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老爺聞言怔住，不敢置信娘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他還是恭敬且認真的回答道：“兒子不曾後悔。”
    不後悔？
    老夫人也沉默了。
    這些年，她都在等兒子一句後悔。好開口為他教導大兒媳。
    但是這麽多年了……都沒等來一句服軟的話。
    淩大老爺跪在了爹娘麵前：“爹，娘，兒子對夫人，從不曾生出嫌棄之情。兒子喜歡她沒有複雜心思，天真的樣子。自然也不會討厭她天真之下所帶來的種種麻煩。
    她……在爹娘看來，興許愚蠢，不懂事，不知侯府規矩，不懂各府之間的那些暗中道理。
    哪怕是學了這麽多年，她也依舊學不會。
    但是，這些問題，兒子當年求娶之時，就已經知道了。
    兒子愛夫人，日後也一樣不會後悔的。
    她所犯下的每一件錯事，兒子也願意同她一起承擔。
    她的錯，也是我的錯。也請娘不要教她那些……”
    “你！和你爹一樣是個死心眼！罷了，你回去吧。這樣的事，不準再有第二次。我不管你怎麽寵著她，孩子們的事情，都得經過我們。
    滿月就在我身邊帶一陣子吧。”
    淩老夫人看著兒子，吩咐道。
    這些年，她一直覺得最大的敗筆便是沒能在大兒子的婚事上做主。
    大兒子看著性子好，實際上比正安那孩子還有主意。
    “兒子告退。”
    淩大老爺出了屋，就看到夫人眼淚汪汪的站在院子中等他呢。
    他無奈的牽起她的手：“怎麽不先回去？這樣冷的天，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夫君，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婆母是不是又嫌我做的不好？我……我去求婆母教我吧……”大夫人哽咽道。
    “好了，不是說過嗎？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既娶了你，你就是淩家人。自家人沒有嫌棄自家人的。”淩大老爺溫和的牽著夫人的手，一步步出了這院。
    宴客廳內，老夫人有些挫敗的喝了口茶。
    淩老爺子早就習慣了，緩緩道：“夫人，咱們也回去歇了吧。咱家的孩子，都是有些脾氣的。他自幼被你管著，如今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怎麽？這是我的錯？”
    老夫人不滿的質問道。
    淩老爺子：……
    “哼！”老夫人拂袖而去。
    盛京城裏的熱鬧，總是層出不窮的。
    陸昭昭知道淩家的事情後續走向，是幾日後的事情了。
    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小徒弟登門。
    這日一早，喜鵲棲在柿子樹上，齊玉麟歡喜的抱著一個盒子竄進了薑家的後院。
    他最近總來，添香也接到了陸昭昭的吩咐，不用通報直接讓他進來就可以。
    所以他來這兒，也就更勤快更方便了。
    “師父，師娘！”齊玉麟熱絡的朝著屋子裏喊道。
    屋內，陸昭昭與薑宴清才用過早膳，她正看薑宴清給她畫上一世他所見的盛京城中每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呢。
    想要最快了解盛京城裏誰是誰，阿清才是最好的選擇！
    阿清上一世權傾朝野，見到的人也多。
    他畫的又傳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阿清見的女子不多。他也不願畫女子。
    看樣子，女子這方麵，還是得從平陽侯夫人這邊入手了。
    茶水煮沸，外麵齊玉麟的聲音也更近了。
    陸昭昭戳了戳身邊的人：“阿清，小徒弟來了。”
    薑宴清將手中的最後一筆畫完，然後放在了一旁。
    齊玉麟進屋的時候，便看到師父師娘在桌案邊上不知在做什麽。
    不過這不重要！
    他上前，朝著兩人行禮：“給師父師娘請安。”
    “今日來的這麽早？”陸昭昭笑著說道。
    齊玉麟聞言，臉上的歡喜是藏不住的：“師父師娘之前是不是在夜市攤上幫忙護著我家表姐的名聲了？”
    陸昭昭有些意外。
    齊玉麟則是繼續道：“今兒個六殿下把人拖到了我外祖家給我表姐道歉的時候，說起了錘子。我當即就猜到了是師娘！我與外祖母一說，外祖母也歡喜極了。
    說什麽都要請你們過府。
    隻是……明日便是科考日了，便想將日子定在考後。
    師父師娘，你們去見見他們行嗎？”
    齊玉麟說著，把拜帖和禮物都給送了上來：“這禮物，是我表姐所贈。這拜帖，是外祖母所寫。”
    陸昭昭沒想到這麽快就知道了，不過，她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阿清也不是。
    陸昭昭看了一眼阿清。
    她這幾日是沒什麽事的，她還在了解京城這些女子，而且平陽侯夫人還沒給她宴會的消息，她還在等。隻是，不知道阿清科考之後是否有事。
    “我也無事。”薑宴清說道。
    陸昭昭發現，他好像能讀懂她心思一樣。
    於是笑著對小徒弟道：“你師父沒事，我也沒事。多謝襄陽侯夫人下的拜帖，我們自然是要去的。”
    “多謝師父師娘！師父，師娘，這是我的策論，還有……表姐他們的事情！阿爹今日說要教我練劍，我得先回去！”齊玉麟提起阿爹要教導自己的時候，十分開心。
    雖說爹娘不和，但是……他還是盼著爹娘都是愛他的。
    “慢些走。”陸昭昭說著，也拿了阿清試著做的糕點：“你師父做的。”
    齊玉麟猶如聽了什麽恐怖故事。
    不敢置信，且快速接過了糕點盒子：“謝謝師娘！”
    說完就跑了。
    天色漸暗，薑宴清一直手托著下巴，在看窗外。
    陸昭昭也學著他的樣子：“阿清在等汪景大人？”
    “是啊，這個時辰，想必他該來了。”薑宴清眼中略過一絲暗芒。
    有些人，是經不起念叨的。
    兩人才說了沒多久，汪景便來了。
    不過，他今日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另一個人。
    陸昭昭看著汪景被添香請到後院，看著添香帶著這兩人入屋子。
    六皇子一進屋，陸昭昭就見到她家阿清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他每次謀算別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再看看似乎不是很聰明，但是模樣的確俊俏的六皇子。
    對方似乎還什麽都不知道。
    汪景拉著外孫進屋，看著這神仙眷侶一般的兩人，緩緩道：“宴清賢弟，為兄來兌現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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