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江善攥緊手瞪著對麵，“我與你素不相識，何來的兩情相悅！”
    陳氏穩住極盡崩潰的心情，勉強沉靜笑道：“湘王說笑了，我這女兒才回京不久，哪能有幸認識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儼然是咬牙切齒的意味。
    湘王意味不明的笑道：“江夫人這話說得不對，你這女兒說不定就是想著攀高枝，想盡辦法結識本王呢。”他勾起唇角，“本王這人呢，素來是來者不拒。”
    陳氏臉上一黑，“還請湘王謹慎言語，我這小女兒自回京就一直待在府中，若是出府也有丫鬟婆子陪同，萬不可能與外男相識，湘王若再胡言亂語，我也隻有請娘娘做主了。”
    湘王挑了下眉，臉上笑意快速收斂，不急不緩道：“江夫人別急著與本王撇清關係，本王不小心誤闖令千金的房間，為了以表歉意，隔日便會請人上門提親，還望江夫人做好準備。”
    陳氏呼吸一滯，剛想開口拒絕，就聽他繼續說道：“......畢竟令千金在我麵前褪下衣衫，除了我還能嫁給誰呢。”
    明顯是和江瓊想到一處去了，江瓊聽見這話，原本緊繃的心情，有了片刻鬆緩。
    聽清湘王話裏的威脅，江善使勁瞪著眼睛，不許裏麵的淚水落下，深吸口氣說道：“你別做夢了，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她惡狠狠地磨了磨牙，若陳氏真同意她嫁去湘王府，大不了一死！
    如果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遭了算計，那她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而設計這一出的人，無外乎是宮裏的容妃......以及一臉無辜擔憂的江瓊。
    江善嘴唇緊抿，怒火在心底翻騰。
    “現在可難辦了，都在外男麵前脫衣服了，不嫁他誰家還要？”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絕不會給我兒子娶這樣的女人的......”
    “可惜了，那湘王府可不是好去處，那湘王......”
    聽著外麵的竊竊私語，陳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血液一陣一陣往上翻湧。
    江瓊上前貼心的扶著陳氏，責怪地看了眼江善：“二妹說這話不是平白惹母親傷心麽，母親生你養你一場，是讓你輕易尋死的麽。”
    江善冷笑一聲，“大姑娘這麽看得開，不如由你嫁去湘王府啊。”
    “那怎麽行，被湘王看了身子的人又不是我！”
    說完恐怕是覺得自己的表情太過抗拒，又放緩了表情，像是在關心則亂：“二妹總把死不死的掛在嘴上，多不吉利呀。”
    有道是刺兒不掛肉不疼，說得就是這些人，事情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總是能扯著一張雲淡風輕的臉皮。
    “這是怎麽了？”
    馬氏通過人群為她分開的縫隙走進來，目光在房中快速掃過，笑著說道：“方才在外麵看見文陽侯府的馬車，就想著你們在裏麵......一進來就聽見裏麵鬧哄哄的，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陳氏疲憊地喚了聲大嫂，一副羞於解釋的模樣。
    馬氏聽得人群中的議論聲，不用陳氏解釋，就差不多明白陳氏為何是這一副表情，掃了眼好整以暇的湘王，她的眼睛閃了閃。
    與江善想得一樣，她心裏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也是，這裏麵不會有娘娘插手吧？
    江善是她看好的兒媳，她並沒有將她推給其他人的打算，心裏打了下腹稿，開口提醒道：“二妹，你這是心急昏頭呀，阿善不過是褪去外衫，裏麵的衣裳外穿也完全沒問題，何來失了清白一說！”
    江善裏麵穿著一件玉簪綠繡淡黃花紋的襦裙，外罩一件稍淺一色的薄煙紗，她身上的衣裳穿不穿外衫，其實都不打緊。
    湘王輕薄了文陽侯府的姑娘！
    這事就像一個大瓜從天而墜，驚得眾人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就認為兩人已經不清不楚，哪裏還能注意到外穿不外穿的問題。
    聽見馬氏的話，眾人下意識朝江善看去，原本被湘王引偏的思緒重新回到正軌，確實，這身衣裳不搭外衫也挑不出毛病。
    看清眾人臉上表情變化，馬氏笑著繼續道：“再說，阿善已經許給我家敘言，咱們兩府也通了心思，怎可隨意變化，二妹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馬氏當眾重提這門親事，在陳氏意料之外，不過相比起葷素不忌的湘王，自是清雋端方的陳敘言更得她的心。
    她在心底深呼吸，快速調整情緒，用鎮定的聲音緩緩道：“大嫂說得是，阿善身上已有婚約，俗話道：好女不許二夫，還請湘王理解。”
    湘王眼底乍沉，高大的身體泄出實質般的壓迫感：“我要是不理解呢？”
    陳氏和馬氏臉色微變，湘王是宗室不假，但她們兩府也不是普通人，當即就沉聲道：“王爺這是執意要與咱們兩府為敵？”
    湘王的聲音陡然變冷，“本王明明是想與兩府交好，王妃的位置都讓出來了，可見本王心意，兩位不要辜負本王的一片真心。”
    這話簡直就是無賴至極，誰稀罕做他的湘王妃？嫌命長了不成！
    兩方互不相讓，話題僵持在半空，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江瓊突然小聲道：“二妹身上雖然穿著衣裳......可也和湘王獨處一室......”
    她沒將話說敞開，但在場的都是人精，豈會不明白她的隱含之意，特別是已婚的婦人，這男人想占便宜，不是穿上衣服就能避開的。
    眾人眼神閃了閃，換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陳氏想了很多後續走向，心裏推測著解決辦法，就是沒想到江瓊會扯她後腿。
    江瓊說完恐怕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補救道：“我、我不是說二妹和湘王發生了什麽......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是什麽她又完全說不出來，雙眸盈盈含水，求救般看向陳氏。
    看江瓊急的快要哭出來，陳氏心軟了，阿瓊性子簡單，哪裏會有那麽多小心思，不過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給江瓊找好借口，她就心安理的地將剛才那抹異常拋到腦後。倒是馬氏重重看了江瓊一眼，心裏什麽想法就不是外人可知的了。
    “阿瓊關心妹妹，本沒有什麽問題，不過凡事有節有度才好，萬不可矯枉過正......”
    馬氏眉目嚴肅，又對湘王說道：“結親是結兩姓之好，我且把這話放您心裏，阿善我是往心坎疼的，我們兩府不會坐看她受欺負......您一定要聘她為王妃，就先將那位秦姨娘處置妥當.....不然，咱們就往太後跟前分說分說！.”
    這話一旦落地，房中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湘王眯了眯眼，臉上不羈的笑容消失幹淨，“陳夫人說笑了，本王就是與你們開個玩笑，大家何必這麽緊張。”
    他心裏說不惱都是假的，這門親事也不是他上趕著，若不是容妃那邊先透出意思，老湘王妃哪裏有心神去關注一個才回京的小姑娘。
    自己後邊的事不打點妥當，累著他一道丟人，就這般算計還想扶持二皇子登基，簡直癡人說夢。
    不想再被眾人當猴看，湘王敷衍地拱了下手：“本王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他說要走抬腿就走了，根本不給後麵人說話的機會，門外圍著的夫人們默契地讓開中間的道，倏忽的時間，湘王的背影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日的事還請大家口下留情。”馬氏走上前，笑著與眾位夫人說了會話，請求她們守口如瓶。
    眾人知道馬氏和陳氏的身份，紛紛向兩人保證，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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