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宴清打開了盒子，盒子裏是一塊令牌，漆黑的令牌上麵刻著一個顧字。
    清河顧家……
    陸昭昭在看過阿清帶回來的這個時代的書之後，是知道這個家族的。
    顧家的宗族發跡之地在清河郡。
    是這個朝代四大糧商之一，是朝廷欽定的皇商，吃的是皇家飯。
    他們嫡係如今在京，可清河郡才是他們的宗族發跡之地，所以在清河郡也有不少顧家的人。
    而顧家的嫡係男丁，都會有這樣一枚令牌。
    可以用來調動當地顧家的糧鋪。
    哪怕不是顧家的，也會看在這枚令牌的麵子上，允許調動。
    隻是，這枚令牌一生隻能用三次。
    是顧家嫡係什麽人用的，都會記錄在冊。
    這種東西，幾乎是人家的命根子。
    阿清居然能拿到？
    薑宴清看著自家娘子滿眼疑惑的樣子，唇角略微上揚：“大家族裏總少不了爭權奪利，顧家幾房爭的厲害，顧家二房不受寵，一家子都守在陳河郡，一旦超過三代人都沒有出息。
    他這一房，就會被踢出嫡係一脈。
    而這一代的顧家二房，已經是第三代守在清河郡的了。
    顧家二房三個兒子，其他兩個皆是碌碌無為之輩，唯有三公子有雄心壯誌。
    他考取秀才功名，成了家中的希望。
    不過科舉這條路上，本就是千人走鋼絲。
    一份來自封州解元的信，對方自然感興趣的。”
    “阿清和這位顧家三公子保證了什麽？”陸昭昭有些好奇。
    如果隻是一些阿清看過的書，還有阿清的文章，對方未必會舍得這命根子一樣的東西。
    “我告訴他，我會為他引薦帝師汪景為師。”薑宴清道。
    汪景？
    陸昭昭一陣沉默，大概阿清上京的日子，汪景就再也睡不著了。
    聽阿清的描述，帝師汪景出身名門，又得以教導帝王，名滿天下。皇上登基，他的女兒又嫁與帝王家為皇後，嫡子出息，家族鼎盛。如果不是有淑妃之流添堵，大概他就能高枕無憂了。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願意教導一個出身皇商的秀才。
    便是舉人，進士，想要求他收徒的也是如過江之鯽。
    隻是阿清既然承諾了，必定是有法子。
    汪景，大概夢裏都得想殺了阿清吧？
    薑宴清想到汪景那老頭日後不得不答應的嘴臉，都忍不住心情愉悅。
    既然已經和他合作了，舍棄不了他這枚棋子的誘惑，那麽被棋子反過來利用，也是必然的吧？
    他會給汪景一個拒絕不了的原因。
    “昭昭，我們出門吧。將糧食的事情解決之後，昭昭便不用再為這些人費心了。昭昭隻要為我一個人費心就好……”薑宴清將令牌塞給了陸昭昭。
    他喜歡昭昭肆意張揚的樣子，也喜歡她難得的溫和善良。
    但是他希望她所有的樣子，都是為他自己的。
    他重生前，從未遇見過她。他重生後方才有了昭昭來此，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昭昭是為他而來？
    如果是，那隻看著他不就好了嗎？
    昭昭想要救的人，他去救，昭昭想要殺的人，他來殺。
    喜怒哀樂，皆予他便好。
    陸昭昭對上了薑宴清的眼，他眼中好似隻映她的影子。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陸昭昭望著怦然心動。
    她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人，眼中，心中，都隻有她。
    汪景這樣的人物，想說動他，讓他改變原則，這樣的籌碼，阿清完全可以用在對他更有利的事情上。
    可現在，他拿來滿足她的想法……
    不亞於拿著沉香木來給她煮粥熬湯，雖然大材小用，但是必定格外的香。
    想著，陸昭昭親了親他：“阿清真貪心啊，不過我與阿清兩情相悅，自然是隻為阿清費心。”
    薑宴清眉眼都跟著溫和了許多。
    雖說知道這話隻是她在哄著他，但是他就是喜歡聽。
    兩人出了門。
    他們到城裏的時候，城門口還貼著告示。
    不少人都在討論告示上的內容。
    說是縣令大人已經決定三日後處決孫五。孫五的家人，也都一一重新審過。如果是被孫五強迫娶回家的妾室，不曾參與孫五的種種作惡，便可與孫五和離離開。
    但是需要有人與她為證。
    家中男丁，還有摻和在其中的，則是要打入牢獄之中，按照律法流放邊關為奴。
    這麽迅速的處決孫五，大概是怕遲則生變？也是為了安撫百姓。
    馬車到了城中，薑宴清與陸昭昭去了城中的顧氏糧鋪。
    這會兒鋪子裏買糧食的人多的都擠不進去。
    兩人好半天才進了鋪子。
    鋪子裏，掌櫃看了兩人一眼，便道：“多少糧食？如今糙米三十文一斤。”
    這價錢……
    陸昭昭將令牌拿了出來：“我來此有事情要與掌櫃商議。”
    掌櫃看了她一眼，在看到令牌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這玩意怎麽會出現在他們這兒啊？
    他看看兩人，皆是相貌不凡，一身的氣度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人。
    趕緊道：“兩位後麵請。小陳，你看好前麵。”
    說著，他就將兩人請到了後院，又奉上了茶：“兩位貴人，您二位這是有何事？”
    “我們需要換一批糧食。”陸昭昭說道。
    “換糧食？”掌櫃愣住。
    薑宴清接了話茬：“不錯，我們得了一批糧食，需要換成粗糧。”
    “不知要換多少？”掌櫃忙問道。
    “萬斤之數。”陸昭昭道。
    “什麽？貴人，咱們這倉裏，攏共就隻有七萬粗糧，這些糧食可是……”
    “我用細糧來換，一斤細糧換五斤粗糧。”陸昭昭繼續說道。
    這枚令牌，根本不需要聽掌櫃的商量。
    掌櫃的滿臉愁苦：“不知客人要換幾萬？”
    “五萬粗糧，細糧每月交付五千。兩個月交齊。”陸昭昭道。
    “不知，這是顧家哪位公子的糧食令？”
    “二房三公子。”薑宴清回道。
    掌櫃絕望極了，本來還想著趁著這次災荒大賺一筆的，結果怎麽會這麽倒黴？公子沒事不在家好好讀書，他管什麽外麵的事兒啊！
    “不知兩位客人打算何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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