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嫣看著上首梁承念與司空翼二人推杯置盞，覺得有些意思。
    明明心裏都想弄死對方，卻絲毫看不出。
    司空翼是老狐狸，這很正常。
    難得的是這個少年天子，一直麵色如常，看不出對司空府的絲毫敵意。
    上首皇上與司空翼談笑風生，讓人心裏打鼓。
    朝裏官員都沒料到皇上會來，皇上雖然表麵上言笑晏晏，但不知他會不會將自己看作司空一黨。
    “皇上，我家嫣兒自小被寵壞了，她在宮裏多虧了皇上照拂，老臣這一杯敬皇上。”司空翼端起酒杯說道。
    梁承念舉杯飲下，“首輔別如此說，司空二小姐知書達禮、天真可愛，朕很是喜歡。”
    司空翼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皇上過獎了。”
    他沒提立後之事，自然有人會提。
    “皇上，既然司空二小姐如此好，何不立她為後？”
    “是啊，皇上少年英才，司空小姐也才貌無雙，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夫人小姐們席位上頓時有不同聲音。
    “什麽才貌無雙，聽說司空小姐身子向來不好，才情咱們可一點都沒見識到。”
    隻是這聲音太小，立後事關國事，她們不敢妄議，隻敢嘀咕著拿眼神去刺司空嫣。
    今日來司空府賀壽的自然多是中立派與司空黨派，沒人站出來反對立後。
    梁承念絲毫不惱，隻笑道：“朕也覺得這個提議甚好，今日是首輔的壽辰，這事來日咱們再仔細詳談，來，喝酒。”
    司空翼端起酒杯：“來，喝！”
    他拿眼去看小皇帝，發現他確實沒惱，還帶著笑意，心中滿意。
    以前一提立後，小皇帝很是反感，現在這些改變都是他那個孫女的功勞。
    他看了一眼吃著自己麵前菜肴的司空嫣，才發現這個孫女確實有一副好容貌。
    他勾了勾唇，看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心情好，就多喝了好幾杯。
    司空嫣見差不多了，便裝作腹痛離開了席位。
    這個壽宴沒有一個時辰是結束不了的。
    皇上來了，司空翼和司空驍得陪著，天賜良機！
    丫頭等在茅房外，司空嫣早就想好了路線。
    從茅房後麵的矮牆爬出去，然後順著竹林就能到司空翼的書房後麵。
    茅房裏，她脫了外麵華麗累贅的衣裙，很快就與府裏丫頭打扮一般無二。
    她爬出矮牆，爬牆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快速的穿過竹林，到了書房外。
    但看到門外的侍衛，靜靜的等著。
    梅姨，看你的了。
    很快，她就看那侍衛捂著肚子匆匆離開。
    就現在！
    司空嫣快速的推門進去，來不及打量這豪華的書房，就連忙過去查找。
    書房的書籍眾多，想要找到名冊，實在很難。
    差不多一刻鍾，侍衛回來了。
    司空嫣在他推門的那一刻趕緊鑽到了桌底。
    侍衛巡視了一圈，便出了房間。
    司空嫣正要起身，抬頭就發現書案底部不是一整塊木板，她伸手摸索了一會兒，突然按到一處凸起。
    書案底部彈開，幾本冊子與掉了下來。
    司空嫣連忙接住，但還是弄出了細微響聲。
    門再次被推開。
    “奇怪，沒人啊。”
    侍衛的腳步越來越逼近，司空嫣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你在做什麽？”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止住了侍衛繼續前進的腳步。
    “馮公子，屬下聽到異響，才進來查看一番。”
    馮言進來道：“出去！”
    “是，是！”
    馮言往裏走了幾步，頓了一下，便離開了。
    司空嫣舒了一口氣，趕緊翻開其中一本冊子，一目十行。
    她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看書習字也極快。
    看了名冊，趕緊放回原位，爬了出來。
    她透過窗戶，見院子裏沒人，可能是那侍衛又鬧肚子了，梅姨真厲害！
    司空嫣立刻出了書房，沿著竹林原路返回。
    “二小姐，你怎麽樣了？”
    “二小姐？再不回答，奴婢可要進去了？”
    司空嫣邊挽著發髻邊道：“別，我鬧肚子了，你再等我一會兒！”
    聽見她的聲音，丫頭總算安靜下來。
    她揉著肚子緩緩出來，道：“走吧。”
    回到宴席上裝著若無其事。
    飛雪院中，趙氏親手接過藥碗，喂司空雪喝藥。
    “雪兒乖，咱們喝了藥好得快些。”
    “娘，這太苦了！”
    “良藥苦口，你不想快些好？”趙氏哄著。
    “都怪那個賤丫頭！等我好了，看我怎麽教訓她！”
    司空雪接過藥碗，皺著眉頭喝下。
    “雪兒，這段時間你別去招惹她。你祖父用得著她，你看她不順眼，娘幫你便是。”
    司空雪放下藥碗，滿不在乎道：“祖父也真是的，嫁給皇上，我也可以啊！娘，我從來不知道，皇上那般好看。娘，你去跟爹說，讓祖父送我入宮吧！”
    趙氏沉下臉：“雪兒！這話你可千萬不要讓你祖父聽見！”
    “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那個賤丫頭！”
    趙氏壓低聲音道：“雪兒，你祖父之所以讓司空嫣進宮就是心疼你！司空嫣不過是一枚棋子，她最後的結局肯定不會好，你知道嗎？”
    司空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但梁承念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腦海中。
    壽宴散去後，賓客離府，梁承念也打算回宮了。
    他看著司空嫣道：“兩日後，袁公來接你。”
    司空嫣福了福身：“不用勞煩袁公公了，臣女自行進宮就好。”
    司空翼上前道：“是，府裏會派人送嫣兒入宮，就不勞煩袁公公走這一遭了。”
    “就這般定了，回宮。”
    “恭送皇上！”
    送走了梁承念，司空翼看著司空嫣道：“看來，咱們的計劃要成功了！”
    “祖父，希望到時候你能說到做到。”
    “放心。你母親牌位到時就以平妻的身份入祠堂，你們兩姐妹也能如願在一起。”
    司空嫣點頭，“孫女回房了。”
    回了飛鴻苑，卻見到了馮言。
    “你怎麽來了？”司空嫣問道。
    馮言看著她身側的丫頭道：“你們先退下。”
    “是！”
    司空嫣疑惑的看著他。
    “二小姐，今日壽宴途中去了何處？”
    司空嫣心中一驚。
    “沒去何處啊，當時腹痛難當......”
    馮言打斷了她的話：“二小姐，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回頭路了，今日有人偷入了主子書房。”
    司空嫣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
    馮言冷聲道：“屬下看到了那人的繡鞋。”
    司空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腳下。
    “既然你懷疑我，你搜啊！要不要搜身？”
    馮言冷冷看了她一眼：“書房東西未少，這次便算了。屬下隻是提醒二小姐，好自為之！”
    說完便邁步出去。
    司空嫣跌在椅子裏，捂著胸口。
    她看著馮言的背影，有些疑惑。
    他既然當時看到了，為何不聲張？
    但已經過了，就算他告發她，也沒證據了，名冊都在她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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