚。
    將屍體鬆綁,丟回到床上,謝酒翻出店鋪裏的銀錢和烈酒,將烈酒倒在李文澤身上和鋪子的貨架上,又順了一些縫衣針和防身匕首,一把火點了雜貨鋪。
    火勢衝起,她翻牆離開,回到栓馬的地方,騎著馬,似發泄般狂奔往楊家而去。
    暗處的顧逍蹙眉看著遠去的背影,默了默,踏著輕功不遠不近地跟著。
    冬日夜長,謝酒到楊家附近時,天還沒亮,她輕輕拍了拍馬,“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家去吧,莫要讓壞人抓了。”
    馬兒像是聽懂了般,掉轉頭,噠噠地往回跑。
    謝酒看著馬兒背影消失,才轉身往楊家去。
    流放之地位於大夏王朝的北界地帶,統稱玉幽關,玉幽關外是迪戎國,關內原是奉州和乾州兩座城池。
    五年前顧逍被皇帝發配來此後,兩城並為一城,皆在他管轄範圍內。
    玉幽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流放來的犯官及家屬住最靠北的貧民區,富貴人家則靠近大夏京城方向居住,原本兩座城池的居民住中間地帶。
    若流放之人有銀子有手段,也是可以搬去中間地帶。
    楊家落腳的地方就是最靠北的貧民區,幾間破敗的茅草屋,一家人擠著。
    前世,顧逍在她的央求下將他們換到了中間地帶,沒多久又搬去了富人區,最後順利返京。
    謝酒悄聲進了屋,換回自己的衣裳,將顧逍的衣裳藏好,躺在木板搭起來的床上時,恨恨想,這世,她絕不會讓他們踩著她往上爬。
    顧逍見到謝酒進了屋,才轉身返回逍王府。
    這一路所見令他震駭,她何時會的武,何時學的騎馬
    他離京那年她還是連樹都不會爬,風箏落在樹上隻會急的抹眼淚的嬌小姐。
    她這些年經曆了什麽
    又為何要殺那店鋪的夥計,他沒敢離的太近,聽不清謝酒說的什麽,但她平靜麵容上眼底是蝕骨的恨意。
    想到此,顧逍朝暗處吩咐道,“查下那店鋪夥計,再派兩個人去京城,護著謝家父子。”
    樹影浮動,有人應聲退去。
    片刻後,莫離趕來,“主子,查清了,是三皇子的人誘導琥珀說……”頓了頓,莫離咬牙道,“說是這藥能讓主子一晚上不停歇,定能讓琥珀懷上您的孩子。”
    顧逍眸心發寒,“把人交給吳嬤嬤處置,老三那邊我們也送份大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