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訴說著它的溫和。
    秦青瑤看著那雙仿佛通人性的眼睛，想起它的經曆，不由有些心軟，輕聲說，“我可以摸摸你嗎？”
    馬兒靜靜凝視著秦青瑤，沒有動作。
    秦青瑤一邊提防著它咬人踢人，一邊試探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讓我摸摸你，我沒有惡意的，我就是喜歡你，聽了你英勇救人的事跡，我真的超級喜歡你的，你就是我眼中的英雄呀……”
    秦青瑤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到了馬兒的大腦袋上。
    馬兒那雙黑潤的大眼一眨不眨凝視著她，並沒有甩頭一個反咬。
    等到她將手放在了馬兒的腦袋上，馬兒才有些排斥地輕輕將腦袋往後躲了躲，想要躲開秦青瑤的觸碰。
    可即便這樣抗拒人家觸碰，它也沒有咬人。
    也不知道是虛弱沒力氣掙紮咬人了，還是它感知到秦青瑤對它沒有惡意才沒動嘴。
    秦青瑤如願摸了摸它的腦袋，美滋滋將手收回來。
    她憐愛地看了一眼這喘著粗氣格外難受的馬兒，然後溫柔說道，“你等等我啊，我的乖乖！”
    然後她站起身來，飛奔到水井那邊。
    今天的兩滴靈露還沒有取，她取了其中一滴靈露，然後又用木桶接了半桶水，拎著杯子和桶跑到馬兒麵前。
    她剛跑近，馬兒就好像察覺到了什麽，搖晃著腦袋試圖站起來。
    秦青瑤見馬兒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杯子，嘿了一聲，“你還知道這是寶貝啊？”
    她笑著將杯子裏的一滴靈露倒進水桶裏，還刷了刷杯子，這才將水桶拎到馬兒麵前。
    “哪，給你喝的，你快快喝吧，喝了慢慢養著，有我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噅——”
    馬兒輕輕叫了一聲，掙紮著站起身來，一步步打著顫走到水桶前麵，低頭喝水。
    秦青瑤見它喝得很急，笑著自言自語，“是不是渴死啦？那個馬販子不是好人，他都沒給你準備馬草和水，你今天難受一上午了吧？”
    馬兒自然是不會回應她的，自顧自喝得快樂。
    秦青瑤見它在喝水，應該不會尥蹶子，就繞著它走，想看看它的特征。
    這匹馬是棗紅色的，鬃毛卻是黑色，看著美麗優雅又威風。
    它身高有一米六左右，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前額有一道火焰形狀的白毛，拉風又好看。
    然後它四隻蹄子邊緣有一圈白色的毛，這種踏雪的美，非常動人。
    秦青瑤看了一圈這匹馬，然後又重新回到馬兒前方。
    她摩挲著下巴，笑眯眯自言自語，“我是叫你火焰呢，還是叫你踏雪呢？踏雪好聽，可是古往今來叫踏雪的馬實在是太多了，火焰少一點……”
    她彎下腰，提高嗓音喊了一聲，“火焰？”
    正喝水的馬兒被秦青瑤提高嗓音驚動，茫然抬頭看了一眼秦青瑤。
    秦青瑤詭計得逞，指著它說：“哪，我叫你火焰你自己有反應的啊！那我以後就叫你火焰了，火焰！”
    可憐的馬兒還不知道自己就這麽草率的被定下了名字，看了一眼秦青瑤就繼續喝水。
    直到將一桶水都喝光，將桶底舔得幹幹淨淨，它才抬頭衝秦青瑤輕輕打了個響鼻，準備重新臥下去。
    “等著，我去給你們拿點豆子和麥子來，你們將就將就——”
    秦青瑤拎著桶撒丫子興奮跑遠，去水井邊碼得整整齊齊的一摞豆萁和麥子梗裏各自抓了幾捆，又打了一桶水，然後再次奔向馬兒麵前。
    她將豆子和麥子扔了一點給馬兒，又將剩下的大半和水桶一起放到大水牛和大黃牛麵前。
    她叉著腰說，“這豆子麥子我們都沒處理的，還有豆稈和麥草梗，你們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算啦，我先出去了，過會兒再來看你們。”
    自言自語完畢，又多瞅了三個大家夥兩眼，見它們都開始伸腦袋去吃麥子了，秦青瑤才放心離開空間。
    她剛一出現在巷子裏，站在牆上的沈沉舟立刻跳下來。
    “怎麽去這麽久？”
    沈沉舟笑眯眯問道，“我猜，你是不是在跟你的汗血寶馬培養感情，喂它喝靈露調養身子？”
    秦青瑤挽著他胳膊笑，“什麽都瞞不過你，對，我喂它喝了一滴，還給你剩了一滴，它身體虧損太嚴重了，要是不喂它喝，我怕它會死。”
    秦青瑤將腦袋靠在他肩上，有些傷感地說，“英雄末路，最讓人傷感，它雖然是一匹馬，可是它也是英雄，如今剛生完孩子就被它主人拋棄，從此再也見不到它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今後多半還不能再生了，它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真是讓人痛心。”
    沈沉舟低頭看了一眼秦青瑤的肚子，寵溺地抱緊了她。
    他的小妻子啊，一定是因為她自己現在也是孕婦，就格外憐憫這匹馬吧？
    他唯一能感到慶幸的是，這匹馬遇到了他的好妻子。
    那麽，悲慘的馬生將會改寫，它會再次健康起來，擁有強健的體魄，擁有被寵愛的下半生。
    就如他沈沉舟。
    他是為了殺昏君才會遭受天罰，變成了一個癡傻的乞丐，任人欺負，說不準哪天就會死在髒兮兮的牆角被守城官兵一卷草席裹屍扔到亂葬崗去。
    他這不也是英雄末路嗎？
    是他的妻子如神女一樣出現，拯救了他，改寫了他的人生。
    他如今恢複了神智，他恢複了崇高的地位，他還擁有了愛妻，不久以後就要擁有孩子……
    他遇到了他的妻子有多幸福，那匹馬今後就會有多幸福。
    因為不論是夫君還是愛寵，他的瑤瑤都是真心的愛著他們。
    她啊，就是這麽善良，可愛。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相視一笑，便手牽著手換了一個巷子走出去，很快就去賣農具的店鋪買了三套犁具。
    沈沉舟一個人扛著沉重的犁具，秦青瑤空手，兩人又來到巷子裏，將犁具放進空間。
    兩人在空間裏將這身麻布衣裳換下來，換回了錦裳，打井水洗幹淨了臉上的醜妝，然後再次回到巷子裏，手牽著手去了他們的秦王府。
    他們跟工匠們說要去藏書閣坐坐，很快來到藏書閣裏。
    剛一踏進藏書閣，秦青瑤腦子裏就浮現出了少兒不宜的東西，驀地望向藏書閣三樓的露台。
    那裏，是傻阿蠻抱著她來過的地方。
    他們於某一天深夜，在那裏胡天胡地，幹了很荒唐的事……
    那記憶浮現，秦青瑤驀地紅了耳根。
    沈沉舟側眸看著秦青瑤微紅的耳根，忍不住笑，“想起愉快的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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