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覺是冷。
    就像是冷庫裏溫度下降到最低地效率，無數冰涼的冷氣順著人的毛孔，骨頭縫拚命往裏鑽，冷的人連呼吸都開始僵硬。
    白箏在無盡的冷氣中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是透明玻璃上凝固著的寒霜，以及，鼻梁處隱約可見的罩子邊緣。
    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白箏垂在身側的手快速抬起，用力推向眼前地透明玻璃。
    可能是由於溫度太低了，白箏的手才剛觸到玻璃，眼前的玻璃就裂出了蛛網似地裂痕，細碎的破裂聲在空氣中蔓延。
    白箏下意識閉上眼。
    下一秒，整個籠罩住人的透明玻璃徹底破碎，白箏臉上身上都因此產生細小地傷口。
    還沒等傷口往外冒血，黏膜處就覆蓋上一層薄薄冰霜，凍的人連疼痛感都降低。
    白箏支起身，拿下口鼻處的罩子，一邊喘氣一邊打量起現在自己所處的地方。
    這是一間特別大的房間，通體雪白，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灰蒙蒙的霧氣，吸進肺裏嗆得人直打哆嗦。
    這些都不算什麽。
    真正讓白箏覺得恐懼的是整個房間密密麻麻的，類似於人體存儲艙之類的橢圓形物體。
    白箏翻身從破裂開的存儲艙裏跳下來，快速走向離自己最近的白色艙體。
    抹開艙體玻璃處凝結上的冰霜後，露出的人臉讓白箏不寒而栗。
    果然和她猜測的差不多了。
    就是現實擺在麵前反而讓人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這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白色艙體，粗略望去最少也有兩三百人左右。
    而在另一個虛擬空間“思過室”內，隻有一百多人參加遊戲淘汰賽。
    那麽剩下的這些人呢？
    他們是在另一個空間參加遊戲，還是已經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個滿是霧氣彌漫的房間裏了？
    這個猜測令人膽寒。
    白箏抿著唇，一張臉已經被凍的發紫，但她還是快速走動在白色艙體間，視線在無數艙體間遊動，短短幾分鍾，她已經抹了不少艙體上的冰霜。
    就在白箏打算繼續抹時，不遠處的鐵門被人打開了。
    身穿黑色保安服的人搓著手，打了個噴嚏：“趕緊出來啊！你都第一了！可以出來許願了！”
    “別在那站著了！快快快！”
    白箏看了眼身旁剛被抹幹淨的艙體，手指微動，快步走出了房間。
    保安隊長看見她走出來，趕緊將鐵門關了起來。
    厚重的鐵門發出沉悶的聲音，將身後房間裏的嚴寒徹底隔絕。
    白箏注意到鐵門並沒有上鎖，她眼神微閃，“不用鎖上嗎？”
    保安隊長瞥了她一眼，對著手哈了口氣：“不用，反正一個都醒不了。”
    白箏繼續道：“你們不怕把他們都凍死了？”
    那個房間跟冷庫可沒什麽區別。
    保安隊長冷笑了聲：“怎麽可能，他們死不了，艙體會保護他們的身體，除了腦死亡之外，他們想死都死不了。”
    白箏心髒一跳：“那你們呢？”
    保安隊長：“我們？”
    他笑了聲：“我們可是正規員工，簽過合同的那種好嗎？我們進去艙體，是會有定時起來進食的。”
    “我們可不是那群罪犯。”
    保安隊長笑的有些得意：“我們到飯點和睡覺的點可是會出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罵：“媽的，凍死了，這鬼地方真是誰愛來誰來……”
    保安隊長絮絮叨叨的說著，完全沒注意到白箏逐漸變暗的神色。
    她回頭看了眼緊緊關閉的鐵門，眼底的譏誚一閃而過。
    那就看看吧。
    這個所謂的“思過室”，還能運行多久。
    ……
    彌漫灰霧的房間內響起一聲接著一聲的玻璃破碎聲。
    就像是打破寂靜的漣漪，無數人被吸進肺裏的冰冷霧氣嗆得眼眶通紅，咳嗽不止。
    最先坐起來的是江硯。
    他恢複記憶了。
    隻是光想想自己在失憶時做的事說的話，江硯就恨不得敲自己一棍。
    “咳咳咳，江硯？”
    旁邊傳來木安隱忍的咳嗽聲：“你怎麽臉那麽紅？”
    江硯：“……”
    他麵無表情的側頭，指了指艙體側邊被拔掉的氧氣管：“被憋的。”
    木安也沒多想，畢竟他剛才也被嗆到了，現在喉嚨裏還有些難受。
    木安從玻璃破裂的洞裏鑽出去，坐在艙體上方看著周圍坐起來一直咳嗽地男男女女，他甚至看到了坐起來不停咳嗽地李想和趙楠。
    木安：“看來姐姐已經先出去了。”
    旁邊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江硯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他迎著木安疑惑的視線硬生生憋住咳嗽，耳垂紅的幾欲滴血：“她第一名，肯定要出去走其他劇情。”
    說著江硯翻身從艙體內跳下來，蹲在地上撿起被人用刀子割裂地管子，生硬轉移話題：“姐，箏箏應該是發現這個是給陷入遊戲內氧氣管，特意給我們剪了。”
    畢竟除了把沉睡在這個跟全息遊戲艙似的人們憋醒，好像也沒其他辦法了。
    木安沒有回應。
    江硯抬頭看他，就看到木安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
    木安：“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剛才是想喊姐姐。”
    木安滿臉嫌棄：“不要臉，老男人。”
    江硯：“……”
    ……
    白箏跟在保安隊長走了很久，周圍所有的路幾乎都相差不大，頭頂燈光明亮，灑在人眼皮上還有些刺眼。
    兩人一路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鈕。
    電梯發出“滴”的一聲，隨後緩緩打開，露出裏麵穿著得體的電梯小姐。
    踩著十厘米恨天高妝容精致的電梯小姐先對保安隊長微笑了下，隨後又看向他身後的白箏。
    電梯小姐笑容微頓，隨後彎腰伸手示意：“兩位請進。”
    麵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麽。
    電梯上升期間沒有任何人說話，直到電梯門開了，白箏已經走到電梯門邊，電梯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崴了腳，小幅度地撞向白箏。
    白箏下意識扶向她。
    電梯小姐：“小心機器。”
    說完，電梯小姐那張粉狀明顯的臉色飛快變化成不安，飛快低聲道歉：“抱歉。”
    白箏低眸：“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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