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七天，嚐過了葷腥的沈沉舟每天晚上都會纏著秦青瑤，再也不肯自己在一旁素素的。
    秦青瑤也並沒那麽抗拒這種事，所以每次都半推半就縱容著他。
    直到七天以後的晚上，秦青瑤發現，她月信來了。
    她忍受著腹部微微的墜痛感，看著蹲在床邊揪著被子要哭不哭的傻阿蠻，她捂著肚子笑瘋了——
    “哈哈哈哈，傻眼了吧？”
    她拍了拍傻阿蠻的臉，笑嘻嘻地逗他，“乖乖做你的和尚吧，接下來七八天我就要好好養身子了，不陪你玩了。”
    沈沉舟抬頭望著取笑他的秦青瑤，站起身，輕輕擁抱住了她。
    秦青瑤以為這傻子是不懂女子月信是什麽，以為傻子還想纏著她做羞羞的事，就打算跟他好好講講這月信是什麽。
    可是下一刻，她聽到了沈沉舟悶悶的聲音。
    “血……疼……”
    她微微一愣，緩緩抬頭看著抱著她的傻夫君。
    傻夫君眼眶濕濕地低頭看著她，一臉難過，“我……我幫……幫瑤瑤……你疼……我……我也疼……”
    這幾個簡簡單單的字，一下子就戳中了秦青瑤的心。
    原來，他會抱著她並不是因為想纏著她辦事，而是心疼她流血，心疼她身體的疼痛。
    這樣全心全意喜歡著她關心著她的夫君，怎麽能不叫人喜歡呢？
    相比起那些在女朋友來大姨媽痛經時，看到女朋友不想動彈不想沾冷水洗衣裳就覺得女朋友嬌氣矯情的直男，她家這個會心疼她會為她難過的阿蠻，真的可愛多了。
    秦青瑤收起自己的打趣，乖乖靠在傻阿蠻懷中。
    她哼唧著揉肚子，“肚子痛，阿蠻心疼我就幫我揉揉……”
    沈沉舟立刻應了一聲，“好。”
    他靠著床頭躺好，讓秦青瑤躺在他懷裏，將手掌貼著秦青瑤腹部，輕輕的幫她揉著。
    他運功讓手掌變得熱乎乎的，像個暖手寶一樣貼著秦青瑤腹部輕柔的揉按著。
    秦青瑤舒舒服服躺在她夫君懷裏，被她夫君當成個孩子一樣溫柔嗬護著寵愛著，痛經的難受都減輕了許多。
    沈沉舟低頭一直凝視著她。
    剛剛她痛得額頭上都冒出汗珠的樣子還縈繞在他眼前，他恨不能以身相替。
    女孩子來月信怎麽會這麽痛呢？
    好像痛得恨不能在床上打滾哀嚎一樣。
    他以前在玄機門修煉，從未接觸過女子，也就不知道女子每個月竟然還有這麽難熬的時候，現在見識了，他突然有點怕了。
    他的瑤瑤以後每個月都會這樣疼痛嗎？
    他要怎麽才能幫瑤瑤減少一點疼痛感呢？
    還有，瑤瑤這幾天不是每天都在喝靈露嗎，難道靈露都緩解不了她的痛經嗎？
    若是如此，那他一介普通人又要怎麽幫瑤瑤呢？
    越想越心疼，沈沉舟悶悶問道，“每個月……都會……痛哭？”
    秦青瑤閉著眼睛靠著他，解釋道，“應該不會，以前我身體不太好，月信也不準時，有時候一個月一次，有時候三個月一次，很煩人。這幾天我在喝靈露滋養身子，已經慢慢將身子調理好了，所以這恢複健康後的第一次月信，就會量特別大，也特別痛，等到以後慢慢恢複正常了應該就會好點了。”
    她睜開眼，將傻夫君心疼的模樣盡收眼底，忍不住笑了。
    她湊上去親了親傻夫君的嘴角，“沒事的，下個月我們再看看，如果還能準時來，應該就沒這麽痛了。”
    沈沉舟嗯了一聲，伸手將媳婦緊緊摟在懷中。
    做女子太不容易了。
    要忍受每個月的月信苦惱，要懷孕生子，明明是跟男子吃著一樣的飯菜喝著一樣的水，也沒比男子過得好，可是要承受的痛卻那麽那麽多……
    太可憐了。
    他都不想要女兒了。
    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這麽多苦。
    沈沉舟幫秦青瑤揉按了一會兒，秦青瑤舒服多了，就躺下去要睡覺。
    沈沉舟看她睡下，便起身披了衣裳離開，嘴裏小聲嘀咕著，“找……我找……母後……問問……”
    閉著眼睛犯困的秦青瑤聽到這模糊的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這麽心疼她的呀，還要偷偷去找母後問問怎麽幫她。
    去吧去吧。
    誰能抗拒自己的夫君對自己好呢？
    ……
    沈沉舟徑直來到皇宮寢殿外麵。
    皇後本來已經睡下了，聽到朱嬤嬤說兒子來找她，她驚訝極了。
    兒子這麽晚來找她肯定有要緊事，不能耽擱。
    她趕緊起床穿戴整齊來見兒子。
    誰料……
    “你說什麽？”
    皇後看著坐在麵前恢複正常的兒子，一臉詫異，“你來找母後，就是想問問你媳婦兒月信期吃點什麽好？”
    “嗯。”
    沈沉舟仗著這屋裏已經被母後遣散了宮人，沒人看得見他，他就微笑著跟皇後正常交流。
    他望著皇後，“瑤瑤她今晚痛得滿頭大汗，都快要滿床打滾了，我很擔心，又沒經曆過這種事，我就想問問母後，我應該做一點什麽才能讓她輕鬆些。”
    “……”
    皇後眼神複雜地看著兒子。
    兒子裝傻這麽多天，怕露餡因此一直沒私底下找她跟她正常交流過，結果這第一次找她正常說話，竟然是因為他媳婦兒痛經，他來取經來了。
    這真是……
    皇後又心酸，又好笑，真是格外的哭笑不得。
    沈沉舟被皇後複雜地凝視著，傾身向前，揪著皇後的一片袖子，輕聲喊，“母後……幫幫我……”
    皇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溫柔揉了揉沈沉舟的鬢角，“好，母後教你。”
    她將女子月信期的注意事項一點一點告訴沈沉舟，什麽不宜沾冷水不宜勞累不宜生氣啊，什麽多喝熱水多喝紅糖水多喝點滋補的藥湯啊，沒有一點遺漏，但凡她能想起來的，都說了。
    沈沉舟時不時地點著頭，一樣一樣仔仔細細記在心裏。
    等皇後說完，他給皇後倒了一杯熱水遞皇後手裏。
    然後，他掀起袍子半跪在皇後跟前，握著皇後的手，感恩母親。
    “母後，沒娶妻時我不知道女子這一生有多不容易，今晚見到了瑤瑤痛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我才知道，您這些年也是如此過來的吧？”
    他深邃的眼凝望著皇後的眼睛。
    “這種痛已經這麽難熬，您當年生我和海棠的時候，隻怕會更難熬，跟死了一回也沒什麽區別了吧？”
    “母後，我感謝您生了我，感謝您那麽疼痛也沒有放棄我，感謝您沒有因為我帶給您的蝕骨之痛而厭惡我不愛我——”
    “母後，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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