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前塵往事,記了多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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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玄淩定定地瞧著她,眼底幽深沉靜,“羲和可是懷疑什麽”
    “不過是閑說一句總歸我這般身世不明之人,一切都有可能嘛。”
    秦玄淩隻覺得心底忽而泛起一陣一陣的不安,連那入涼夜的清涼香氣也壓不住,眼前人明明近在咫尺,卻總讓人有種抓不住的感覺。
    良久,他才道,“西涼地處大順西南。聽聞那裏氣候濕熱多瘴氣,毒蛇蚊蟲眾多。當地人飲食口味也與大順不同,喜食野菜菌子,就連那蟲卵亦可入菜。甚是野蠻。”
    雲羲和自然聽得出,他說這話乃是故意誇張嚇她的。笑著眯了眯眼,“果真如此莫說我沒有去西涼的打算,就算是有,也叫王爺給嚇到了。”
    秦玄淩神色淡然,語氣異常篤定,“西涼確實一般。”
    雲羲和忍不住逗他,“就忽然也想去看看,到底有多一般”
    秦玄淩側頭來看她,溫聲笑道,“非常一般,不如大順,不如長安,不值得一看。”
    行,不看就不看。
    左右是一句玩笑話,雲羲和也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是側臉有些相似罷了,這天下美人,不論男女都是有些許相似之處的,又有什麽奇怪的
    “王爺!”門外傳來稟告的聲音。是方才去取文書的侍衛。
    “進來吧。”
    厚厚的一遝文書旋即整整齊齊地放在桌案上,天機閣的耳目遍布天下,是大順厲害的江湖情報機構,雖然眾人皆不知道這機構背後之人是誰,但天機閣辦事,從未叫人失望過。
    雲羲和伸手拿起文書,一張一張的翻看著,聲音是萬年不變的清冷淡然,
    “這拓跋奎從小這經曆,實在是有些慘嗯”
    文書中事無巨細地記載著,拓跋奎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曆,包括他自出生起,便被抱養至皇後膝下,從小到大沉默寡言受盡欺淩,一直韜光養晦,麵對四皇子的胯下之辱,也不曾反抗過。
    旁邊的秦玄淩聲音溫淡,“可瞧出什麽值得推敲的地方來了”
    雲羲和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旁的事情都很細致,但關於拓跋奎的生母,隻有寥寥幾句。
    他的生母,乃是大周的永德帝姬,生下拓跋奎後,大周卻忽然對西涼起兵,永德帝姬便自刎於兩軍陣前以換得太平。
    她將文書遞了過去,燈火下一雙眼清透如星辰,
    “記得王爺說過,我現在住的這宅子,便是從前永德帝姬的唔似乎先前與王爺在冷宮抓水蛭時,王爺也提過,這永德帝姬,與大順有些齟齬。”
    秦玄淩接過文書,一目十行地瞧著,應聲道“是啊。”
    當年的永德帝姬也曾是豔名遠揚的天下第一美人,出身高貴,驚才絕豔,不知受了多少人的愛慕追崇,可她卻是一心癡戀大順的先皇,秦天。
    隻因那年在梧桐山,女扮男裝遊曆山川的永德帝姬,路遇山匪,得微服私訪的秦天出手相救,便暗生情愫。
    後來秦天的原配皇後突然病逝,永德帝姬便偷偷從大周跑到大順,一心一意不顧名聲地守在他身邊,整整三年。
    秦蒼感念其付出,便將這處宅院賜給了她。
    正當永德帝姬終於以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秦天卻忽然下旨,要迎娶太傅薑家的嫡女為繼後,也就是現在的薑太後。
    永德帝姬這幾年苦等,成了一場笑話,就這麽恨上了薑太後,繼而又對年幼的秦玄淩下了毒手,將他推進那冷宮的池塘裏。
    她彼時心裏因著執念已經有些瘋瘋癲癲,薑太後直言不願再在宮裏見到她。秦蒼便下旨,將永德帝姬送回了大周。
    至於後來,這大周的永德帝姬如何跟西涼有了牽扯,又如何生下了西涼的六皇子拓跋奎,大順已經無人在意了。
    更沒有幾人知道,當年那名動天下的才女佳人,最後竟死得如此慘烈。
    他放下文書,默了默,道,
    “倘若這拓跋奎的生母是永德帝姬,那一切也能說得通了。當年她認為太後從她身邊搶走了先皇,便籌謀著,待過了二十年,她的兒子長大成人,替她將這恨意還到惜兒身上。叫惜兒也無法與所愛之人相守。”
    雲羲和良久微動,房中的燭火襯得她像是畫中仙人一般,明暗得當。
    後來,那燭火輕輕地閃爍了一下。
    是前人的愛恨情仇也好,是國與國之間的博弈也罷,總歸是有了合理的緣由。
    雲羲和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永德帝姬雖然叫人惋惜,可這一切對長公主來說,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就算當時的先皇對她有情,可大順無論如何,也不會立一個異國的公主為後。”
    說這話時,她的內心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淒涼之感。前世的她,和親遠嫁到大周,不也沒有等到那後位嗎皇室中人,慣是利益先行,最看不上眼的,便是這情愛一物了。
    雲羲和又道,“那王爺打算如何”
    秦玄淩不疾不徐道,“自然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叫拓跋奎知道,在這大順的地盤上,是不容許他輕舉妄動的。”
    雲羲和:“”
    行吧,有時候,以暴製暴,展示必要的武力也能防止更大的損失。
    人一旦鬆懈下來,就不免有些犯困。雲羲和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夜已經深了,秦玄淩也沒再久留,他走之前親自去了一趟客院,拎著秦惜的衣領子,在她衝天的怨念和不滿中,硬是將她帶回到了自己的別院。
    縱然秦玄淩已經知曉了,那倒黴的裴遇是因為秦惜,才連帶著喝了那下了毒藥的酒。
    可一碼歸一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皇妹,堂堂大順長公主,尚未婚配,便不能去照顧旁的男子。
    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尋常是如何翻人家郡主府的院牆的。
    翌日清晨,雲羲和一醒來,便有一樁樁事情在等著她。
    小桃向她匯報著府裏的事情,
    “郡主。大小姐還睡著未醒。裴祭酒向管家辭行先回府了還有那新成縣主仍被關在柴房,魏家老夫人正穿著一身誥命衣裳,上門來要人。”
    雲羲和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昨日淨忙著別的,還未處置那魏緋緋呢,“去將那魏緋緋灌了烈酒,綁著手腳,丟進曲江池裏去喂魚。”
    “——至於魏老夫人,就請她在府上多喝幾盞茶吧。”
    小桃才剛應下,正要去掀門簾出去,卻隻見那簾子一動,而小梨風風火火地小跑著進來,將手中握著的那枚玉佩遞給雲羲和,
    “郡主,這是管家才送來的,說是一早在昨日大小姐出事的湖邊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