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一堆問號、一團亂麻

字數:4419   加入書籤

A+A-




    這話,讓大家夥兒都笑了起來。
    狄映沒有笑。
    他放下茶盞,徐徐出聲道:“有些人,可能從小所受的教養、與生活的環境、學到的學識等等不同,而出現了與眾不同的特性。
    有的人:別人說什麽都懟,以此來找存在感、或引起別人的關注;
    有的人:別人說什麽都聽,沒有自己的主見,也從不敢表達自己的想法。
    呂茶應該是屬於前者。
    她在呂府,從小就不怎麽討喜嗎性子是不是有些孤僻經常會躲起來自殘自傷還是會挨打
    她是姨娘生的對嗎”
    “對!”
    邱三十七一拍巴掌、就道:“大人果然神奇、一猜就中。屬下等三人是負責摸呂茶的底的。
    據呂府的幾個丫環、婆子說的:呂茶是呂府白姨娘的女兒。從小就不太聽話,喜歡自己到處亂跑。
    一個姨娘生的、又是個閨女,呂父和呂府老太太曾經都不怎麽待見呂茶。
    呂茶就作妖。不是今兒個打碎花瓶了就是明兒個把呂父的什麽給弄壞了。
    就總挨打。
    不過也因此受到了呂父的關注,記得自己還有那麽一個孩子。有時候看到呂茶受傷,也會管一管、或者訓一訓伺候她的下人們。
    但其實,呂茶的不少傷、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在引起呂父的注意後,呂茶又很懂得如何討人歡心,嘴巧又甜,對母親錢氏、也非常恭謹。
    呂父倒也對她多了幾分疼愛,她這才有了去書院學習的機會。
    呂冒的正室夫人錢氏、身體不太好、也懶得去為呂茶操心,當然也沒磋磨她。
    竇婷死後,呂茶的名聲也臭上了天。
    奇怪的就是:呂父反倒對呂茶的疼愛翻了倍。
    錢氏則對呂茶徹底不搭理,由著她隨意進出門戶。
    而呂茶的生母白姨娘,則每日以淚洗麵。
    呂茶並不待見自己的生母,從小就不待見,有時候甚至還對其辱罵、動手等等。
    呂茶最初和韋譜有來往的時候,呂父得知後並沒有反對。畢竟一個商人嘛,再怎麽家財萬貫,也就還是個商人。
    家裏的閨女能攀上官家門第、自是巴望不得。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又不同意了,還敢出手打傷韋譜,以至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狄映聞言,笑了笑,笑得意味莫明。
    他淡淡地問了句:“所謂不同意的說法,是在竇婷出事前、還是出事後韋譜被呂冒打斷腿、是有人親眼所見、還是隻是道聽途說”
    侍衛們:“……”
    這個他們誰也沒有想過、也沒有聽誰提起過。
    看到他們的表情,狄映又補了好幾“刀”。
    “一個庶出的、不受待見的女兒,遇到了這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名聲盡毀。卻沒被家族厭棄。
    還能自由出入門戶、夜不歸宿,這不奇怪嗎
    是呂父很開明很大度還是呂茶對於她父親來說、很有用有用在哪裏用處是什麽總不能是她去家祠的祭拜、就會讓呂氏祖先們顯靈吧
    竇婷出事的地點在哪裏
    唯一的人證安芹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麽樣在竇婷死前與死後、安芹可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竇婷現在的屍骨在哪裏竇府、杜家所有人都葬在了哪裏
    杜玉娥執意要追究呂茶、卻對婆家和娘家人的死亡、沒有追究到底嗎
    兩家人都死完了,為什麽獨獨留下個讓呂茶煩躁不已的杜玉娥
    呂茶能對竇婷的墳、墓、屍骨做出那麽多惡心的事情、能四處去澄清世人對其的誤會,卻獨獨放過了杜玉娥
    是整她、但都沒有整死。難道現在孤孤單單的杜玉娥很難對付
    誰在為杜玉娥提供支持和保護
    還有韋譜,平素為人如何性情如何
    這些問題不弄清楚、就很難為此案下一個定論。”
    狄映一連串地問完,起身就道:“你們繼續去探聽。尤其是呂茶其人的行為要具體掌握。彭涼,你跟我去見見杜玉娥。”
    說完,剛抬腳,就被彭涼給扯住了衣擺。
    “大人,子時了。”
    狄映這才注意到,外麵的夜色已如濃墨一般。
    他摸摸鼻子,擺擺手道:“……行吧,大家都趕緊洗洗歇下吧,等天亮了再說。”
    可這麽多問題擺在這兒,誰又能真正睡得踏實呢
    就算勉強睡著了、夢裏都是亂七八糟的線團子。
    狄映倒是沒有夢見線團子,而是夢見在整理線頭。總感覺:全是線頭、又全扯不到盡頭。
    早上起來的時候,腦門上的血管、都還在一跳一跳地疼。
    ……
    而劃著小船、進入藕荷深處的杜玉娥,也同樣因為一夜沒有安睡、精神有些萎靡。
    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
    一閉眼、就總是會聽到女兒婷婷的哭喊聲:“娘,我好疼,婷婷好疼,娘您救救我、救救女兒。”
    可她沒能救得了女兒,更沒法替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還要常常麵對那些羞辱、傷害;鋪天蓋地的謾罵、詰責、詆毀和厭棄。
    杜玉娥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得了多久。
    她隻想活著、活到能告慰女兒的那一刻。
    這是一片屬於她自己的大荷塘。
    是以前她和夫君、和兒女們經常會劃著船、來采蓮花、剝蓮子、挖蓮藕的自家的荷塘。
    後來家裏失火,所有的一切都燒沒了。這片荷塘,她也賠給了鄰居。
    鄰居收了別的、獨獨把這片荷塘又還給了杜玉娥。
    杜玉娥對此是十分感激的。
    她就想攢錢,不但要攢了錢好去大都城找大理寺告狀、更要攢了錢還給好心的鄰居。
    想到那些,杜玉娥終於打起了精神。
    等她采滿一花筐、將小船劃進街河的時候,就見一個微胖的年輕人、和一個非常英俊的小夥子,在河橋上招呼她。
    “杜嬸,你今日的荷花我全買了。上來喝杯茶,和我說說你女兒的事情吧我有個親戚在大理寺,沒準能幫上你一把。”
    杜嬸一聽,立時就將船靠上了街岸,卻不提花筐,而是快速登上了橋旁的石階、走了上去。
    對著人雙腿一軟、就要跪下。
    給狄映嚇一跳,連忙上前一步想攙扶。
    彭涼已及時出手。
    手掌打開,一股氣勁透掌而出、將杜嬸的雙膝給穩穩托住。
    杜嬸跪不下去,急了。
    “好心人,嬸子不需要你們買花。隻要你們能幫到我女兒、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