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眼皮子跳了跳，下意識就否認，“我才沒有要問他，我是想說….問你衛生間怎麽走？”
    後半句她音調稍微提了些。
    程隨頓了一秒，但又很快反應過來，“這位女士，衛生間再往前直走後，右拐的盡頭就是。”
    他欠著身往身後指時，就看到了不遠處從一間包間裏走出來的男人，也正是他看到薑落注視的地方。
    “謝謝啊。”薑落頷首微笑，不動聲色的往程隨所指的方向走。
    然而並沒有走多少步，就被人攔住了。
    從包間裏走出來的那個男人，正是前幾天才見過的。
    ——紀盛。
    紀盛身穿正裝，文質彬彬的，嘴角帶著溫淳的笑容，伸手攔在薑落身前，“幾天不見，又變漂亮了啊薑小姐。”
    薑落抬眼看他，“啊，是紀先生啊。”
    紀盛笑，“沒想到薑小姐也會來鵬娛的團建。”
    鵬娛是顧思倩公司簡稱。
    薑落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剛問完，她就想到這一層是鵬娛包下來的，那這樣看來他跟鵬娛應該有些關係。
    紀盛沒回答，但他嘴角還在微微上揚的弧度也印證了薑落的猜想。
    旁邊的包間裏又出來一個人，那人舉著酒杯熱情的想跟紀盛搭話，但又看見旁邊薑落，欲言又止。
    “我就先走了。”薑落很識相的移開視線，抬腳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路過紀盛的時候，那始終帶著笑意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那我們等會見。”
    薑落沒有停留，繞開他拐進右邊的走廊。
    她在衛生間裏轉了一圈，再出來時程隨已經不在這了。
    她沒有著急回去，將擦手的紙扔進走廊的垃圾桶裏，抬起眼間，目光落在走廊盡頭落地窗外的景色。
    被黃昏籠罩著的街道、樓宇，以及路邊停靠著的幾輛汽車。
    眸光微微一動。
    她想起程隨說的那句話，沈繹在外麵，那應該就在這其中的一輛車裏吧。
    一門心思全飄在外麵的時，旁邊的應急通道隱隱傳來說話聲。
    薑落定定的看向那邊昏暗的樓梯，隻有一抹綠幽幽的光芒詭譎般的亮著。
    鬼迷心竅的，從心油然而生的一種直覺，促使她舉步上前想去查看。
    人菜但膽兒大。
    視野一片漆黑，她摸索著輕輕往前走了幾步，那聲音更清晰了。
    “會不會有條子？”“晚上交易完就撤。”
    林林總總她就聽清這兩句話。
    然而還沒待她有下一步動作時，她的身後傳來推拉防火門的“咯吱”打開了。
    伴隨著一句漫不經心的低喃，“嗯，我去抽根煙。”
    這熟悉的嗓音讓薑落猛然回過頭，差點兒就要被嚇出聲，一道身影快速貼近，伴隨著那隻寬厚的手掌緊捂上了她的嘴。
    她眼睛微微瞪大，瞳孔倒映出來身前逆著光的那張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繃。
    “有人來了，走走走！”樓上談話的兩人一聽，動靜極小的撤走。
    可薑落還是聽到了。
    但她此時卻顧不上去察覺那些人的動靜，整個身軀被強烈的男性氣息所包裹。
    腰肢被牢牢的攥在男人的手裏，隔著薄薄的衣料緊貼在那發燙的身子上。
    她身體直接一僵。
    直到那樓上的聲音徹底消失，眼前的人才放開她。
    薑落臉色漲紅，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也不曾體會過那種令人心跳加速的肢體接觸。
    她抬起頭看去。
    光弱之處，沈繹眼裏的情緒隱晦不明。
    從他聲音傳出來的那刻，薑落都知道是誰來了，那嗓音一貫的帶著些散漫和清冷。
    “你....”
    沈繹打斷她，冷沉沉的開口，“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們發現你在這偷聽，是會滅口的。”
    薑落被他那壓著盛怒的聲音怔到了，“我…”
    最後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她其實很想說，她都準備撤了，沈繹可就來了。
    而且她也沒聽到幾句話…
    薑落張了張嘴，把話又咽了回去。
    沈繹看著她有些無措的樣子，深吸了口氣，話音不由得放軟了些，“也不是怪你，但有些東西不是你該好奇的。”
    薑落低著頭，沒說話。
    其實她剛剛要進來的時候都已經有點後悔了，那種氣氛繃緊的交鋒不是她能承受了的。
    沈繹看了她一會兒，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挑起她雪白的下巴，低聲問：“怎麽不說話了？”
    薑落被迫仰起頭，直視著他。
    “唉，你說的都對，我沒什麽反駁的啊。”她歎了口氣。
    那模樣倒是有幾分認真，沈繹暫且信了她。
    薑落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目光順著垂下，漫無目的的，卻忽然開口，“我聽到了兩句話。”
    她抬眼對上沈繹黑漆漆的眸子，“他們說會不會有條子，還說晚上交易完就走。”
    沈繹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話說條子是什麽？”薑落對這一點很不理解。
    沈繹鬆開唇，“警察。”
    薑落還在琢磨，條子怎麽就成警察了。
    她還以為是那種小金條，金燦燦的那種。
    沈繹抬了抬下巴，“多的不要問，出去吧，這裏怪黑的。”
    他又恢複了平常那副鬆鬆散散的勁兒，提步往外走。
    薑落跟上，許是之前那氣氛太壓抑，她開起了玩笑，“沈警官怕黑？”
    沈繹垂下頭，挑眉，“我看著像是怕黑的人？”
    “啊…不像。”她倒是誠然，“看你那麽著急出去就隨便問問。”
    沈繹眸子虛眯，腳步徹底停了下來，側頭看著身邊的人，“那看來你還挺想跟我待在一起？”
    “……”
    薑落這下算是明白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斂了斂眉眼，很隨意的開口，“沒事兒，以後有的是機會。”
    “……”
    薑落不吭聲了，仔細看那腮幫子動了下，好像極其受挫的咬了咬後槽牙。
    沈繹收回視線，無聲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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