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白箏一如往常的一個人，她估計真的很可能會變成一個瘋子。
    江硯沒管自己被捏了好幾下的臉和被蹭了一身的紅色血跡。
    他隻是無奈的看了眼精神狀態異常的白箏，快速從麵板中兌換了幾瓶san值恢複劑。
    所幸白箏並不是真的毫無所覺，她也明顯察覺到自己現在有些不對勁，但是由於使用了香水的後遺症，硬生生抑製住了她努力去想的思緒。
    江硯在把裝滿白色液體的玻璃瓶喂到她嘴邊時，白箏就下意識的順著他的動作喝了下去。
    一直喝了足足四瓶，白箏才徹底從那股異常的情緒中徹底醒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江硯臉頰上的紅印子。
    白箏：“……”
    記憶從腦子裏的升起的那一秒，白箏承認自己有一瞬間是想轉頭就走的。
    但是她忍住了。
    白箏盡量讓自己忽略江硯臉上的指印，接過江硯遞過來的最後一瓶san值恢複劑，清了清嗓子：“謝謝。”
    看見白箏恢複清醒，江硯不由鬆了口氣，他繼續擦拭著白箏還沒擦幹淨的右手，低聲道：“你使用了‘綺麗夢境’這款香水是嗎。”
    雖說是問句，江硯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麵對江硯的詢問，白箏臉色有一瞬間的不對勁。
    她其實在使用“綺麗夢境”前就看到商城對這款道具的解釋，雖然解釋的模糊不清，但是她還是大概猜測到這款道具的不穩定性。
    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而已。
    認真說來，這一次確實是她自己考慮不太周全。
    周全？
    白箏倏地一愣。
    她為什麽考慮的不太周全？
    或者說，她到底因為什麽會突然考慮的不周全？亦或者說，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把江硯在門口等她，然後發現她不對經並采取行動的所有都算了進去。
    想到這白箏臉色有點差，她下意識揉了揉還有一點混亂的頭，任由自己的動作將頭發揉的亂糟糟一片。
    到底是什麽時候，她徹底將自己的退路分給了江硯一半？
    思緒思考到這時，白箏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站著的江硯。
    江硯其實是有一點生氣的，他慢條斯理的將那張沾滿血跡的濕巾疊成方方正正的形狀，往不遠處的垃圾桶一扔。
    “砰”的一聲悶響，是濕巾砸入垃圾桶底的響聲。
    白箏被這聲響動驚了一下，等到江硯轉過頭時，白箏已經徹底平複好了混亂的思緒。
    江硯沒有察覺一點點的不對，他隻是看著白箏的臉，無奈的歎了口氣。
    “箏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我不在門外，你該怎麽辦？”
    “你有沒有想過？”
    或許林盼盼和木安會察覺到不對，但是她絕對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察覺到白箏的情緒變化。
    而“綺麗夢境”最為恐怖的點就在於它是無聲無息侵蝕進玩家的腦內，等到玩家發現不對時，san值也就歸零了。
    san值歸零的代價很恐怖。
    江硯曾經做過隱秘的調查，很大部分的玩家在遊戲未結束前san值歸零的代價要麽是變成傻子，要麽是變成某種可以副本異化物相媲美的怪物。
    但是這兩種代價，無論是哪一種，江硯都不希望在白箏身上看到。
    所以江硯現在其實是並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他也察覺到了自己不對，閉了閉眼，壓抑住心底的後怕。
    他看見白箏依舊沒有回答，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下，剛要開口，對麵的白箏就說話了。
    後知後覺也察覺到自己做的不算特別好的白箏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嗓音微啞：“抱歉，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
    也是她有些過於的惱火了。
    辦公室裏的那群人現在估計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幾乎沒有人會活著從這間平平無奇的辦公室裏走出來。
    “我承認我有些偏激了，情緒輕易被裏麵那群垃圾點燃是我的錯，這些我承認。”
    白箏冷靜的看著江硯：“但是江硯，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後悔這麽做。”
    早在她察覺到“綺麗夢境”這個香水估計有問題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後路。
    經過禦音寺那個副本中的san值差點歸零事件，白箏就已經大概猜測到了什麽。
    所以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傷害其他人。
    本來已經壓住腦內陰暗情緒的江硯忍不住皺了皺眉，一向溫和的嗓音在此刻有些寒涼。
    “你打算做什麽？”
    “白箏。”
    江硯低下頭，那張溫和雋秀的臉上滿是冷意，昏暗的燈光下，他第一次露出了些許冷冽的神色。
    “如果你真的變成了個瘋子，你會做什麽？”
    江硯湊的極近，白箏甚至能聽到對方胸腔處急促的跳動聲。
    這象征著對方此時的心緒很激動。
    激動什麽？
    白箏垂著的眼睫微微一動，她緩緩抬起眼皮，看著江硯微微有些冷凝的側顏，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江硯，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江硯垂著的睫毛飛快的抖了抖，他第一次失控的抓住白箏的胳膊，嗓音裏帶著些許明顯的顫意。
    “白箏，你不能……”
    白箏移開目光，語氣平淡，卻將江硯整個人最後的遮掩徹底撕碎：“我想過後果，如果我真的san值歸零變成瘋子，紅綢會替我殺了我自己。”
    一直安靜纏繞在白箏胳膊上的紅綢察覺到了主人的想法，緩慢從胳膊上鬆開，順著衣角快速攀上白箏的脖子，緩慢的收緊。
    白箏並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由紅綢逐漸用力，直到紅綢被江硯突然拽住。
    不斷收緊的紅綢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順著江硯的力道緩緩鬆開，乖巧的垂落在江硯的手裏不在動彈。
    白箏沒有在意他的動作，直到視線再次接觸到江硯臉上還沒消下去的紅印子。
    她詭異的沉默了幾秒，移開目光，安撫的拍了拍江硯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們不聊這個了，我們先回病房，木安還一個人在那……”
    她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電梯突然發出了一聲“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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