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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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酒凝了凝神往屋裏走去,廳裏隻有楊家兄弟在,其餘人應是躲在房間裏。
    地上是男人的屍體,用被單遮蓋著,從被單下露出的一節消瘦的胳膊,能判斷出不是先前的那個暴發戶。
    “你去了哪裏”楊老大陰寒著臉問她,眼底有濃濃的恨意和憤怒。
    他借口擔心兒子的病情向管事請假,早早回家來,本是想拿住謝酒的把柄,卻不想看到的是讓他崩潰到不得不殺人的一幕。
    他的兒子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騎在身下,兒子的身下是他的妻子,他的母親亦是赤條條地躺在不遠處的地上,而本該接客的謝酒不知所蹤……
    謝酒將手中的桶放下,眼底平靜,“馨兒讓我去給婆母洗衣服了。”
    “洗衣服如何要洗這麽久”楊老大眸光如刀,恨不能將謝酒切碎碾爛。
    “我出門沒多久就遇著林舒了,她不舒服,我便先回去照顧她,等她好些才去洗衣服,結果剛將衣裳下水就聽到說家中出事,這才急急趕回來。”謝酒麵不改色胡扯。
    楊家人信不信無所謂,圍觀眾人信了便可。
    楊老大臉色頓變,“林舒……怎麽了”
    他心頭有很不好的預感,林舒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被送往江南嗎
    怎麽會在家裏
    謝酒麵色擔憂,“給楊齊看完病後走到半路就暈了,被人送回家的,剛她醒來說是自己中了迷藥,真奇怪,誰能給林舒下藥呢,她醫術一向好。”
    “誰送的她”楊老大耐著性子問。
    “一個叫封芷蘭的,也是她運氣好,遇見了昏迷的林舒,林舒為了答謝她,還要讓她們姐妹住到林家去。
    聽說封芷蘭功夫很高的,做事也利索,有了她,我真擔心林舒因此不要我,把我趕回來,讓我們家還她銀子。”謝酒有些苦惱道。
    楊老大沒心思聽她的憂愁,他心裏驚濤駭浪翻滾著,他們籌謀了幾天,結果謝酒好好的,林舒也好好的,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封芷蘭救林舒是巧合還是她們早已識破了他們的計謀
    那些抓林舒的人如何了,會不會已經落入她手中,她是否已經知道是自己對她下手
    謝酒說不知林舒為何會中迷藥是真的不知,還是撒謊亦或者故意試探他
    這事對他的震撼和衝擊力太大,以至於讓他險些站不穩,他定定地看著謝酒,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謝酒被他這樣看著,好似被嚇住了般,羽睫輕顫,“大哥,你也懷疑我嗎,那還是報官請官差來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謝酒好奇,他們是怎麽殺了暴發戶,又那麽巧地弄來個流犯頂替,但顯然他們是不敢報官的。
    “你還嫌我們家不夠丟人是不是”楊老二聞言朝謝酒揚了揚拳頭,“我看大嫂說的沒錯,就是你搞的鬼,往日不見你那麽聽話洗衣服,今日怎的好心洗什麽衣裳。”
    謝酒無奈,“二哥不信,可以問問馨兒是不是她叫我去洗衣裳的。”
    陷入沉思的楊老大聽到這話,猛地想起什麽拔腿跑到楊馨兒的房間,裏麵空空蕩蕩,他又找去其他幾間屋子,哪裏有楊馨兒的影子。
    “馨兒呢”他朝著楊老二怒吼,心口起伏,一股子腥甜不受控製往上湧。
    剛剛他狂怒之下殺了人,忙著善後,根本沒空餘心思去關注楊馨兒,現在才想起來,從他回家到現在都不曾見到過楊馨兒。
    她從來都不是安靜的性格,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怎可能不出聲,她不在家。
    楊老二也懵了,楊馨兒不在家。
    “馨兒怎麽會不在家”謝酒也找了一遍,喃喃道,“她一直催我去洗衣裳,難道她去找我了”
    “她好像是跑了。”這時一個中年婦人站起來道,“下午的時候她背著個包裹往外衝,我就說她那鬼鬼祟祟的定是沒做好事,果然你們家裏有事。”
    “跑了她跑哪裏了”楊老大急急走到那個婦人麵前,問道。
    “這,我哪知道。”婦人被他的樣子嚇到,“她撞到了我連句道歉都沒有,說是急著進城給她母親買換洗的衣裳,逃命似的,當時我還奇怪她買東西怎麽還背著個包裹呢。”
    “對,我也瞧見了,發狂一樣地跑。”另一個人也說道,他恰好瞧見了她跑開的背影。
    “馨兒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跑呢”謝酒不解問楊家兄弟。
    誰也顧不上理她。
    楊老大忙推了楊老二一把,聲嘶力竭,“找,快去找。”
    謝酒垂眸,眼裏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楊家這對兄弟真夠狠的,為了錢竟把楊馨兒許給一個六十多歲,牙都快掉光的老員外做二十三房小妾。
    定金已收,人卻跑了,可不就得急。
    “你說馨兒催著你去洗衣裳”楊老大死死盯著謝酒。
    謝酒點頭,“是啊,一直催我快些去,見我動作慢,還推了我一把,害我一個趔趄險些崴腳。”
    楊老大沉默不語。
    謝酒知道他開始懷疑了,
    他懷疑是不是楊馨兒知道了他們兄弟把她許給老員外,故而才逃跑,甚至在逃跑之前還報複了他們,讓胡氏頂替了謝酒。
    不,楊老大搖了搖頭,不是她。
    馨兒討厭謝酒,讓她做暗娼這個主意還是馨兒提出來的,真要報複她不會連母親都報複在內。
    還是謝酒在搞鬼,但馨兒也是真的跑了。
    “你大嫂做的肉好吃嗎”楊老大突然厲色問謝酒。
    謝酒攤攤手,“不小心摔地上了,沒吃成。”
    竟是這樣!
    楊老大臉上的肉微抖,一股子腥甜再度湧出,他們花錢買點心買肉,實打實讓兒子吃腹痛藥,步步安排,結果竟是這樣。
    “我說你們是不是該把這屍體給弄去埋了啊,這天都要黑了。”圍觀人群實在搞不懂楊家人的思路。
    自家的女人與人苟且,奸夫的屍體還在家裏擺著,他們不先處理了屍體,反而有心思討論吃肉不吃肉。
    楊老大頹然地閉了閉眼,幾日精心籌謀一敗塗地,但眼前的事還得處理。
    他對圍觀的人拱手道,“家門不幸,遭此劫難,還請諸位幫幫忙,搭把手把人給葬了。”
    楊家這檔子事實在是膈應人,加上他們平日與大家關係也不好,隻有左鄰右舍的兩個男人站了出來。
    他們也是沒辦法,家裏挨著楊家,楊家的屍體不處理了,他們也覺得晦氣,但是其中一人沒好氣道,“你家幾個娃子都是能幫忙的,讓他們跟著一起。”
    除了楊齊外的兩個男孩隻得出屋和楊老大一起,在兩個鄰居的幫助下把那屍體拖去後山。
    天色漸暗,熱鬧也沒什麽好看的,眾人紛紛散去,胡氏丟了魂般呆呆坐在院中。
    柳氏這才從屋中出來,瞪了謝酒一眼,“定是你搞的鬼。”
    遇事龜縮,謝酒瞧不起她,不願同她費口舌,她去了蔡氏的屋子,屋裏一股難聞的味道還沒散去,蔡氏被挪到了床上。
    她眼中蘊含著滔天恨意盯著謝酒,謝酒朝她淡淡一笑,見她情況還好,便打算回林舒家。
    “謝酒。”胡氏叫住了她,“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