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麵前老了好幾歲的姚麗芳，林笑顏差點一下子沒認出來。
    隻見她頭發長了不少，被胡亂抓了下紮在後麵，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每次都收拾得光潔。
    而且人感覺也幹瘦了不少，黑了至少有兩成，乍一看和村裏其他的鄉下婦女差不多的樣子。
    哪裏還能看得出當年那帶著一絲傲氣的知識分子的模樣。
    看樣子，這幾個月她應該是沒少幹活，也沒少受王家人的磋磨。
    林笑顏隻是在快到跟前的時候打量了她兩眼，並沒有停下車和她寒暄的打算。
    顧霄自然也沒這個興趣，反倒是把自行車踩得更大力了。
    當三人正要擦肩而過時，姚麗芳突然喊了一聲，攔在兩人麵前，“林知青，你等等——”
    顧霄連忙來了急刹車，蹙起眉頭不悅地看了眼擋在自行車麵前的女人，吐了兩個字，“滾、開。”
    瞥見顧霄眼底的冷意，姚麗芳被嚇得一哆嗦，連忙掩起眼底的懼意，轉向林笑顏討好道，“林知青，昨天聽村裏人說你們從京市回來了，我忙著收拾家裏沒去看你，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們，你們這是去縣裏了？”
    林笑顏淡笑勾唇，並沒有搭理她。
    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又想來幹什麽？
    果不其然，姚麗芳見兩個人都不接自己的話，隻好訕訕笑道，“林知青，正好我想求你件事，聽說你從京市給顧舟帶了最新的複習資料，能不能借給我看下？”
    “我不著急要，等顧舟月底考完試，不用了再借給我下，成嗎？”
    林笑顏見她語氣卑微，一看便知道是刻意裝的，挑了挑眉，問道，“你想考大學的事，王明亮知道嗎？”
    姚麗芳見林笑顏一針見血地問到自己的痛處，隻好低頭道，“今年是不行，我再做做他工作，明年應該沒問題的。”
    林笑顏意味深長地哦一聲，隨即反問道，“那我為啥要幫你？”
    姚麗芳知道林笑顏指的是什麽，絞了絞手指，咬唇道，“林知青，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之前也是因為太年輕一時鬼迷心竅，現在你們都考走了，我自己也幡然醒悟，請你看在我們曾經也是住在一塊的知青，可憐可憐我吧。”
    “我不想一輩子都在地裏刨食，一輩子都幹不完的農活。”
    林笑顏想到過去種種，眼底泛起冷意，淡笑道，“不好意思，幫不了你哦。”
    話音剛落，姚麗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見林笑顏臉上的無所謂和眼底的冷漠，頓時一股恨意湧上心頭。
    “林知青，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竟然對我的苦難視而不見，你這是見死不救嗎？”
    林笑顏絲毫沒被她的話挑起怒火，反倒是輕飄飄地來了句，“你天天在鄉下可能不清楚，京市那邊可都傳開了，從明年開始，高考的學生必須是未婚的，難不成，你打算和王同誌離婚嗎？”
    姚麗芳哪裏知道這個消息。
    原本她是打算慢慢找機會和王明亮好好商量，說服他讓自己去參加高考。
    慢慢哄著他，以後畢業後在城裏找工作，把他和老娘都接到城裏享福。
    等考上以後，遠走他鄉去上學，到時候總歸有機會甩掉他。
    但是如果要離婚才能去考試，那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想到這，姚麗芳頓時崩潰了，之前這幾個月的刻意討好都成了笑話。
    也顧不上形象，直接朝著林笑顏央求，“林知青，你在京市見識多，你幫我想想辦法，讓那個王明亮主動和我離婚行嗎？”
    “那兩個該死的，就像水蛭一樣纏著自己，不把自己榨幹就絕對不會鬆口的，就算我求求你了。”
    林笑顏不想再浪費時間，便下了車子準備把她拉開，讓顧霄騎車走。
    “姚麗芳，我告訴你，這是你自作自受，任何人都幫不了你。”
    姚麗芳見她態度冷漠，被刺激得瘋了一般，朝著她破口大罵，“林笑顏，你好毒的心腸啊，你——”
    話音還沒落，顧霄就氣得握起了拳頭朝她走去。
    林笑顏伸手攔住，反手一個大耳刮子煽了上去。
    姚麗芳被打得一踉蹌，順勢倒在了地上。
    林笑顏吐了口氣，朝顧霄道，“你先把東西弄回去，不然冰棒一會要化完了，我馬上就跟過去。”
    顧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顧及自己的身份，不讓自己插手。
    也知道她吃不了虧，便聽話地走到了前麵不遠處等他。
    等顧霄走遠，林笑顏這才麵露凶相，蹲下來反手控製住姚麗芳的手腕，冷笑道，“姚麗芳，看在你現在的慘狀，我本來不打算和你算之前的賬了，但是你執意到我麵前晃悠，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也不要耍小聰明，今天的事我要聽到一點風聲的話——。”
    “你猜王明亮要是知道你還打算去高考，你猜他會怎麽樣呢？”
    姚麗芳被林笑顏麵上的冷意給嚇了一跳，一想到王明亮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便下意識地縮了縮頭。
    林笑顏見狀，便朝她挑了挑眉，拍拍手走掉了。
    看著林笑顏歡快地跑向顧霄，那畫麵美的讓姚麗芳腦袋一緊，隨即癱坐在了地上。
    再看到顧霄車上那滿滿的大包小包。
    姚麗芳忍不住捂著臉大哭起來。
    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她和林笑顏的條件一開始也沒相差那麽大。
    為什麽卻是完全不同的命運呢？
    林笑顏就像是那高高在上被眾星捧月的仙女。
    而自己，則是被人踩在地上還要唾棄一口的垃圾。
    顧霄看著一蹦一跳朝自己跑過來的林笑顏，勾唇笑道，“沒碰到你吧？”
    林笑顏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警告了她一下，省的她跑回去在村子裏亂說。”
    顧霄見狀，也開口道，“放心，找機會我去王明亮那小子麵前敲打一頓，要是他連一個女人都看不好，還有什麽臉被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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