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識時務的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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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謝酒篤定點頭說她有法子後,閻王愁才又重新在她對麵坐下。
    三十而立的年紀,容貌絕塵,此時神情乖順的如同一個聽話的大男孩,但謝酒心裏很清楚,一旦自己未能讓他如願,他能立馬翻臉扭斷自己的脖子。
    相反,隻要事成,他就能徹底為自己所用。
    前世,隻因蘇夢嬌去牢裏探監,被獄卒催著快些離開,自己向相熟的獄卒幫著給她說了句情,讓他們多相處了片刻,閻王愁便感激地要同自己結拜為異性兄妹。
    她略微組織了下語言,“準確來說,凶手並不隻是她的堂兄,還有知府。”
    男人薄唇微動,謝酒抬手阻止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殺了他們,但是殺害朝廷命官,一旦被查到,你會被通緝。
    你丟不下蘇夢嬌,屆時肯定要帶著她一起逃,且不說她願不願意跟你走,就是願意你忍心她跟著你東躲西藏,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嗎
    所以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將證據擺在蘇夢嬌麵前,先讓她相信此事,你答應我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我不會幫你。”
    她擔心閻王愁如前世那般衝動之下,一夜之間殺了縣令和知府,最後被朝廷圍剿落得個斬首的下場。
    閻王愁見謝酒眼眸沉靜地盯著自己,好似他不點頭她就不會再開口般,最終點了點頭,“好。”
    謝酒這才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派人刺殺你的也不是她父母,而是她堂兄,她母親身邊曾有一個叫小梨的丫鬟,你晚上讓人將她悄悄擄來……”
    閻王愁沒有任何遲疑地給隨從發了號令,待隨從得令去執行任務後,他才問道,“你為何知道這些”
    他一直沒放棄過查找真凶,可什麽都沒查到,謝酒卻什麽都清楚,盡管眼下證據還沒呈上來,證人還沒審,但他覺得謝酒說的就是真相。
    嬌嬌堂兄中舉後成了他父親的副手,叔侄倆一個縣令一個縣丞,這是極少見,也不符合官場規則的事。
    但卻在蘇家出現了。
    閻王愁眼裏裝不下別人,懶得去好奇這些,不過蘇父死後,嬌嬌堂兄就被知府舉薦為縣令,是最終得益者。
    他先前沒懷疑過此人,是因為那堂兄自小與蘇家關係極好,對蘇夢嬌猶如親妹般,且是唯一一個支持嬌嬌嫁給他的蘇家人。
    這些年他依舊十分關心嬌嬌,也是嬌嬌很信任的人。
    謝酒眨了眨眼,“我算出來的你信嗎”
    閻王愁沒回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還算出來什麽”
    謝酒笑,就知道他這個人是這樣,對什麽都不在意,哪怕謝酒直接告訴他,自己是重生的也在他心裏掀不起多大的波瀾,他所有的關注點隻有蘇夢嬌。
    “我算出來,明年朝廷就會派三皇子來此剿匪,你的部下損失慘重,但因著蘇夢嬌在這裏,你不肯離開,最後你解散了山寨,隻有幾個心腹留在你身邊。
    我還算出來,便是今日我不出現在佛堂等你,幾年後你也能查到真相,而後你替蘇夢嬌的父母報仇,最後入獄被斬首。
    你死了,蘇夢嬌在這世間隻剩她一人了,所以替你斂屍下葬後,她一頭撞死在你的墓碑上。”
    “算得不好。”閻王愁臉色陰沉下來,不再言語,提著謝酒的衣領就要施展輕功飛下山。
    “等等。”謝酒扭身去捶打他的胳膊,“我是來幫你的,你再這樣對我,我就不管你們的事了。”
    “我不碰嬌嬌以外的女人。”閻王愁鬆了手,淡漠的臉上略一蹙眉。
    謝酒理了理衣襟,點頭道,“正好,我也不喜碰我男人以外的男人,你讓我的人上來,讓她帶我走。”
    “太慢。”語氣裏滿是嫌棄。
    謝酒堅持,“我們不趕這點時間。”
    她可不想再被他提貨物一樣地提著。
    閻王愁好似懶得跟她爭這個,朝空中吹了聲響哨,一名黑衣男子出現,閻王愁丟下一句,“帶他們去小屋。”便率先走了。
    封芷蘭被放了上來,打量謝酒,“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呢”
    封芷蘭有些挫敗,看了眼不遠處的黑衣男子,低聲道,“我倒是沒事,但是我打不過他們,謝酒,你有把握嗎”
    那土匪頭子的功夫高深莫測,她和李盛他們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從跟了謝酒後,她先前對自己身手的那點自信蕩然無存。
    謝酒拍了拍她的手安撫,眼底波瀾不驚,“我沒事,你告訴那兩人,若是已經給王爺傳了信,就再傳一封,告訴他,我與閻王愁不會發生衝突。”
    他們出發時,李盛就告訴了她,顧逍派了暗衛跟著,剛剛她被閻王愁擄走時,那兩人欲上前阻攔,被她眼神製止了,但他們肯定會給顧逍去信的。
    她不想顧逍平白擔心。
    封芷蘭離開片刻再回來,帶著謝酒跟著那黑衣男子下了山。
    所謂小屋其實並不小,是個兩進的院子,距離蘇家村不遠,大概是閻王愁來佛堂看蘇夢嬌時的落腳點。
    小屋裏沒有傭人,隻有那個帶他們來的黑衣男子,冷冰冰的杵在院中猶如鎮宅般,也不同她們說話。
    她們今晚要在這裏過夜,謝酒便帶著封芷蘭去了灶房,好在灶房該有的用具都有。
    封芷蘭還在櫃子裏尋到了麵粉和臘肉,還有一小把幹豆角。
    封芷蘭笑道,“雖然有點少,但泡發了也能和臘肉一起炒了做個澆頭,晚飯我們下麵條吃。”
    實在是中午那夾生飯磨的她胃現在都不舒服,吃碗麵條會舒服些。
    謝酒則道,“幹豆角放回去,切點臘肉吧。”
    “這豆角有問題”封芷蘭不解。
    謝酒一時也說不上來,直覺最好別動那東西,東家發話,封芷蘭隻得將東西放回去。
    這邊剛將爐子點燃,黑衣男子便進了灶房,直奔放幹糧的櫃子,將那幹豆角拿走了。
    “什麽意思真有問題”封芷蘭問謝酒,一點幹豆角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那人卻很在意的樣子。
    謝酒此時則想通了,這裏的百姓雖然比流放區日子好些,但家裏菜多的做成幹菜賣的可能性不大。
    謝酒前世在江南富庶之地,百姓們情況好時,種的糧食蔬菜也隻夠家裏溫飽,情況差些的,甚至都填不飽肚子,很難有剩菜,更遑論是不及江南富庶的中間地帶。
    且那幹豆角的分量實在有些少,若是底下人買來做的閻王愁吃的,沒必要餘下這麽一點點,又不夠下一餐的。
    所以那豆角幹極有可能是蘇夢嬌佛堂那個院子裏種的,至於怎麽到了這裏謝酒就不知道了。
    以閻王愁對蘇夢嬌那變態的執拗勁,她們今日要是吃了,怕是胃都要被他給切出來,但這樣的話沒必要說出來嚇封芷蘭,她笑了笑,“東西沒問題,但是我們不能吃。”
    封芷蘭也不深究,燒開了水便開始和麵。
    麵條煮好,謝酒和封芷蘭一人端著一碗麵條吸溜時,閻王愁冷著一張臉進了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