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殷素素正在屋內練字，忽然默默傳音過來。
    【宿主，陳圓圓師姐傳音。】
    【寧王妃過度勞累病倒了，但還是堅持要為其他人醫治，結果咳嗽地非常嚴重，滿城百姓皆是勸寧王妃回去休息。】
    殷素素輕嘲一笑，傳音問道：“然後呢？”
    【寧王妃說，知道自己一朝顯露醫術肯定會惹人懷疑，更遑論囤積了大量藥材，但她其實隻是為了調養寧王的身子，不想惹人懷疑。】
    殷素素嘖了一聲，傳音道：“倒是很快便為自己找了借口。”
    【然後又說，坊間有流言傳出來，但是她絲毫不懼，隻是單純想救人。】
    【然後百姓問她是誰傳出流言，寧王妃說，隻是聽到秦府的下人提起，說他們小姐醫術也不錯，也買了不少藥。】
    殷素素手中的筆一停，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問道：“然後呢，百姓信了，要來我秦府鬧事？”
    【寧王妃勸住了，說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嗯，不錯不錯，這一招以退為進，倒是做的極好。”殷素素繼續寫字，將桌麵的一張紙寫滿了之後，將筆輕輕搭在一旁，低聲道：“估計，宮裏頭謝俞也開始了吧。”
    這一男一女，一明一暗，已經開始設計了。
    畢竟她的存在就是寧王妃說謊的鐵證，為了保以後安穩不被威脅，有些人還是盡早解決的好。
    照目前看來，宮裏頭無異樣，那便是皇上根本不信謝俞的話，這點倒是無礙。
    但是他們秦府主要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失了名聲，這可是大事。
    所以——她不得不反擊了。
    “師姐那邊準備的如何了？”殷素素問道。
    【師姐說，人已經派出去了。】
    殷素素勾唇輕笑：“既然已經派出去了，那便麻煩寧王妃好好瞧病吧。”
    係統給的藥方子自然是最好的，劑量什麽的也是最完美的比例，所以榮王妃隻要照著這個藥方，不會有任何問題。
    也正因為此，一直學醫的榮王妃怎會想不到她手裏還有別的藥方子。
    要取代白醫仙的名頭，除了醫術過關之外，還需要有更多更好的藥方子，隻有這樣，這救苦救難菩薩的名頭才能立得住。
    “治療瘟疫的藥方子裏，有兩樣是相克，且有略微毒性的藥材，會導致容易口幹，舌苔發黃，身體無力。當然了，這都是正常的，三個月後便會恢複，但是榮王妃應該不清楚。”殷素素嘴角含笑，眸光微冷地說道。
    【宿主，已轉達。】
    殷素素嗯了一聲，便不再管這些事了。
    寧王妃所說的那些傳言，因為被她自己攔了下來，所以也沒造成什麽波動，畢竟這秦王府裏裏外外都安靜的很，與往日並無任何不同。偶爾有人出府采買遇上了好事的詢問，也隻當一問三不知，從來沒聽過，小姐未曾出過門。
    這下，倒是讓百姓雲裏霧裏的了。
    百草齋，程月茹擰著眉心，麵色疲累地一抬手道：“水。”
    “是，王妃。”丫鬟秋瑩立刻端了熱茶遞了過去。
    程月茹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過，剛抿了一口，立刻燙的她唇角發麻，當下直接扔出去砸到了秋瑩的身上，怒罵道：“怎的，讓你斟茶是累著你了？你是要燙死我嗎？”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秋瑩忙糊塗了。”秋瑩立刻跪地求饒，滿地碎裂的瓷片上，熱氣蒸騰，襯的秋瑩略白的麵頰，更顯得蒼白了。
    程月茹在忙，秋瑩也沒空歇著，甚至還要更累些，跑上跑下的，有的時候還要喂藥，簡直一個人恨不得當十個人用，是真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程月茹乜了她一眼，好笑道：“演戲給誰看呢，寧王可不在這兒，你那狐媚的工夫對我可沒用。”
    “王妃，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秋瑩小聲地啜泣道。
    “閉嘴！”程月茹眼睛一橫，忽地見有一人影過來，當下立刻柔聲道：“好了好了，不過是不小心撒了水，燙到了我而已，我也沒有怪罪你，你可別跪著了，趕緊清理了，別到時候受傷了。”
    秋瑩一怔，繼而立刻反應了過來道：“是秋瑩不小心，秋瑩這就去清理。”
    文大夫站在門外，隔著紗幔拱手關心道：“王妃今日要不要先回府裏去休息休息，今日見您氣色不大好，想必是累著了。”
    “妾身哪裏忍心，那些百姓，真的都太可憐了。”程月茹鼻尖一酸，眼圈一紅，不禁落下淚來。
    “可百姓已經逐步恢複，後麵回家調養即可，沒必要在留在醫館了。”文大夫頗為舒心地說道，那些藥材和藥方子真的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如今源頭控製好了，已然沒什麽病患需要醫治了。
    程月茹微一偏頭望向紗簾之外，而後輕聲道：“都怪我，是個操心的命。因為當時教我醫術的大夫說，醫者仁心，不看到百姓完全好了，我哪裏能放心離開。”
    “王妃心善，那文某便不打擾王妃了。”文大夫一拱手，緩緩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夥計著急忙慌地找了過來道：“文大夫，不好了，有病人喝下藥湯之後，吐血了。”
    文大夫一驚，立刻轉身請求道：“王妃，還請王妃親自去看看。”
    程月茹一驚，立刻站起身來，戴著麵紗大步走了出去。
    藥方沒問題才對，沒有比這藥方更好的了，可為什麽會吐血，難道是殷素素不滿？
    程月茹一肚子的疑慮，待走到那人麵前之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此人我怎麽好像見過，是秦府的人嗎？”
    文大夫想到那個傳言，眉頭一皺。
    “回王妃，他是李家莊的農戶，先前還來給我們送過柴火的，可能是那個時候”藥坊的夥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文大夫。
    文大夫眉頭微皺，躬身道：“他不是秦家的人，秦家也未曾有人惡意過來試探。”
    程月茹幹笑一聲道：“抱歉，是我多慮了，我這就看看。”
    程月茹說罷，立刻讓人搭上一方錦帕，然後開始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