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廟，是陸昭昭從999給的地圖上選出來的，距離封州城隻有三日路程，又不在官道邊上，此地廢棄，十幾日都不會有一人路過。
    用來關張知州正好。
    馬車從破廟前離開。
    破廟裏，張知州是又疼又恨，想喊人救命，但是怕真的喊來歹徒。
    隻能在這兒坐著取暖，好歹凍不死。
    兩人將人留在破廟之後的第二日，便是上元節。
    白日裏趕了一白天的路，到了深夜，馬車前路難行，這才歇下。
    這樣的日子，本該是闔家團圓，在家中一起賞花燈的。
    可惜，兩人這會兒在荒郊野嶺，除了空中的明月高懸之外，再就隻有山中偶爾傳出的怪音。
    陸昭昭坐在馬車裏，將頭靠在薑宴清肩膀上，借著馬車裏的燈光，在用馬車裏的小炭火爐煮湯圓。湯圓是出門之前，讓薑蓉兒給包的，她放在了空間裏，方便儲存。
    晚上休息時，另外一輛馬車裏，暫時用來讓紅袖和添香避寒。
    湯圓煮好之後，陸昭昭喊來了紅袖，從空間中取出了四隻木碗，和蔗糖。
    盛出了兩碗後，遞給了紅袖。
    “紅袖，今晚是上元佳節，雖說是在這荒郊野嶺的，可也得吃個湯圓討個好的寓意，這一碗，你給添香也帶過去。”陸昭昭說道。
    紅袖連忙將兩碗湯圓端住：“謝謝主人。”
    她端著湯圓去了另一輛馬車。
    陸昭昭給薑宴清和自己也一人盛了一碗。
    薑宴清接過碗，兩人靠在一起，聽外麵寒風呼嘯。
    “可惜此處沒有花燈，咱們賞不了花燈會。”陸昭昭透過車窗的窗戶紙，看著漆黑一片的車窗外，輕聲感慨。
    這是她在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個上元節，她在之前阿清給她買回來的書中，看了不少關於這個時代上元節的熱鬧景象，還是很期待的。
    可惜，這個時代的人出門都要講黃曆的，初六不是個適合出行的日子。
    她本不太信，不過……她人都被送到這個時代來了，連999都承認這個世界有天道，她自然也得信一信。
    “昭昭想看花燈？”薑宴清幫她將發絲上適才沾染的炭灰擦拭掉。
    “想。”陸昭昭喝了一口甜湯，又繼續道：“不過今年是不成了，還是來年吧。想必京城的花燈，應該比封州的漂亮多了吧？”
    京城的花燈？
    薑宴清輕笑了聲：“我給昭昭畫一個吧。”
    “什麽？”陸昭昭一怔。
    薑宴清從後麵馬車裏要了一些工具。
    都是一些常見的，是陸昭昭覺得家常能用，不必要花銀子重新去買的小玩意。
    陸昭昭喝著甜湯，吃著湯圓。就看著薑宴清白玉一般的手指，在這木架上翻轉，平日裏用來寫字的金貴紙張，被他拿來做成了燈籠紙。等燈籠架構都做好了，薑宴清才道：“昭昭想要什麽花燈？”
    “嫦娥。”
    薑宴清聞言搖了搖頭：“我隻會畫娘子，不會畫嫦娥。”
    陸昭昭臉一紅：“那我要比翼鳥，我還要兔子燈。”
    “好。”
    做燈籠本也不是什麽難事，他最難熬的時候，也曾拿過做燈籠來換一口飯吃。
    雖然材料不如那些商販的全，可是讓昭昭開心，想來應該是夠的。
    薑宴清做了足足二十個花燈。這二十隻花燈，除了昭昭要的那兩隻之外，其他的都是京城裏喜歡的樣式。
    他不喜歡熱鬧，可是花燈會他去過的。
    薑宴軒同女人同遊花燈會，他去抓薑宴軒的把柄。
    花燈會上，除了數不清的千篇一律讓他厭煩的人之外，什麽都沒有。唯有抬起頭時隨意望見的花燈，算是不錯的風景，讓他記在了心裏。
    也幸好他記下了。
    這花燈，還是陸昭昭說夠了他才停下的。
    兩人到了外麵，陸昭昭同他一起將花燈放飛。
    這二十隻花燈放飛時，隻能照亮這附近的一小塊地方，雖也漂亮，但不如那萬家花燈齊天而飛的樣子。
    不過，陸昭昭望著眼前的花燈，卻覺得這比得過那些能照亮整座城的花燈。
    “昭昭，來年我一定陪著你看京城的花燈。”
    燈火微弱，陸昭昭轉身看他，明月之下，他看著與往日裏一般，可又好似有些不同。
    清冷中透露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熱情。
    那雙桃花眼中，不是看著旁人時的清冷疏離，在這平靜之下，好似藏著一場火，一場能將她也卷入其中，與之共沉淪的火。
    陸昭昭隻覺得心跳的越來越快。
    “我想，我已經見過了最漂亮的花燈。怪冷的，阿清我們回去吧。”陸昭昭拽著他的手，同他一起回了馬車裏。
    長夜之下，陸昭昭的心緒好一會兒方才平複下來。
    原來……情緒真的會有不受控的時候。
    “昭昭不舒服嗎？”薑宴清有些擔憂。
    自打進了馬車，昭昭就一直悶悶的。
    陸昭昭看著湊過來的人，勾著他的脖頸，親了親他。
    薑宴清將人抱在懷中，任由她如何對待自己。
    始終是縱容的。
    好一會兒，陸昭昭才放開他。
    看著他唇角的血漬，微微揚眉：“歇息吧阿清，明日還趕路呢。”
    說著，她便就著他懷中睡下了。
    薑宴清抱緊了懷中的人，眼中並無茫然，隻有歡喜。
    昭昭不像是之前那般，不管什麽時候都掌控著情緒了。
    理智的好似他不過是個隨意可以丟棄的人一樣。
    心想著，薑宴清親了親懷中人：“聽昭昭的。”
    正月十七，封州城大門口。
    王三公子早已等在了封州城的大門口，他的身邊，是王四姑娘。不過今日她安靜的出奇。
    “薑解元，解元娘子，在下等候許久了。”王三公子笑著道。
    薑宴清略微頷首。
    “三公子，許久不見。”陸昭昭也笑著說道。
    “可是許久不見，若非是兩位給我送了信，我還以為咱們的買賣沒了消息呢。走，咱們進城再說。”王三公子一臉熱忱。
    眾人先上馬車進了城。
    王三公子將人領到了王氏藥鋪。
    這家鋪子的掌櫃如今已經換了人。
    新的掌櫃叫吳七星。
    陸昭昭有些意外。
    王三公子見她似乎不解，於是便道：“之前的掌櫃為我們辦了那麽大的事情，按照家中規矩，他被調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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