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的這份質疑有些踐踏了眼前男人的一顆真心，可作為身懷秘寶的一方，她真的做不到不去懷疑。
    她要是沒有這份警惕心，恐怕早在現代她就已經暴露了秘密被人抓去囚禁起來了。
    她提心吊膽守著自己的空間十六年，十六年下來，她對身邊所有人的疏離警惕早就刻在了骨子裏。
    隻有傻子，才能讓她放下戒備。
    沈沉舟看著秦青瑤的沉默，眼神微暗。
    他輕輕吻著秦青瑤的手指，輕聲說，“瑤瑤，真的不行嗎？我真的不能以正常人的身份陪在你左右嗎？”
    他說，“如果我恢複了正常，你就不願意再要我了，那我寧可一輩子做個傻子……”
    他溫柔凝視著秦青瑤的眼睛，“不要質疑我，瑤瑤，我沒有跟你說謊，我說的是真的。我這些天之所以隱瞞了我恢複正常的事實假扮傻子欺騙你，是因為我想試試，我想試試你能不能接受正常的我，若是能，那就兩全其美，你好，我也好。可現在我試過了，你不能接受正常的我，那麽我寧願放棄現在的正常，再次做回一個傻子。”
    他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秦青瑤的臉頰，“瑤瑤，我不怕失去神智變成傻子，因為我做過傻子，我知道那並不可怕，我的父皇母後會愛我，疼我，我的瑤瑤會一輩子照顧我，寵著我，做傻子很快樂……”
    他眼神微暗，“可是，我怕失去瑤瑤，因為我沒有失去過，我不知道失去瑤瑤以後，未來我將會變成什麽樣。我想，失去你之後的幾十年，一定是可怕的，遠遠超過做一個傻子。”
    說完這話，沈沉舟緩緩起身，張開胳膊擁抱秦青瑤。
    他將秦青瑤溫柔擁抱在懷中，輕聲說，“瑤瑤，你記住，你的夫君不是因為傻了無依無靠才喜歡你，他神智正常的時候，依然喜歡你。他清楚記得他是玄機門少宮主，他依然願意放棄少宮主身份來喜歡你。他明知道他可以做大薑朝的太子甚至是未來的皇帝，他還是願意放棄這帝位來喜歡你——”
    最後，他偏頭輕輕吻了一下秦青瑤的耳垂。
    他說，“瑤瑤，他願意放棄他的神智，隻想純粹的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他抬起手，毅然決然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腦袋，想要如了秦青瑤的願，再次做回一個傻子。
    “不要！”
    秦青瑤聽到沈沉舟這仿佛絕別的話就意識到不對，紅著眼眶猛地扭頭看沈沉舟，瞬間就發現了他的舉動！
    秦青瑤嚇得心都要停止跳動了，趕緊伸手死死抓著沈沉舟的胳膊，顫抖著喊：“你做什麽啊，不許這樣！”
    她慶幸她擁有了沈沉舟一半的武功，所以這會兒才能及時攔住沈沉舟做傻事。
    成功攔住沈沉舟自殘後，她伸出手緊緊抱住了沈沉舟，哭喊，“誰讓你這樣做了？誰讓你再次變成傻子了？我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我沒有說要你再次變成傻子，你做什麽混賬事啊！”
    沈沉舟低頭看著撲在自己懷裏哭的人，眼眶也是紅的。
    他伸手擁抱著秦青瑤，閉上眼睛。
    “瑤瑤，我隻是太害怕你離開我……”
    “你若是個普通人，我有的是時間慢慢向你賠罪博得你原諒，可你不是，我隻要哄不好你，你時時刻刻都能離開這個世界，從此再也不出現在我眼前。”
    “瑤瑤，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害怕，隻有你一個人沒有安全感嗎？不，我也跟你一樣，我甚至比你更怕。”
    “對你來說，你愛我承受的最大風險無非就是我變心了不愛你了，我鬼迷心竅想奪你的寶貝了，可對我來說，我跟你在一起承受的風險是，我隻要惹你不高興了，你就會拋棄我，從我的世界消失，我窮盡畢生之力都再也尋不到你。”
    “對你來說，我變心了，你可以弄死我，我想奪你的寶貝，你依然可以弄死我，可是我呢，如果你變心了要離開我了，我甭說殺你，我跪下來求一輩子都求不到你回來看我一眼……”
    “所以瑤瑤，不要害怕好嗎，不要沒有安全感，因為我才是真正害怕的那個。”
    秦青瑤將臉頰埋在沈沉舟懷裏，淚水打濕了沈沉舟的衣襟。
    她覺得這人說得好有道理。
    可是她又覺得，這人太聰明了，知道如何把控她的心，知道如何擊潰她的防備。
    她跟這個聰明人在一起，會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永遠擁有這個真心愛她的人，賭輸了，那麽將會被他算計得遍體鱗傷，千瘡百孔。
    她揪著自己的心口，問自己——
    要賭嗎？
    要跟他在一起試試嗎？
    許久以後，她仍舊保持著靠在這個人懷裏的姿勢不動彈，她恍惚想到，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她要賭。
    喜都喜歡了，為什麽不膽子大一點賭一次呢？
    反正沈沉舟跟她簽訂過護道人契約，永遠都不能傷害她，在能保證自己不會死在沈沉舟手裏的情況下，她還有什麽可害怕的？
    最多就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證明自己愛錯了人罷了，她沒關係。
    可如果這個人對她的情意是真的，那能跟這樣的愛人在一起一輩子，將會是多美好的事啊是不是？
    秦青瑤下定了決心。
    她從沈沉舟懷中抬起頭來，望著沈沉舟那雙同樣通紅的眼睛。
    她說，“你不要做傻子了，我會努力適應正常的你。”
    她這句話，對沈沉舟而言，如同天籟。
    沈沉舟彎起嘴角笑了，笑著笑著，他就再次單膝跪在秦青瑤麵前。
    他握著秦青瑤的手，虔誠在她手背上一吻過後，仰頭望著她，一字一頓，“我發誓，今生今世，絕不負你此時的信任。”
    秦青瑤彎腰抱著他，跟他額頭相抵，“我也發誓，隻要你對我是真心的，我也會真心喜歡你一輩子，絕對不會辜負你。”
    沈沉舟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她，眼底滿是愛意，“願以一生，證我真心。”
    秦青瑤嗯了一聲，然後勾起嘴角，摸著他臉說，“既然都說開了，你也不用再恐慌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了，那麽現在，我是不是應該找你清算一下舊賬了？”
    “……嗯？”
    沈沉舟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秦青瑤輕輕拍著他的臉頰，“這些天哪裏是你在扮傻子啊，分明是你在拿我當傻子耍吧？好玩嗎？把我哄得團團轉你開心嗎？既然你都當眾說了要跪搓衣板了，那你還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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