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怎麽不去玩？”紀盛問。
    “不太想玩。”薑落搖頭。
    “紀總還是叫我薑落吧，怎麽說你現在也是我的上司了。”
    “那我能叫你落落嗎？”
    薑落沉默了兩秒，不動聲色的扯開話題，“之前紀總幫我轉發過微博，真是謝謝了，以後我會為公司盡一份力的。”
    “薑落真是客氣了。”
    紀盛一挑眉，往遠處看，“來這裏的人魚龍混雜，我跟你一樣，也不喜歡這裏的環境。”
    “那你…”薑落吞吐，卻很有眼色的止住。
    “你是想問我還為什麽請客帶他們來這嗎？”
    紀盛嘴角永遠掛著溫和的笑，“那是因為他們喜歡啊，你看，有誰會拒絕這種明知墮落卻甘願沉淪的自由。”
    薑落沒說話了。
    她借機找了個理由去衛生間。
    臨近走廊的一個包間，門是大敞開著，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子摟著名喝醉的女生走進屋裏。
    “喲，旺哥，把這麽多妹兒您不虛嗎？”
    剛剛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扯著唇，痞懶的笑，可眼底卻不知道藏有多少譏誚。
    旺哥把女生往沙發上一扔，“反正都是爽爽就完了，虛了也沒辦法啊，一個個s的不像話。”
    “嘖，那這個新妹子看著怎麽不像。”
    旺哥說：“哦她啊，我找的好貨，還是個雛，你就是小四說要介紹給我們的那個人是吧？想要好說，這人就給你了。”
    沈繹黑眸閃爍，“謝旺哥，那這妹子我就收了。”
    薑落路過時就正好聽見了這一句話。
    她腳步一頓。
    這聲線她怎麽會不熟悉。
    薑落連忙去翻手機，那條發出去很久的短信依舊沒有人回。
    心裏重重的一沉。
    她沒有像捉奸一樣急著去屋裏確認，隻是走到衛生間裏去洗了把臉。
    聲音像的人那麽多，即使沈繹那沉啞的嗓音辨識度很強，但也避免不了有相似的。
    薑落搖搖頭，想把腦子雜亂的想法甩掉。
    況且沈繹也不是那種人。
    這時顧思倩打電話來問她在哪，薑落好不容易把那些唐突的想法壓了下去。
    “我去衛生間了，這就去找你啊。”
    她邊打電話，邊擦著臉往外走，卻迎麵撞見了那道勁瘦挺拔的身影。
    黑色的鴨舌帽往下壓著，懷裏還抱著個嬌小的女生。
    女生麵色潮紅，瑟瑟縮在他的胸膛前，一隻手還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放。
    薑落僵立在那，沒再動一步。
    電話裏顧思倩的聲音還震在耳廓，可她已經聽不見了。
    而沈繹也正好看到了她。
    他愣了兩秒，繼而眉頭擰起，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哎喲，這是遇到熟人了？”
    旺哥也正好從後麵的包廂出來，那脂肪堆積的眼皮下，小眼睛卻投著探究的目光。
    “聽小四說，你有個魂牽夢繞的姑娘，是她不？”
    薑落心中微動。
    沈繹始終麵無表情的，內心的情緒不泄露一分一毫。
    果然，幹這一行的人，都不是什麽好蒙混過關的老油條。
    雖然他有了一個新身份，但他上午無意間多攥了那麽幾下屬於女生的頭繩，還是分毫不差的傳到旺哥的耳裏。
    沈繹眉眼冷然，薄唇掀起，“一個玩過的女人而已。”
    這個圈的大忌，隻玩新鮮的，不玩兄弟玩過的。
    薑落身軀劇顫。
    這句話直接把她判死刑，她蠕動著唇，嗓子卻幹澀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玩過的。
    那天他親她，撩撥她，種種行為，最後隻換來一句玩過的？
    “原來不是啊。”
    旺哥上下打量著薑落，走過去拍了拍沈繹的肩頭，“不過這女人姿色不錯啊，小毅真是好福氣啊。”
    沈繹沒接話，黑眸還在一眨不眨的停留在薑落身上。
    看著她強行牽起嘴角，臉色有些發白，“你…你說的是認真的嗎？”
    旺哥還在旁邊看著他的反應。
    沈繹默不作聲的垂下眼，又懶懶的一撩。
    “你覺得呢？從一開始不就是逢場作戲，有什麽認真可談。”
    逢場作戲。
    這四個字如針紮一樣，一筆一劃的刺痛在心頭。
    最後薑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回到卡座上，就跟個木頭人一樣，一瓶一瓶的給自己啟著酒。
    顧思倩過來時，桌上已經空了兩三瓶。
    “你喝這麽多幹嘛！”她從薑落手中奪走。
    薑落沒搶過來，“沒事，我開心！”
    出奇的，她帶著點怒氣。
    顧思倩，“騙誰呢，到底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跟我說說我去教訓他。”
    薑落出神地把玩著桌上的酒瓶，“誰能惹我生氣，我好著呢，就是好久沒喝酒，饞了。”
    說著，她又動手啟了一瓶。
    顧思倩攔都沒攔住。
    從頭頂落下來的陰影，籠罩著薑落。
    薑落動作一頓，逆著光看去。
    酒精的催動下，她意識有些昏沉，隻看到一個五官棱角分明的男人伸手摁著她的瓶口。
    “你別喝了。”
    “你…”薑落鼻音呢喃。
    是沈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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