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
    秦青瑤聽到這話，驀地睜大眼睛。
    怎麽可能呢？
    她早晨剛給祖父用了兩滴靈泉水，那可是包治百病的靈泉水，祖父服用了隻會身子漸好，怎麽可能不行了？
    是不是有人加害祖父？
    還是哪裏出問題了？
    秦青瑤皺緊眉頭，她很擔心，立刻大步朝祖父院子跑去。
    正在院子裏玩耍的幾個弟弟妹妹也聽到了奴仆的話，愣了一愣過後，隨即也跟天要塌了一樣，哭著踉踉蹌蹌奔向祖父院子。
    “祖父——”
    “祖父不要死，祖父……”
    幾個孩子哭成一團，快的快慢的慢，一個追著一個跑遠。
    偌大的院子裏，獨獨留下沈阿蠻一個人，端著一碗冰乳酪呆呆站在那裏。
    他雙眼發直，手腳冰涼。
    瑤瑤的祖父要死了，是不是他害的？
    他腦子裏一直有一種意識，他絕對不能跟別人回家，否則會害了人家。
    所以當時瑤瑤要帶他回家，他才會轉身就跑。
    後來瑤瑤拉住他胳膊，他察覺到瑤瑤跟別人好像不一樣，他跟瑤瑤回家也不會害死瑤瑤，於是就高高興興跟著瑤瑤回家了。
    可現在，瑤瑤沒事，瑤瑤的祖父卻要死了。
    一定是他害的。
    想到這，沈阿蠻眼裏滿是驚惶，浮現出淚花。
    他再在這裏待下去，是不是也會害死瑤瑤？
    他不可以害了瑤瑤。
    不可以……
    沈阿蠻眼裏滾燙的淚啪嗒一聲掉落，他低著頭看著手裏的冰乳酪，再也舍不得吃了。
    因為，這可能是瑤瑤最後一次給他東西吃了。
    嗚，他不能吃完，他要留著。
    抹著眼淚最後看了一眼秦青瑤和弟弟妹妹的背影，沈阿蠻毫不猶豫轉身就離開了院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邊哭邊傷心的想，他這樣的人果然還是隻能做個沒人管沒人愛的乞丐。
    這樣子，他就連累不到任何人了。
    ……
    秦青瑤還不知道沈阿蠻已經悄悄離開了將軍府。
    她拎著裙擺一路跑到祖父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滿院子奴仆跪在院子裏悲傷垂淚，個個都是大廈將傾他們將無處可去的惶恐。
    秦青瑤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快速跑進去上台階進房間。
    “祖父！”
    她繞過屏風看向床榻。
    隻見頭發花白的祖父垂頭靜靜靠坐在床頭，手中抱著一個大盒子，旁邊堆著一堆的賬本，還放著一大串鑰匙，像是等著交代後事的模樣。
    聽到孫女的喊聲，老人家緩緩抬頭。
    那雙飽經滄桑的眼裏，滿是對孫女和對這人世的不舍。
    他招手說：“瑤瑤來了啊，你來，祖父跟你交代一下後事，把這些房契地契賬本都交給你。”
    “……”
    秦青瑤愣愣地看著老人家，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眼神頗有些迷惑。
    不是，祖父這精神頭不是挺好嗎？
    臉色也比前些天好了一點，這哪裏像是要死了的樣子？
    分明是她的靈泉水起了作用，祖父的身體開始好轉了啊！
    她迷茫地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伸手握住了祖父的手。
    她小心翼翼問道：“祖父，您這是幹嘛啊？瑤瑤看您的精神頭好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您這明顯是已經開始康複了啊，怎麽……您怎麽……怎麽還擺出交代後事的架勢呢？”
    老人家眼眶微紅，拍著秦青瑤的手背，歎息道：“瑤瑤啊，祖父這是回光返照，久病的人將要死去的前一刻，都會精神很好，可這並不是意味著祖父要好轉了，而是回光返照，是老天爺慈悲，留給我交代身後事的時間……”
    “噗——”
    秦青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祖父也太可愛了吧！
    他是怎麽將身體好轉當成回光返照的？
    看看把院子裏那些奴仆嚇唬成什麽樣了！
    她無奈地抓緊祖父的大手，說：“您就是自己嚇唬自己，您找大夫看過了嗎就說自己是回光返照，您這分明是身子輕鬆了病情減輕了！”
    說完，她不等老人家說話，揚聲衝外麵喊：“去請大夫了嗎？沒請那現在立刻去請大夫！”
    外麵響起男仆哽咽的聲音：“大小姐，老將軍不讓請大夫……小的這就去。”
    緊接著就是腳步聲。
    秦青瑤回頭重新看著祖父，嗔怪道：“您看看您，大夫也不請，就自顧自認定自己要去了，還把這些賬本啊鑰匙啊房契什麽的找來，您有這工夫都夠您找幾個大夫了！”
    老人家苦笑著望著孫女。
    他知道，孫女不願意接受他快要死去的事實，不肯相信他這是回光返照，可是，他真的不行了。
    他病了一個多月，身子越來越沉重，精神頭越來越差，誰都說他活不了多久了，可今天一覺睡醒，他忽然覺得身子輕鬆了許多，精神也很好，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麽頭腦清醒了，就跟剛病的時候一樣……
    瞧瞧，哪個病重的病人會無緣無故突然就好轉？
    這分明就是閻王爺來催命了，給他回光返照的時間安排後事啊！
    老人家苦笑著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捧著的盒子打開，自顧自跟孫女交代後事。
    不然，他怕他突然一口氣上不來就死了，那樣就來不及交代這些重要的大事了。
    “瑤瑤，這是咱們家在京城置辦的三處宅子和七個鋪麵的房契，還有京郊一百三十畝田地的地契，以及咱們在頌縣老家的老宅房契和田地地契。”
    他一邊說一邊將盒子遞給秦青瑤：“除此之外，裏麵還有咱們將軍府幾代人的積累，共計四十萬兩銀票和兩萬兩金票……”
    他慈祥地望著秦青瑤，諄諄囑咐：“祖父今天把這些都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守著它們，這是咱們將軍府所有的積蓄了。至於弟弟妹妹長大以後，這些家產要如何分配，祖父也想好了。”
    他緩緩說：“家裏大人都不在了，你今後要辛苦養弟弟妹妹，這些產業你拿三成，你小叔家的爭雲和青珮合計拿四成，爭韜和爭平是你親弟弟，以後你能照拂他們，就辛苦他們兩人合計拿三成……”
    他握緊秦青瑤的手，解釋道：“你父親和你小叔都是祖父的親兒子，這些產業本該你父親和你小叔各自五成的，如今他們都不在了，爭雲和青珮自然應該繼承他們爹爹的五成，可他們還需要你養，祖父就做主，從他們的五成產業裏拿出一成來給你，請你這個做姐姐的善待他們，拉拔他們長大……”
    秦青瑤聽著祖父交代後事，一邊覺得好笑，一邊乖巧點頭。
    反正大夫還沒來，祖父想說啥就說吧。
    不讓他說，他反而會焦急，因為他是真的認為他已經要死了，不能讓他著急上火。
    反正啊，等到大夫來了就好了，祖父就知道他身體是真的好轉了，不是回光返照。
    好笑之餘，秦青瑤又算起了這筆“遺產”若是換算成現代人民幣的價值，不算不知道，一算簡直讓人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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