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錢夫人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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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賣身契,就脫離了奴籍,將來弟弟就能讀書,便是考不中科舉,有了學識也能尋個輕省些的活計。
杏兒大著膽子看向鎮國公,見他麵目威嚴中夾雜著正氣,略作遲疑便將錢夫人往常對霓凰的話都說了。
她安慰自己,她雖被派到郡主身邊照顧,但她是鎮國公府的奴才,鎮國公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說那些算不得背主。
尤其今日錢夫人對郡主說的話,讓她心驚,她擔心郡主再鬧出什麽事來,她第一個就會沒命。
可等說完,見鎮國公始終沉默,她心下又忐忑起來,就在她嚇得後背一片汗濕時,鎮國公開口道,“起來吧,這些事往後莫要再對人說,去同你父母兄弟一起收拾收拾,稍後會有人送你們離開。”
杏兒欣喜,連連磕頭謝恩,起身時她想抬頭看一眼國公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剛竟從國公爺的語氣裏聽出一絲悲惜來。
可她終是不敢,低著頭退出了書房,無論如何,她這條命保住了。
“錢夫人竟讓二姐私下與旁的男子接觸,祖父,往後再不可讓她與二姐接觸了。”趙青雲氣憤道,那些話簡直是道德敗壞,傷風敗俗,怎會從錢夫人口中說出來。
鎮國公也沒想到宋念茹會給霓凰灌輸這樣的想法,且聽她的意思,似是不想霓凰嫁給逍王,而是希望她嫁給三皇子,她一個小小婦人竟敢對皇子挑三揀四,她想做什麽
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宋念茹時的印象,不安分!
或許第一印象才是真正的她,後麵這些年都是她讓他們看到的樣子。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不簡單了。
他想起了真假郡主那個故事和謝酒的玉佩,閉眸在腦中理著所有的事,一點點串聯起來,最後對趙青雲道,“去查當年給宋念茹保胎的大夫,還有接生的穩婆。”
“祖父是懷疑”二姐是她的孩子
謝酒去祭拜大伯他們,還有錢夫人對二姐說的那些話,都讓趙青雲思想偏向於府中這個二姐是假的。
“先查了再說,宋念茹與我們平時見到的反差太大,一個人以兩麵示人時,必是有問題的。”
便是最後查到霓凰身世沒有問題,宋念茹這些年與他們府中往來密切,也不容他們疏忽大意。
“祖父,會不會謝酒已經先我們一步去查錢夫人了”趙青雲突然道
畢竟這一切看著都像是謝酒在引導的,他們府中暗衛功夫雖不弱,但逍王功夫在京圈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又有多年被刺殺的經驗,這樣的人最是機敏,未必沒有察覺到暗衛的跟蹤。
鎮國公頷首,“我們該查的也得查。”
若那個丫頭才是淮安的孩子,倒是有些淮安的聰明,隻用一枚玉佩便讓他們爺孫忙得雞飛狗跳,引著他們自己去查,比她查好了一樁樁擺在他們麵前,更省事,更有信服力,淮安做事就慣愛用四兩撥千斤的法子。
他對趙青雲道,“你抓緊去辦,我去你祖母那邊走一趟。”
趙青雲點頭,也不敢耽擱,當即就將貼身護衛派了出去。
如趙青雲猜測的那般,謝酒已經查到了當年給錢夫人保胎的大夫和接生的穩婆身上,隻是穩婆去世多年,倒是尋到了回老家開醫館的大夫。
隻是,樓祁很遺憾的道,“我們的人先是尋到了那大夫的兒子,跟著他兒子尋去醫館時,老大夫已經死了,一劍貫穿心髒,是不是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撤回查穩婆和大夫的人。”謝酒按了按額頭,先前派人查這些,主要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鎮國公府的,如今娘信中已經說得清楚,再沒查的必要了。
大夫被殺,不是錢夫人做的,就是與她同謀的人做的,九霄閣行蹤暴露的可能性比較小,他們行事一直謹慎,且,他們在暗,不易被發現。
謝酒傾向於真假郡主的故事,讓他們做賊心虛,故而斬草除根。
“再找些人盯著錢家的下人。”
錢夫人既有調包她的野心,就不可能真如他們查到的那樣,安居後宅,她定是有什麽暗道出入,但這暗道不可能讓下人知曉。
盯不到她,那就從下人身上找突破口。
她沒想那麽快就有了結果。
陸老大在京城開辦的產業裏,包括當鋪。
錢夫人的丫鬟青蓮一出門,就被九霄閣的人盯著,一路跟去了當鋪,盯梢的人認得那是他們九霄閣的當鋪,待青蓮離開,盯梢的人就去找了當鋪掌櫃。
恰好陸老大夫婦正在巡店,聽聞是謝酒要的東西,陸夫人親自給謝酒送來了,“閣主,這衣裳料子極好,不是丫鬟的月銀能買得起的,且我問過掌櫃,我們當鋪開張半年時間,那丫鬟攏共去當了兩次衣裳,兩套都不便宜。”
不是丫鬟買得起的,那整個錢家就隻有錢夫人這個主子了。
打扮素淨的寡婦,私下卻有這樣豔紅的裙裳,耐人尋味。
謝酒看向陸夫人,“夫人,勞煩你查一查,這衣裳是從哪間鋪子裏買的,買這衣服的又是何人。”
這個對陸夫人來說,並不難,她忙應下了,又笑道,“當不得閣主這一聲夫人,您就喚我名諱吧。”
謝酒擺手,“你始終大我許多,且你們效忠於九霄閣的事暫不便對外透露,往後夫人來這邊便說是我們在玉幽關相識,夫人體恤我這個晚輩故而時常過來走動走動。”
陸夫人見謝酒為她陸家考慮周全,真心實意道,“多謝閣主。”
兒子陸卓如今跟著老禦史,夫君說眼見的進步,將來必能在仕途上有番光景。
閣主也讓老二老三外出辦事時,做了裝扮,用起化名,他們陸家三兄弟與九霄閣的關係未必能瞞很久,但謝酒願意為他們陸家思量的心意,她是要領的。
陸家已經吃過一次教訓,萬不想再攪進奪嫡之事中,隻盼著九霄閣閣主與逍王關係被世人知曉的那一日,逍王繼承大統之事也已成定局。
是的,他們陸家最盼著的人選是逍王。
謝酒知道陸家心思,也能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陸老爺子既是戶部尚書,還與先太子是連襟,陸家風光無量。
卻因先太子敗北而從雲端跌落山野十幾年,好不容易重回京城,在陸卓身上看到了希望,若再因皇儲之事被牽連,陸老爺子的棺材板怕是都壓不住了。
隻是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謝酒隻有盡可能地保全陸家不牽扯進來,但若避無可避,就當陸家償還她那晚的救命之恩吧。
按前世軌跡,陸家人被殺,陸卓成了三皇子手中的刀,莫離他們攻入皇城後,定也容不下陸卓活著,如今至少還活著,謝酒這樣安慰自己。
壓下遊曆思緒,謝酒又問了些生意上的事,陸夫人便帶著那衣裳離開了。
晚間時,李盛來報,鎮國公府又有人去探望了霓凰,去的是明遠侯夫婦。
明遠侯府是老夫人娘家,原本是與鎮國公府勢均力敵的府邸,可後來子孫不大出息,加之這兩代子嗣凋零的厲害,明遠侯府就愈發沒落了。
現任明遠侯是老夫子的侄子,他這一輩隻剩他一人,故而老夫人對這個唯一侄子很是疼愛。
明遠侯小時候時常被老夫人接去鎮國公府長住,年長些便央著鎮國公將他帶在身邊,也跟著鎮國公出過幾次征,如今就在鎮國公手下任職。
白日他都在軍營,晚上才有時間帶著夫人來看望霓凰。
關係親近的人家,倒不拘於晚間不好探病的規矩。
他們來時,鎮國公正在老夫人屋裏,被她氣的跳腳。
他本想試探老妻,霓凰身上胎記的事,不想,從他踏進她屋子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哭訴揪著他要帶霓凰去軍營操練的事不放。
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但她對霓凰這樣在意的態度,又讓鎮國公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霓凰應該就是淮安的那個孩子。
否則還有什麽人值得她這樣維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