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
    這張臉……
    怎麽會與他記憶中那位儒雅清絕的山長如此相似？
    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要不是那位山長早些年就已經去世了，他老人家都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那位山長的親生骨肉了！
    老人家瞪著大眼盯著沈阿蠻看了又看，滿心的震驚與迷茫交織，讓他遲遲無法將視線從沈阿蠻身上移開。
    “嗚……”
    沈阿蠻被老人家看得有些緊張了。
    他進門時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慌。
    怎麽一直盯著他看呀？
    好像在估量他的價值，要把他拉去賣了似的……
    他緊張地縮著脖子偷偷望了望秦老將軍，見老人家還盯著他看，他越發慌了，小心翼翼挪到秦青瑤身後，試圖將自己藏起來。
    “輕輕搖……嗚……”
    他可憐巴巴地揪著秦青瑤的衣裳，蹲在秦青瑤身邊，腦袋抵著秦青瑤的腰，不讓秦老將軍看他。
    秦青瑤好笑地瞅了一眼他，低聲說：“阿蠻害怕呀？那你出去吧，出去跟謝倚之一起等我。”
    “嗯！”
    沈阿蠻頓時如蒙大赦，嗖一下站起來就飛一般往外跑。
    秦青瑤目送他跑出了房間，這才抬頭看著震驚的秦老將軍。
    秦青瑤低聲問道：“祖父，他像誰？皇後娘娘的生父，還是皇後娘娘的生母？”
    秦老將軍艱難收回視線，呆呆地看著秦青瑤。
    老人家艱難吞咽了好幾口唾沫，如實回答：“他長得跟皇後娘娘生父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一把抓緊秦青瑤的胳膊，磕磕巴巴問道：“瑤瑤，他……他……你……”
    秦青瑤看著老人家這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他差不多猜到了沈阿蠻的身份。
    她彎唇笑著低聲說：“前幾日，我帶沈阿蠻去鎮南侯府，侯夫人當時明明已經被謝倚之這個外室子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了，可是沈阿蠻一出現，侯夫人的目光就瞬間落在了沈阿蠻身上，還追問沈阿蠻的姓名和年紀……”
    她搖頭說：“當時我死活沒敢將沈阿蠻往大皇子身上想，雖覺得侯夫人的反應奇怪，可沒多懷疑什麽，直到今天進宮，皇後娘娘膝下的三公主跟沈阿蠻一見如故，沈阿蠻這樣的傻子別人嫌棄都來不及，可小公主卻非要跟他一起玩，他笑，小公主也跟著笑，他哭，小公主哭得比他還難過……”
    她望著老人家的眼睛，一字一頓：“那模樣，簡直像心有靈犀的嫡親兄妹。”
    “……”
    秦老將軍聽到最後四個字，手指一下子用力攥緊了秦青瑤的胳膊！
    他心中的荒謬猜測，被證實了。
    這個二十出頭而且長得極像皇後娘娘生父的大傻子，多半就是皇後娘娘生的那位大皇子！
    一想到剛剛自己是如何叫大皇子為“傻子”，如何說大皇子“腦子不好使”“沒本事”，還在心裏暗暗覺得大皇子是個用美色蠱惑了孫女的男狐狸精……
    老人家就害怕。
    心裏那顆老心髒劇烈抖了三抖，眼睛也發直。
    他秦宗嶽這一生為大薑皇朝出生入死，對大薑皇室忠心耿耿，臨了臨了，居然對大皇子如此大不敬，喊人家傻子，喊人家男狐狸精……
    完了，他去了地底下怕是要被秦家列祖列宗掄著棍子打得魂飛魄散吧？
    不行！
    秦家不能出他這麽個對皇室不敬的！
    “瑤瑤，扶我起來，我去給大皇子磕頭賠罪，我怎麽能叫他傻……呸呸呸，可不能再提這個字了！扶我，我得去賠罪！”
    秦老將軍掙紮著要起來。
    他連怎麽跪，怎麽磕，怎麽抱著大皇子的腿將“老臣終於替皇上皇後找到您了啊大皇子”這句話喊得抑揚頓挫都想好了。
    可是，下一刻，秦青瑤一句話便將他做好的所有準備擊得灰飛煙滅。
    秦青瑤淡定地坐著不動，笑眯眯道：“祖父您要是去給他磕頭賠罪點破了他的身份，那瑤瑤還怎麽招他做贅婿呢？”
    “！”
    正要掀被子挪腿的秦老將軍聽到這話，猛地瞪圓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秦青瑤！
    他孫女要幹啥？
    他孫女要把大皇子招做贅婿？
    他孫女是不是也太膽大妄為了，這是真敢想啊！
    這可是一個鬧不好就要掉腦袋的事兒啊！
    秦青瑤看著嚇得都哆嗦了的老人家，一邊給老人家拍著背脊，一邊低聲安撫。
    “祖父，您怕什麽呀，您就當從沒見過沈阿蠻，您就當不知道他的身份，讓瑤瑤試試，好不好？”
    “您不是一直希望瑤瑤找一個好夫婿撐起將軍府麽，謝倚之再好，還能有大皇子好？”
    “我的夫婿若是大皇子，那麽將軍府就可以保留到爭平爭韜他們成年，交到他們手中繼續傳承下去，絕不會被朝廷收回。”
    她望著秦老將軍：“祖父，您也不希望您走後咱們將軍府被朝廷收回，列祖列宗的牌位憋屈的被我們姐弟幾個用大包袱一卷就帶著黯然離開這將軍府吧？除了大皇子，沒人能替咱們保留將軍府的榮耀。”
    秦老將軍眼神一黯，抿緊嘴唇。
    是啊，他這把老骨頭很快就要沒了，等他一死，將軍府就會被收回去，列祖列宗的牌位隻能被迫帶走，他們秦家的榮耀，就此結束了……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保留將軍府的榮耀，他怎能不給瑤瑤機會去試一試呢？
    秦青瑤繼續說：“祖父，若大皇子對我真的無意，我絕不會趁著他傻就騙他，我是您的孫女，我不會做這種威逼人家的不道德之事。可祖父您看，他分明很依賴我，很喜歡我，他並不排斥跟我一起過一輩子，既然如此，咱們為何不試試讓他成為咱們家的人呢？”
    老人家的心越發動搖了。
    他看著秦青瑤：“那你和謝倚之……”
    秦青瑤低聲將皇上的口諭說了，她和謝倚之半個月後才能籌備婚事。
    她又低聲說：“祖父，我打算等會兒去跟謝倚之說清楚，讓他跟我一起演戲……”
    她衝祖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祖父您放心，我不會對大皇子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也不會威逼於他，我隻是想讓他發現他不能失去我，然後自己坐不住，哭唧唧地跑來求我嫁給他。”
    頓了頓，她又說：“我隻努力這半個月，半個月後若他仍舊無動於衷，那麽我就坦然將他送回皇室，從今以後他做他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我做我的秦青瑤，我們再無任何關係。”
    老人家終於被說服了。
    半個月而已，皇上皇後都找了大皇子二十年了，也不在乎再等這半個月。
    老人家歎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秦青瑤：“瑤瑤啊，你可要守住本心，咱們絕對不能逼迫大皇子，不能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大皇子……那等見不得人的爬床之事，我們秦家的姑娘絕對不能做。”
    秦青瑤驚訝挑眉。
    爬沈阿蠻的床？
    嘖嘖嘖，這事兒永遠都不會發生的。
    她隻是想將這個俊俏男神養起來玩的啊，就像現代玩男神養成遊戲一樣，她根本就沒打算跟沈阿蠻這樣一個啥也不懂的傻子圓房生娃娃，那種小孩子心性的傻大個，跟他做羞羞的事不是染指了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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