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要讓人占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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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飄起了小雪,溫度又下降許多。
    今日陸家會派人過來與她稟報煤炭營生的進展,謝酒早早起床,生了火等人過來。
    林舒今日也不出診,在家繼續研究人體骨骼圖。
    兩人圍著爐子烤火,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門外有馬車停靠,是找林舒看診的患者。
    患者是個身材很胖的員外,隨行的有個中年婦人和一個隨從。
    林舒雖是醫者,但終歸是女子,往日裏有男子來看診時,大多是在院中,今日天冷,又見同行的還有位中年婦人,便將人帶進了正屋。
    謝酒本欲回房,眸光落在隨從身上時頓了頓,她又靜靜坐回爐火邊等著。
    她低著頭,將臉埋在膝上烤火,令人看不清容貌,那員外和婦人隨意掃了眼也沒在意,倒是那隨從多看了她兩眼。
    林舒示意患者伸手,她搭手號脈。
    “頭回見到女大夫,今天算是開眼了,女大夫學醫多少年頭了”那婦人開口問道。
    這世道女子行醫極少,初次來求醫的會質疑她的醫術,因而有些人會拐彎抹角套些話好判斷她醫術如何,對此,林舒早已習慣,如常道,“三歲開始學辨草藥。”
    “那豈不是學醫好些年頭了。”婦人有些訝異,她細細打量林舒的臉,倏而笑道,“女大夫長得這般好看,為何要尋這樣一條辛苦的路走,女人終歸還不是要依靠男人。”
    謝酒餘光打量著婦人,眉心蹙了蹙,而此時林舒也露出不耐,冷聲道,“安靜些,你影響我診脈了。”
    婦人表情有些訕訕,卻也沒再說什麽,眼睛上上下下在林舒身上梭巡著。
    胖員外並不是什麽大問題,林舒給開了藥方,對方付了診金,說了幾句恭維話便上了馬車離開了。
    “那人並非疑難雜症,城裏隨便一個醫館應是都能看,卻跑這麽遠來尋你。”謝酒提醒道。
    林舒眸光又落回到骨骼圖上,笑道,“許多患者明明沒什麽大問題,但是會自己嚇自己,總要多找幾個大夫看看才覺得安心。”
    謝酒見她並未在意,沒實證的事她也無法多說,心裏卻是盤算開了。
    沒多會兒,陸家的馬車也到了,是陸母帶著陸卓來了。
    謝酒是寡居不好與男子過多接觸,為了方便,由陸母攬下了煤餅生意的賬目,定期來與謝酒接觸。
    這是謝酒的意思,陸母十分配合,鄉野十幾年,她早已不是當初的世家千金,田間都勞作過,幫著管理賬目沒什麽不可的。
    她也是個利索的,一坐下便將那邊的情況如數告知了謝酒。
    天氣越發冷了,陸老三又是個善於行商的,買煤餅的人就更多了,生意比意料的更好。
    為了供得上貨,他們擴招了不少做工人手,另又辟出一個小院專門做煤爐,一切有條不紊進行著。
    說完,陸母從懷中掏出銀票和一個錢袋,“這些日子賺得我餘下了一些留在賬上周轉,帶了五百兩銀票和五十兩碎銀給你。”
    整的零的都有,很周全。
    謝酒接過,手在那包碎銀上摩挲了下,看向陸母,“最近天氣不好,大家夥的工錢你受累每兩日發一次,好讓他們及時去買些糧食棉衣過冬。
    等年後天氣好了,改成十日或者半月你看著安排就行,遇上大雪大雨的天氣就停工,也別急著來我這裏,安全為重。”
    “謝謝姑娘體恤,我會轉告給老二和老三的。”陸母含笑應答。
    兩人又說了會關於煤山的事,謝酒問,“你們今日可急著回去”
    陸卓接話,“我們不急,姑娘可是有安排”
    謝酒笑了笑,“想用下你們的馬車進趟城。”
    還有半月就雪災了,衣服鞋子糧食她都需得多備些,等後麵大雪就不好進城了。
    陸家母子自是沒有不應的。
    謝酒本想說讓陸母在林家等她,省得大冷天跟著她跑一趟,但想到她與陸卓孤男寡女總歸不太好,加上陸母已經起身,她便忍下了那話。
    進了城,謝酒目的明確,沒費多少功夫便將要買的都買齊了。
    謝酒看了看天色,對兩人道,“我們吃了飯再回去。”
    讓人跟著跑一趟,總不好讓他們餓著肚子趕路。
    確實是飯點,陸家母子也沒推辭,三人臨街找了家酒樓。
    “姑娘,我們是不是還要再找煤山”等上菜的功夫,陸卓問道。
    謝酒答應過陸鴻遠,陸卓這一輩不牽扯進他們的主仆關係中,是以,煤炭方麵的事她隻與陸家三兄弟夫婦交涉。
    陸卓主動提及這事,謝酒心下微動,她道,“我正有此打算,準備這兩日再沿著玉幽關的山脈尋一尋。”
    “姑娘可否讓我帶人隨同”陸卓道,“你一人進山總歸是不安全的,到時你給我算工錢便好。”
    謝酒沒急著回答,看向陸母。
    陸母笑,“姑娘不嫌棄的話,便讓他跟著吧,我們也好放心些。”
    “好。”謝酒沒拒絕。
    煤山有兩種,一種是從表層就能看出來的,如正在開采的這座,一種在地底下需得些技巧才能找到。
    煤炭一旦普及,煤山就會成為大家爭搶的香餑餑,她得趁著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先將那些表層就能看出來的煤山買下。
    她需要人手,陸卓有這個心思,正合她心意。
    至於深埋地下的煤礦,她想等著日後有更大的用處時再去探采。
    三人吃好午飯時,外麵又下起了雨,陸卓撐著傘扶陸母先上馬車,謝酒站在酒樓的廊簷下,準備等陸母上了馬車,她就快跑過去,省得排隊上馬車白淋了一身雨。
    陸母一進馬車,她便手搭額前往馬車跑去。
    陸卓安頓好母親,又轉身來接謝酒。
    謝酒沒想到他會返回接應她,傘遮在頭頂時,她展顏笑了笑,“謝謝。”
    便隨著陸卓一同往馬車走去。
    對麵街上的酒樓包間裏,顧逍剛走近窗前,謝酒的抬眸一笑便落在他眼中,隻不過這笑不是給他的。
    莫離上次挨了鞭子,在謝酒的事上不敢再馬虎,見顧逍一直注視著傘下的兩人,他小聲道,“那是陸家小子。”
    顧逍不語,眸光微沉落在那漸漸跑遠的馬車上。
    莫離見此,不敢再多言。
    倒是後進來的莫棄說了句,“陸家兄弟現在為謝姑娘打理煤炭生意,今日一同進城的還有位婦人,應是陸卓的母親徐氏。
    她負責管理賬目,想必今日見麵是與此有關的。”
    他知道王爺對謝酒是不一樣的。
    莫離挨鞭子後,他就將謝酒為何去山裏的事查了個清楚明白。
    剛在一樓瞧見謝酒與陸卓,便去對麵酒樓問了情況。
    不想王爺憑白誤會徒添心事,才有此解釋。
    顧逍臉上神情未變,等用完飯才淡淡道,“買些煤餅到王府,若好用送一批去軍營,陸家那邊盯著些,別讓他們占了她的便宜,也莫讓其他不長眼的打這營生的主意。”
    莫棄應是,壯著膽子問了句,“若那陸家小子有其他意思可要幹涉”
    良久未有回音,在莫棄以為顧逍不會給他回複時,顧逍麵色平靜無波地說了句,“陸家願娶,她願嫁,便與旁人無關。”
    莫棄懂了,陸卓若對謝酒有心思,王爺隻允他娶謝酒做明媒正娶的妻。
    莫說謝酒跟過王爺,就是這流犯還是寡婦的身份,陸家恐怕都很難同意。
    說到底王爺還是不舍。
    莫棄哀歎一聲,但願王爺心裏的鬱結能早些解開,莫要將來後悔才是。
    這邊陸家母子將謝酒送回林家,擔心晚些時候雨下得更大,沒再停留直接打道回府了。
    路上,陸母問道,“卓兒是如何打算的”
    陸卓知道她問的是一同進山的事,解釋道,“母親,孩兒理解父親的做法。
    但謝酒是孩兒的救命恩人,這個恩不報孩兒心中總覺虧欠,煤炭的事,她不是非我們不可,可陸家卻需要這次機會。
    與其說是陸家報答救命報恩,不如說是合作,陸家得了三成利潤,還能就此重新走出去。”
    “卓兒,你父親和叔叔們將陸家的未來寄托在你身上,你的未來就是陸家的未來,它在京城,在仕途而非行商。”陸母提醒道。
    陸卓笑著反問,“母親覺得謝酒的目的隻在行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