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性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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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秀”
    皇上秦蒼抬眼問了問前來傳話的太監。
    “回稟皇上,太後娘娘的意思是,一來,這後宮中沒有善解人意的妃子,能為皇上解憂。二來,皇上您膝下子嗣稀薄,當為社稷開枝散葉著想。”
    “知道了,去回太後,朕會考慮。”
    皇上微微皺了眉,看著桌案上堆疊如山一樣的奏折,歎了口氣,太後說得十分有理,可他現在哪有那個心思啊
    他才處罰靜貴妃,中書令魏康便接連幾日稱病不再上朝,這如山的奏折無人整理,大事小情統統都堆到了他的案前。
    晨起,那西北知州宋章又八百裏加急送來消息,說去年冬日沒有降雪,春來又連日無雨,眼見旱災將至,老百姓們如今飲水成了難題,糧食也將顆粒無收。
    秦蒼早朝時,便向朝臣提起了此事。
    可那魏康親手提拔起來的戶部尚書邵子民,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著,“皇上!國庫連年空虛,實在是沒有銀子去買糧賑災呀!微臣,微臣恨不得能變銀子出來”
    魏康似乎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告訴皇帝,嚴懲了他的女兒魏靜姝,他便撂挑子不幹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令他這個皇帝頭痛不已。
    世人隻知,九五至尊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可誰能體會,前朝後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掣肘,他被夾在中間的力不從心!
    原本,他還有位長袖善舞的何丞相可用,可三個月前,才將那何丞相外派至燕京修運河,如今實在是鞭長莫及。
    秦蒼咬著牙,“真是好一個魏康!”
    而此時,被皇上恨得咬牙切齒的中書令魏康,正在自己後花園悠閑的釣魚。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麵上起伏的魚浮,對著府中的長史輕描淡寫道,
    “西北大旱我看那西北的知州宋章,倒是我的及時雨呢!他那奏折一送,皇上更是憂心不已,要用本官的地方就更多了。皇上多英明啊,自然也就不會再為難靜姝了。”
    “大人您真是老謀深算啊!您這一生病,皇上更是知道您的重要性!自然也能清楚,這麽多年,還不是仰仗大人您,才能如此悠閑啊!”
    魏康勾了勾唇角,得意一笑。
    他曆經大順朝三位皇帝,深諳為官之道,這點小事,在他看來,根本算不得什麽。
    “你也不用在這拍我的馬屁。靜姝說得對,二皇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背後沒有武將支持,確實也不容易。你倒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怎麽毀了那雲家大小姐與太子的婚約!”
    “是!是!小人謹遵大人指示!”那長史忙不迭地應下了。
    魏康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行了,退下吧,莫要擋著老夫釣魚!”
    反正春花宴上的事情,皇上已經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妄加議論,二皇子名聲也無損,等過些時日,新成和安宜兩個丫頭,又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自有她們的好煤茬在等著。
    他裝病裝得不亦樂乎,卻不想府中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魏大人,好雅興啊!”
    憑空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叫魏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手一滑,驚動了正在咬鉤的魚兒,那上好的魚食,便白白浪費了。
    魏康心生惱怒,他一把丟下魚竿,回頭一瞧,便瞧見秦玄淩一身玄色衣衫,施施然站在他的身後。
    微風吹起,那寬大的衣衫越發襯得他形銷骨立,那挺直的身軀,就如同一旁的竹子一般堅韌不拔。
    再往上看,那雙淩厲的桃花眼中,如冰如霜,猶如寒潭一般,叫人渾身發冷不敢直視。
    “玄王殿下不知您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
    魏康忙不迭地起身行禮,心頭卻是一滯,他跟這位大魔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來自己府上做什麽
    他說罷又朝著一旁的家丁怒斥道,“糊塗東西,王爺駕到,也不知道通報!”
    這話雖然罵的是家丁,卻是指桑罵槐,說秦玄淩擅闖他的府邸。
    但秦玄淩顯然不會將他這話放在心上,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唔。聽聞魏大人病了本王便來瞧上一瞧嘶,這一瞧,魏大人似乎精神頭好得很啊!”
    “額王爺有所不知,微臣雖然看起來病症不顯,但卻傷及肺腑,而且大夫說了,此症還有傳染的嫌疑,故而,故而,微臣實在是無法上朝”
    魏康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覺得自己府裏的下人實在是不頂用,才會放了這個瘟神進來。
    “唔,不上朝沒關係,魏大人好生養著便是了。本王今日來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同大人說一說,那西北大旱之事”
    才一聽到這,魏康心底便默默的鬆了口氣,看來這玄王爺今日,是給皇上當說客來了。
    他當即把話接了過去,“王爺,微臣心裏也正是為此憂心呢!這西北大旱,民不聊生,實在是令人痛心啊,這戶部尚書邵子民實在是草包,連這都處理不好!”
    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戶部尚書不行,但本官有主意,你們快來求我吧!
    秦玄淩果真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魏大人說的是,這戶部的職責啊,就是籌措銀兩,充盈國庫,掌控國家的花銷。邵尚書卻連這都做不到,讓您這做老師的,顏麵何存呢”
    魏康的臉上越發得意,秦玄淩卻話鋒一轉,“故而,本王已經向皇上建議,這等無用的草包,斬了便罷!”
    魏康聞言,心裏隻打鼓,“王爺,您這這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如此嚴苛手段,恐怕會引起朝臣心裏不滿啊”
    秦玄淩忽然勾起唇角,笑的像是妖孽一般,“朝臣不滿本王替那戶部尚書找到了賑災的銀子,誰敢不滿”
    魏康瞪大眼睛,心底忽然升騰起不祥的預感,“王爺,您這是何意”
    秦玄淩雲淡風輕道,“本王今日來魏府看望大人,魏大人病重仍對西北旱災憂心不已,表示願意為朝廷出這三十萬兩賑災的銀子。”
    魏康捂住心口:“王爺莫要玩笑了,微臣為官多年,兩袖清風,哪來那麽多銀子”
    秦玄淩雙手背後,踱著步子去看魚池的錦鯉,“確實沒有。本王讓禁軍在你府裏搜刮了一圈,也隻找到二十六萬多兩”
    他略一沉思,“這樣吧,你還欠國庫三萬多兩銀子,早些還上,莫要讓皇上憂心。”
    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