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連忙住了嘴。

    劉氏一想到當年葉氏的慘死，心裏顫了顫。

    她抹掉眼淚，沉下眉眼，“現在先不說別的，好在汪氏好拿捏，那顧明又自小養在我膝下，我也不是完全沒有依靠。”

    周媽媽又道，“隻可惜五公子不是自己生的，總隔著一層。老奴私下裏盯著，有好幾次見他從外麵學堂回來，給汪氏帶了糕點過去。”

    “什麽？”劉氏怒道，“什麽時候的事兒？”

    “有過好幾次，隻是五公子每次隻是去略坐一回，也沒在汪氏那裏待多久就回來了。老奴一開始也沒想太多，想著他對生身母親好一些，也說明這孩子心性好。汪氏又是個不爭不搶的，她也不過是想看看孩子。”

    說到顧明的心性，劉氏不可避免就會想到那沒人性的顧嘉，火氣也上來了，咬牙切齒道，“我到底是怎麽養出這麽個沒人性的東西，也不知伯爺心裏會不會也厭了我謫雨居。”

    周媽媽凝著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解。

    “好在五公子是一心向著咱們謫雨居的，今兒個還專門去外頭給夫人買了一雙老虎皮做的護手。”

    周媽媽話雖這麽說，可劉氏越想越不放心，連親生女兒都能背叛了她去，更別提顧明還是從別人肚子裏爬出來的。

    “不行，我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她思來想去，“我還是要有個自己的兒子才好。”

    周媽媽抬起眼，“夫人這是……”

    劉氏冷笑一聲，“我如今也不過才三十多歲，若與伯爺努力努力，還能再生個孩子出來。”

    周媽媽，“可這麽多年，夫人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劉氏道，“不過是當初流產我傷了身子，現下有劉郎中在，我找他好好給我看看身子，再拿幾副藥吃吃，看有沒有機會能再懷上。”

    一聽劉氏提起劉郎中，周媽媽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忙道，“噓，夫人，你可千萬不要在這關頭去找那姓劉的。”

    劉氏瞥她一眼，“我還沒那麽愚蠢。”

    周媽媽放心了些，“咱們直接過了明路，請劉郎中到謫雨居來看診也是極好的，想必伯爺也不會懷疑什麽。”

    想起自己的老相好，劉氏臉色稍微緩和了不少，“嗯，對了，伯爺呢？怎麽還沒過來？”

    要生孩子，她一個人努力怎麽行？

    伯爺身強力壯，在朝中又是個閑差，體力旺盛，自然需要發泄的地方。

    往日伯爺都宿在趙氏那狐狸精那裏，她一直沒有機會，如今趙氏那小妖精生了病，正好給了她機會。

    周媽媽道，“伯爺去了一趟趙姨娘的蒹葭苑。”

    劉氏眉頭皺了起來，“這趙氏身子不是一直不好，伯爺去她那兒做什麽？”

    女子月事淋漓不盡，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那趙氏怕是沒什麽日子好活了，還有心勾著她的伯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周媽媽寬慰道，“夫人放心，趙氏的身子不能伺候，已經好久不留伯爺了，伯爺今晚還是會到咱們謫雨居來的。”

    劉氏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雖然年紀上來了，比起年輕貌美的趙氏來說是缺了些青春的活力，但她是越老越有韻味兒，前幾個夜裏，伯爺還誇她伺候得好。

    一想到這兒，她趕緊命周媽媽將劉郎中給他的神仙丸取來，揉碎了放進茶水裏。

    “你快去看看，伯爺過來沒有？”

    周媽媽應聲出去了。

    劉氏臉上才浮起一抹紅暈，即便是老夫老妻了，但顧伯言以前對她可沒最近這般上心。

    她是正妻，向來要體麵端正，哪裏跟那些狐狸精似的勾引家裏的爺們兒？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男人，管他是什麽身份，都得好好使把勁兒把人的身心留住才緊要。

    麵子是別人的，可男人是她自己的。

    想著，她又將身上的衣物換成年輕時穿的粉色，又覺得哪兒哪兒不對勁兒，把肚兜兒也脫了。

    ……

    自從顧嘉失勢之後，顧櫻便成了府裏的香餑餑。

    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都要尊稱她一聲二姑娘，哪像從前，把她當個透明人一般，別說行禮，便是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

    如今她在府裏的風頭，一時無兩。

    一來，是她唯一嫡女的身份。

    二來，她身上還有與鎮國公府世子爺的婚事，這可是伯府，乃至整個汴京最大的喜事。

    三來，世子爺這幾日派人日日往府裏送東西，非但大張旗鼓，還麵麵俱到，哄得整個伯府上下都很開心。

    就連今日，她去永壽堂請安時，老夫人還專門留她下來用飯，甚至和顏悅色的問她馬上要成婚了，緊不緊張。

    說話的同時，也不忘給她慈愛的給她添飯夾菜。

    盡管祖母夾的菜都不是自己喜歡的，顧櫻也言笑晏晏的吃了幾口，不管她說什麽，她都禮貌客氣的應下。

    倒是顧老夫人自顧自的說起自己那個遠在邊疆不能回京的兒子，流了幾滴眼淚。

    顧櫻全程冷淡的看著她。

    祖母虧欠她的，又何止是這十幾年的親情陪伴？

    還有上輩子的冷酷無情。

    她一心扶持大房，幫持顧嘉，在她心裏，她這個孫女兒哪裏比得上顧嘉一根毫毛？

    若不是她重生一回，窺得先機，她也許還會被祖母安排走上上輩子的老路。

    因此，顧櫻對她這遲來的眼淚沒有任何心軟，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你自小是個沒有娘的孩子，你的婚事若有什麽不懂，便來問祖母，可明白？”

    顧櫻點點頭，“是。”

    “世子爺自小心氣兒高，清冷倨傲，你嫁過去後要多擔待些。不過，你也不用怕，伯府永遠是你的後盾，你遇到什麽困難，隻管回來找祖母給你撐腰。”

    顧櫻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眸。

    她給自己撐腰？

    還是日後還想吸她的血，利用國公府的權勢幫助伯府？

    顧老夫人被小丫頭這清亮的眸子一瞧，總能想起當年的葉氏。

    心底湧起一陣煩躁，擺了擺手，讓她先下去。

    府裏大事兒一大籮筐，但她與世子爺的婚事迫在眉睫，也是不能停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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