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去了玄機門會被幾百上千個年輕男孩子用那堪比八百瓦大燈泡的眼睛盯著看，她就沒法不緊張啊。
    沈沉舟正抱著她，自然感覺到了她肩的緊繃。
    沈沉舟噗嗤一笑，故意逗她緩解她的緊張，“我剛剛的話裏有一個特別不切實際的形容詞，你都沒發現嗎？”
    秦青瑤一愣，抬頭看著他。
    他低頭在秦青瑤耳邊一字一頓，“我說我清心寡欲，你覺得，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合適嗎？嗯？”
    秦青瑤望著淡淡月色中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耳根騰的一下就紅了。
    這話讓她怎麽接？
    沈沉舟可不管她開不開口，她不說啊，那就自己來。
    於是沈沉舟咬著她耳垂輕聲說，“我覺得不合適，在外人眼中，我是清心寡欲，可是在麵對我的瑤瑤時，我跟清心寡欲扯不上半文錢關係……我啊，時時刻刻都想做那商紂王，沉溺於你的溫柔鄉裏……”
    秦青瑤耳朵根都紅透了。
    呸！
    這什麽大色胚！
    他對他自己的認知還挺到位！
    秦青瑤羞得腳趾都縮了縮，努力裝凶瞪他，“幹什麽幹什麽啊？站在別人屋簷上，你還想幹什麽啊？要不要臉了？趕緊找個地兒歇著，咱們明天不是還得趕路去你師門嗎？”
    沈沉舟笑了出來。
    被他這麽一打岔，就顧不上緊張了吧？
    他溫柔捏了捏秦青瑤的臉頰，柔聲說，“走，我們去找個犄角旮旯，你帶我去種地，咱們的地還沒犁完呢，不能耽擱了。”
    秦青瑤開心嗯了一聲。
    這家夥，有時候種地比她還積極呢，很有覺悟。
    不會輕功的秦青瑤抱緊沈沉舟的腰，被他抱著一路飛簷走壁離開。
    她回頭看了一眼燈火大亮的鎮南侯府，遺憾道，“可惜了，咱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我不能看到蘇敬忠的下場了。”
    沈沉舟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怎麽會看不到呢？明天我還會帶你在京城停留一天，我還有禮物要送你。到時候，你會看到他身披枷鎖被關在囚車裏遊街示眾，會看到無數百姓朝他扔爛菜葉子爛雞蛋……而他將來被流放的時候，經過咱們所在之處，咱們還能去落井下石，如此，你還不滿意嗎，嗯？”
    秦青瑤聽到這，頓時眼睛驟亮。
    她滿意了。
    這樣子她就滿意了。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找了一處僻靜之地，進入空間去種地。
    有了兩頭牛犁地，秦青瑤就解放出來了，不用再鋤土。
    沈沉舟趕著牛熟練犁地，秦青瑤輕輕鬆鬆的跟在後麵播撒種子，等沈沉舟耕種完土地後又勤快地拎水澆灌，秦青瑤就負責坐在一旁抱著肚子安胎，舒適得要命。
    兩人把將近百畝的土地弄完，天也已經快亮了。
    他們合衣在水井旁邊淺睡了半個時辰。
    等天色大亮的時候，兩人拿出之前去買牛馬穿的衣裳，扮成兄弟倆離開了空間。
    他們悠閑在京城裏閑逛，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跟街上那些不知道昨晚竟有人造反的百姓一樣快樂。
    直到下午，造反之人被關在囚車裏遊街，百姓們才知道，原來昨晚發生了一件這麽大的事，差一點就變了天啊。
    “幸好造反的城陽王失敗了，咱們新皇做皇帝挺好的，我可不想再換個皇帝，再經曆一次先皇在位時的折磨。”
    “就是，聽說那個城陽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新皇好，中宮嫡出的太子，聽說從小就是太傅們教養著長大的，最是英明寬厚，有這樣的皇帝才是我們的福氣啊！”
    “走走走，我們去看熱鬧去，我得買一籃子菜去砸城陽王，呸，這個黑心爛肺的壞東西，想造反，想壞我們的太平日子，我砸死他！”
    “走！”
    百姓們興高采烈，紛紛湧去正大街看熱鬧。
    秦青瑤和沈沉舟這倆平平無奇的農家兄弟，也在其中。
    沈沉舟伸手虛虛護著有身孕的秦青瑤，兩人跟隨著人潮很快來到正大街，遠遠就看到幾輛囚車駛來。
    “一、二、三、四……”
    秦青瑤踮腳看著那邊，數了數，發現隻有四個囚車。
    沈沉舟擁著她的肩，說，“第一個是城陽王，第二個是林將軍，第三個鎮南侯，第四個蘇敬忠。城陽王和林將軍是造反的主犯，理應遊街示眾，他們的家眷雖然必定會受他們牽連，但是倒也不必跟著他們遊街，這是父皇仁慈，對那些弱小的保護。”
    沈沉舟繼續說，“至於鎮南侯和蘇敬忠，這兩人雖然沒有參與造反，隻是想抓母後和你們去投誠，罪不至遊街，但我想，父皇應該是知道我們倆跟蘇敬忠不對付，故意將他們父子倆拉出來遊街示眾，給咱們出氣。”
    停頓了一下，沈沉舟又說，“至於侯夫人，她終究是母後的親妹妹，雖然跟母後撕破了臉，可讓她遊街示眾便是打母後的臉，所以侯夫人便暫留天牢之中，不必受此侮辱。”
    秦青瑤點頭。
    她有些遺憾地望著囚車，“可惜了，慶元郡主不在。”
    沈沉舟笑著彈了彈她腦門，“想讓她也來？那我這就去讓人把她提拎出來，遊個街給你樂一樂。”
    秦青瑤噗嗤笑了，靠在他肩上說，“這倒也不必，我就是嘴上不饒人，她已經這麽慘了，我可不想再去痛打落水狗，沒意思。”
    她又說，“其實我和她也沒有多大恩怨，之前種種已經夠了。她毀我名譽壞我清白，我也毀了她。她率兵前來將軍府捉拿你我，想弄死你我，我求母後將她賜給蘇敬忠毀她後半輩子，你瞧，我對她做的報複已足夠。”
    她笑道，“如今她會淪為階下囚，是受她自己親爹造反影響，我冷眼旁觀已經很快樂，沒必要再去做一次壞人。”
    沈沉舟低頭看了一眼她。
    他喜歡瑤瑤的睚眥必報，他也喜歡瑤瑤點到為止的胸襟。
    看到瑤瑤放下了與慶元郡主之間的恩怨，再看看瑤瑤對蘇敬忠那恨不能踩死挫骨揚灰的態度，他忍不住就有些犯嘀咕了。
    怎麽她唯獨對蘇敬忠如此不同呢？
    他看了一眼秦青瑤，又看向不遠處緩緩駛來的囚車，他微微眯了眯眼，克製不住內心的酸意，修長手指握住了瑤瑤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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