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餘不知道桑榆的父母會把她帶去哪裏，隻能渾渾噩噩回了盛世豪庭。
    這棟小公寓是桑榆自己的，她說以後他們兩人要是吵架了，她就回自己家。
    陸嘉餘像遊魂一般在公寓裏穿梭，尋找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臥室裏沒人。
    衛生間裏也沒有。
    廚房也是空蕩蕩的。
    “小魚，我們不吵架了。”
    “我來接你回家。”
    空氣像被凍住了一般，沒有一絲回應。
    陸嘉餘不死心，又找了一遍，“小魚，別再玩捉迷藏遊戲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你跟我回家好嗎？”
    桑榆跟在陸嘉餘身後，覺得他瘋了。
    神經病吧！
    有病就吃藥！
    “這裏是我家，麻煩你滾出去！”
    “還有，我已經死了，你別再裝瘋賣傻。”
    “就像秋秋說的那樣，下了決心的事情，請你一條道走到底好嗎？三心二意的做派真的很掉價，讓人覺得惡心。”
    陸嘉餘又一次聽到了桑榆的聲音，“小魚，我就知道你沒離開。”
    他開始翻箱倒櫃，試圖把桑榆找出來。
    “小魚，這個遊戲真的不好玩。”
    “別玩我了，嗯？”
    沈一秋剛把兩位長輩安頓好，就趕來了盛世豪庭。
    她知道門禁密碼，一路暢通無阻。
    “陸嘉餘，你在做什麽？”
    家裏已經被翻得亂糟糟了。
    憤怒的沈一秋直接給了陸嘉餘一個耳光，“這裏是小魚的家，我不允許你再來汙染這個地方，給我滾！”
    陸嘉餘被打的臉偏了過去，腦子也清明了些。
    臉上的巴掌印可以看得出來沈一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桑榆飄到閨蜜旁邊，“你疼不疼啊？”
    “打人巴掌是很不明智的，可以借助工具。”
    雖然知道他們聽不到，但桑榆還是忍不住絮絮叨叨。
    明明生前她沒有這麽多話的。
    可能是孤魂野鬼太過孤獨了吧。
    像是心有所感，沈一秋抄起立在牆角的棒球棍。
    這是桑榆用來防身的。
    “你再不滾我打斷你的狗腿！”
    沈一秋是桑榆最好的朋友，陸嘉餘在她麵前根本就抬不起頭。
    他對不起桑榆，對不起所有真心祝福他們的人。
    環視一圈，一言不發離開了。
    他有預感，自己以後再也進不了這間公寓了。
    陸嘉餘沒猜錯，他一離開沈一秋就換了密碼。
    桑榆回頭看了一眼。
    不愧是她的閨蜜，知道她想要什麽。
    這間公寓是她畢業那年爸媽全款給她買的，因為安保措施不是最頂級的，生怕被狗仔跟蹤，所以陸嘉餘沒在這裏住過。
    這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空間，桑榆不想被陸嘉餘破壞了。
    陸嘉餘的車還停在樓下。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熱烈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陸嘉餘還是覺得很冷。
    失魂落魄地回到車上，他在想現在的他還有什麽。
    桑榆沒了。
    他們說好的未來也沒了。
    有一瞬間陸嘉餘想隨桑榆一起離開，但想起家裏的父母，他遲疑了。
    用力地拍了幾下方向盤，他該怎麽辦？
    誰來救救他？
    桑榆坐在後座，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陸嘉餘此刻的痛苦。
    痛嗎？
    刀捅進身體的時候她也很痛。
    眼睜睜看著手機越推越遠的時候，她比他更絕望。
    活著的人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可死了人就什麽都沒有了。
    也許過不了多久陸嘉餘就會忘記她開始新生活，畢竟他和葉菲已經到了坦誠相見的地步。
    現在的痛隻是暫時的。
    陸嘉餘哭了，短短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
    怎麽辦，他還是接受不了桑榆徹底離開他的事實。
    春天要到了。
    他們說好的婚禮，明明就近在眼前了啊。
    陸嘉餘猛然想起家裏還有很多桑榆留下來的東西，他要回家，把那些東西都收好。
    那是小魚留給他的，僅剩不多的東西了。
    ……
    ”嘉餘，你回來了。“
    葉菲衝過來想抱陸嘉餘，卻被他躲開了。
    “你怎麽還在這？”語氣很冷很淡。
    不複溫柔。
    一個巴掌拍不響，和葉菲約會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決定。
    陸嘉餘不想遷怒葉菲的，可是他控製不住。
    隻要看到葉菲。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小魚在孤零零地等死，而他抱著別的女人細心安慰。
    “嘉餘，你怎麽了？是因為我發的那條微博嗎？”
    陸嘉餘揉了揉眉心，打斷了葉菲的話，“不是。”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你可以離開嗎？”
    這是自己和桑榆住了五年的家，他怎麽可以把別的女人帶回來？
    陸嘉餘覺得自己不適合當演員，他陷在劇本設定裏，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這是很危險的。
    現實給了他血淋淋的教訓。
    葉菲不可置信，“你讓我走？”
    “這是我和桑榆的家。”
    “那我呢？我算什麽？”
    葉菲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流個不停，“嘉餘，不要說這種讓我痛心的話。”
    昨天的陸嘉餘還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疼，現在的他隻覺得戾氣橫生。
    “你還有機會哭，我的小魚呢！她沒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喊痛了。”
    “最應該喊痛的人是她，不是你！”
    “我應該心疼的人也是她，而不是你這個冒牌貨！”
    陸嘉雙眼通紅地盯著葉菲，那模樣好像在看仇人。
    “是我們害死了小魚，你和我都不無辜。”
    陸嘉餘在陳述事實，葉菲不停地搖頭，“不是這樣的，那是意外，我們誰都不想傷害桑榆的。”
    “嗬。”陸嘉餘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要是不想傷害小魚，為什麽要接近我？”
    “你明明知道的，我有未婚妻，不是嗎？”
    陸嘉餘別開眼，“請你現在就離開。”
    要是再和葉菲同處一個空間，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葉菲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桑榆離開的事實，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趕我走也沒用。”
    “你明明是愛我的，讓我陪著你好嗎？”
    陸嘉餘搖頭，“不，我愛的隻有小魚。”
    隻是劇本裏男女主的經曆與他和小魚的曾經太像了，所以他才會因此而共情。
    甚至深陷其中。
    把葉菲當成了過去的小魚。
    從始至終，他愛的隻有桑榆！
    聽到陸嘉餘的告白，桑榆沒有一絲動容。
    髒了就是髒了，哪有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明知道屎不能吃，還要去舔一口，這就是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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