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咱們才失誤過一次，這麽幹會不會太急功近利了？”
    李封疆和幾個戰友埋伏在暗處的時候，聽見一個戰友這樣問。
    “我有分寸，你們聽我指揮就好。”李封疆眯了眯眼睛，成竹在胸地說道。
    他當然知道敵人的部署，而且絕不可能出現任何一絲差錯。
    因為同樣的事，他上輩子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這一次，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讓任務再拖延一年。
    沒錯，李封疆重生了。
    他垂垂老矣，躺在醫院的病房裏閉上雙眼，下一刻，卻回到了幾十年前，人生最重要的節點之上。
    無人知道李封疆激動的心情，也沒有人了解他對這次任務的決心。
    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李封疆看著出現的目標，向戰友們做出了進攻的手勢。
    ……
    半個月後。
    李封疆一個人，輕裝簡行地回到了上海。
    他交付了任務之後，就第一時間趕了回來，甚至沒來得及通知家裏人。
    下了火車之後，李封疆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市醫院，迫切地想要見到幾十年間日思夜想的人。
    或許是近鄉情怯，到了醫院之後，李封疆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內心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切都是幻夢的恐慌感。
    從前台到病房的路程很短，李封疆的心中卻思緒萬千。
    他看著腳下的台階，走的每一步都很重，仿佛要確認腳下的台階是真實存在的，而他也並不是在做夢。
    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李封疆甚至還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隨之而來的疼痛不僅沒有讓他眉頭緊鎖，反而讓他大喜過望。
    他就要見到小秋了，而且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李封疆的手輕輕握住門把手，正要開門進去，卻聽見了裏麵的說話聲。
    “葉小姐，你好像總是看著我出神。”
    李封疆聽見了那個讓自己無比厭惡的聲音。
    是於問春。
    隻是此刻他的聲音比小秋死後要卑微許多，聽起來就像一個溫柔的青年。
    緊接著，李封疆便聽到了自己日思夜想，餘生卻再沒有聽過的聲音。
    他聽見葉知秋尷尬地說道：“抱歉，我隻是想起了一個人。”
    “是你那個去世的未婚夫嗎？”於問春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好奇，“可是我看見過你打開懷表，裏麵的照片和我並不像。”
    病房裏靜了下來，良久，葉知秋才說道：“你的神態和他有點像，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
    李封疆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葉知秋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隻是個跟著寡母進城的窮苦鄉下男孩，所以第一次看見葉知秋的時候，既向往又自慚形穢。
    於問春這種人，第一次見到葉知秋的時候，想必也是同樣的心情。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李封疆做事光明磊落，而於問春心術不正。
    李封疆想著這些的時候，病房裏的葉知秋似乎意識到了氣氛的尷尬，語氣有些生硬地說道：“於阿姨怎麽還沒回來？要不你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幫忙？”
    這個年代，非親非故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確是不太合適的。
    按理說，小秋也不會主動給別人這樣的機會。
    李封疆想到當初負責照顧葉知秋的女人是於問春的親戚，神色不由沉了沉。
    緊接著，他就聽到於問春厚顏無恥的話。
    “葉小姐，我姑媽就是為了給我們留獨處的時間，才特地沒回來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葉知秋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想我們兩個並不需要什麽獨處的空間。”
    “我知道你還在想著你的未婚夫。”在李封疆幾欲殺人的目光下，於問春緩緩靠近葉知秋的病床，說道：“但是逝者已矣，你也不能永遠沉浸在傷痛中吧？你的家人會很擔心的。既然我身上有他的影子，你為什麽不和我相處試試呢？”
    “那不一樣，沒人可以代替李大哥。”葉知秋的眼眶紅了，有些警惕地看向於問春，說道：“請你把於阿姨找回來吧！我現在不想考慮這種問題。”
    “我沒有想過代替他，但是他已經死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可以通過我思念他，這難道不好嗎？”於問春又向著葉知秋湊近了一些，“我不要求你像喜歡他一樣喜歡我，我甚至可以模仿他的一切，隻要你高興。”
    葉知秋看著越來越近的於問春，頓時一陣恐慌。
    “別再靠近了！你想幹什麽？”葉知秋猛地坐直身體，但卻不知道為什麽，身體突然一陣乏力，整個人又跌回原來的位置。
    她努力維持清醒，指著於問春，強撐著精神質問：“你們給我喝了什麽？醫生！護士！”
    “別叫了，他們現在都去吃午飯了，不會來的。”於問春看著葉知秋姣好的麵龐，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無比惡心，“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隻是一會兒姑媽會假裝湊巧，帶著你的家人來看你。到時候你會躺在我的懷裏，被我精心照顧。他們會很樂於看見你走出陰影的，我們會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你……無恥！”
    “你別怪我，我隻是太喜歡你了，知秋。我想抓住這次機會，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於問春見自己即將得逞，聲音更是柔和了幾分，“知秋，你在你媽媽和你二哥麵前，一直是文靜乖巧的，你也不希望他們覺得你是個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人，對不對？如果我那樣親密的照顧過你，你卻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
    然而於問春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意識到，葉知秋求救的看向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在他對麵，葉知秋一言不發，瞪圓了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病房門上的那一小塊玻璃的背後，仿佛生怕一切都是幻覺。
    下一秒，李封疆推門而入，一把揪起於問春的領子，寒著聲音說道：“他們沒機會想東想西，而你，倒是有機會多想想餘生會在哪裏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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