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胡毛牽著秀英離開，特別是秀英那隆起的肚子，胡大麻子感歎道：“啥時候我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啊！”
    他轉身走進了房間，一改往日那張凶神惡煞的麵孔，堆起了笑容對著女孩說道：“媳婦兒，你想開就好，我呀讓那仨姑娘抓緊點幹活，有了收成咱們這日子就好了，你放心哈！”
    女孩聽到這話，不住地皺著眉頭，抬起眼看他。
    “額，我也會幹的。”胡大麻子看出了女孩的不悅，立馬又補充了一句。
    習慣了胡大麻子平時大吼大叫的樣子，這會兒突然的溫柔讓女孩兒倍感不自在。
    “又是個慫貨！”在門外聽到了女孩放棄抵抗的胡二妹忍不住買了一句。
    不知道二姐為什麽這麽生氣的三妹抬起頭看著二妹，“這個人就跟胡大妹一個樣子，都是慫包！”
    三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轉眼已是寒冬，二妹拿出了去年冬天過年時買的棉襖，還是有些寬鬆，今年冬天已經不會有新衣服了，這件棉襖她仔細地摩挲著，穿在身上依舊暖和。
    大妹依舊沒有新衣服，穿著去年就已經很破舊的棉襖，裏麵的棉花都已經硬了，穿在身上不貼身也不保暖，在冬天的寒風裏好像穿了一塊鐵板。
    去年的時候，二妹恨不得把這新棉襖穿到姐姐身上，可是今年，看著瑟瑟發抖的大妹，她卻依舊保持著冷漠。
    “二姐，我冷！”三妹向二妹撒著嬌，直往她的大棉襖裏頭鑽，二妹笑著把棉襖敞開，讓三妹鑽進懷裏，緊緊把她包住。
    大妹看著兩個妹妹，心裏是說不出的難過，二妹還是願意對人好，隻是她不再對自己好了。
    她走過去，想要和二妹說話，可是看到她走過來，二妹把三妹一把抱起立馬轉了個身，不理睬她的示好。
    自己唯一的兩個親人視自己如仇人，大妹苦笑了一下，轉身進了房間。
    女孩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看著窗外，大妹站到她跟前看著女孩。
    “你知道嗎？我為了救你，我妹妹都不理我了！”大妹有些賭氣，她現在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麽要救這個素不相識的姑娘。
    女孩抬著頭看著她，嘴巴動了兩下，突然蹲下身子，在地上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大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對著蹲在地上的女孩說道：“你知道嘛，我把我跟我妹妹為了去城裏攢的錢全用來給你治病了，現在我妹妹恨死我了。”
    女孩愣了愣看著她，在地上寫道：“你們想去城裏？”
    “嗯！”大妹點了點頭。
    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立馬暗淡了下來。想了想還是在地上寫道：“一定能去的！”
    大妹並不能認識這麽多字，但是也猜到了大致的意思，抬起頭看著女孩，女孩對她微微一笑，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
    大妹這幾天太憋屈了，她急需一個人能夠聽她的傾訴，也不管女孩兒樂不樂意聽，大妹嘚嘚嘚在那一個人說的可樂嗬。
    女孩隻是默默地聽著，微笑地看著大妹跟她說話。
    就這樣你說著我聽著，大妹似乎找到了生平第一個除了妹妹以外的人作為朋友。
    轉眼又是新年，女孩的態度漸漸軟和下來，胡大麻子呢，也算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過年前帶著女孩來村外的小攤上買東西。
    女孩看著小攤上並不起眼的麥芽糖，要了三根。
    回到家她偷偷地把糖送給了大妹，並且指了指在角落裏玩耍的二妹和三妹，示意她給她們一起吃。
    大妹會意，對著女孩兒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當大妹把麥芽糖遞給二妹和三妹時，二妹竟然一巴掌將糖拍到了地上，就連給三妹的那根也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在地上。
    “我們不要你的東西！”二妹昂著頭對著大妹說道，語氣裏的冷漠讓大妹感到心碎。
    大妹沒有說話，隻是蹲下了身子，把打落在地上的兩根麥芽糖撿了起來，把上麵的泥擦了又擦，眼淚卻忍不住滴落下來。
    看著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大妹，二妹心裏有些不忍，可是想到她打碎了自己的城市夢，二妹就無法原諒姐姐。
    年夜飯桌上，胡大麻子顯得特別興奮喝了很多酒，其他的幾個都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飯後，女孩拿著撿來菖蒲，點燃了，一個明亮的火星子在上麵慢慢燃燒著，女孩舉著菖蒲快速地在空中揮舞，隨著她的舞動，這菖蒲上的火星子在夜空中形成各種漂亮的形狀。
    胡家三個姐妹似乎都被這新鮮的玩法吸引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女孩兒，女孩開心地揮舞著菖蒲，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以前，做回了那個開心的自己。
    大妹看到了，也撿了兩個菖蒲點燃，然後給了二妹和三妹。這一次二妹沒有拒絕，接過姐姐手裏的菖蒲，學著女孩的樣子在空中揮舞。
    “哈哈哈，真漂亮！”三妹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引來了二妹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四個女孩的笑聲在除夕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悅耳動聽。
    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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