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1月27日，除夕。
    終於到了七十年代的最後一個春節！
    雖然時間的齒輪還沒走到八十年代，但是已經能明顯感覺到了開放的跡象。
    往年，城市裏都不興大肆辦年，今年處處都要熱鬧許多。
    貼春聯的，放炮的，總歸是怎麽熱鬧怎麽來。
    周家和顧家，兩家人早早地便商量好要在一處吃年夜飯。
    地點就選在顧家，他們那廚房大，地方也大。
    一大早，趙小軍就戴上了周婷婷親自給他織的紅圍脖，美滋滋地跑去周家接人去了。
    今年，雲姨特地給陳阿姨提前放了假，讓她回到鄉下的家裏去多陪陪家人。
    等一家三口收拾好，就看見趙小軍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周老看見趙小軍脖子上的圍巾，莫名地看著有些紮眼。
    他這麽一把歲數的人了，還沒混上閨女親手織的圍脖呢。
    雲姨在一旁見了忍不住打趣，“這兩天沒事，我來給你織。”
    周婷婷十分不好意思，“爸，你的也有，隻是我還沒織好呢。”
    周老一聽自己也有，剛才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立馬緩和了下來，不過還是歎了口氣，“還是被那臭小子給搶先了。”
    等四個人來到顧家，大家已經忙活開了。
    四人也連忙加入。
    雲姨和顧母兩人負責炸圓子炸魚，還有包餃子。
    周婷婷則是給林笑顏打下手，兩人也占據廚房的半壁江山。
    而顧霄和趙小軍，兩人則是負責外勤的，劈劈柴、打打水，洗洗菜，反正哪裏需要哪裏上就是。
    顧承業和周老兩個人這些都幹不來，搬了個桌子在院子的太陽底下。
    正張羅著寫春聯呢。
    房子大，光春聯都要不少副。
    大門、小門、廂房、客廳、廚房、窗戶、米缸、水缸，要貼的地方多了去了。
    兩個人一邊想一邊寫。
    顧舟和顧念念兩人在一旁好奇地觀看，又幫忙一起張羅著貼。
    等到傍晚，年夜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林笑顏又拾了一食盒的餃子，讓顧霄去給老婆婆送去。
    想著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獨自過年，多少是點心意吧。
    顧霄快去快回，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枚紅包，直接遞給了林笑顏，“媳婦，這是婆婆非要給你的，說是壓歲錢，你收下吧。”
    林笑顏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對精致的珍珠耳釘！
    好家夥，她能說她真的不是圖這個的嗎？
    不過林笑顏還是美滋滋地收了下來，這副耳釘真的很符合她的審美。
    等以後找機會再弄點好東西給婆婆吧。
    到了傍晚，夜幕降臨前，顧家的年夜飯也正式開始。
    前院的大廳裏，偌大的圓桌上，擺的滿滿一桌佳肴。
    有冷盤，熱菜，羊肉暖鍋以及各種涮菜。
    周老還特地拎了兩瓶珍藏多年的白酒，讓趙小軍開了給大家滿上。
    林笑顏見狀，也伸出杯子，卻直接被顧霄給攔住了，“這酒度數太高，你喝了會頭疼。”
    林笑顏聞著酒香就有些上頭，不過還是忍不住求道，“就一杯吧，我嚐嚐是個意思就行。”
    周老見狀，便出聲道，“一杯沒事的。”
    林笑顏得了一小杯，心底很是開心。
    一旁的周婷婷也動了心，朝著趙小軍道，“也給我一杯吧。”
    趙小軍連忙收起酒瓶，小聲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你又沒喝過這烈酒。”
    周婷婷剛想抗議，就聽見趙小軍說，“我昨個弄了點的煙火，要是不喝，一會帶你們出去放煙花去。”
    周婷婷冷哼一聲，“那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趙小軍連忙寫了一杯，遞給她，“去去，都去。”
    眾人見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一頓年夜飯，大家邊吃邊聊，自然是十分暢快。
    到最後，雲姨見年輕人都吃好了，便揮手道，“你們吃好的話就先去玩吧，不是說要去外麵放煙花嗎？”
    顧母也附和，“是啊，我們幾個在這聊會，你們年輕人出去玩去吧。”
    幾個人一聽，立馬歡呼著起身。
    尤其是顧舟和顧念念跑得最快。
    “外麵冷，多穿點啊。”
    六個人全屋武裝來到巷口，找了個空地，就開始準備點火。
    蹭的一聲，煙花在空中綻開。
    下麵的人都興奮地拍手叫好。
    除了林笑顏和顧霄，其他人幾乎都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煙花。
    周婷婷地激動地喊了句，“這個能許願嗎？我看書上說，對著煙花許願也很靈。”
    林笑顏無奈搖頭，“許吧，心誠則靈！”
    話音剛落，大家都紛紛開始許願。
    顧舟大聲對著空中喊道，“明年期末我要考全年級第一！”
    林笑顏笑著問身旁的顧念念，“念念，你許的什麽願望？”
    顧念念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小臉上也滿是興奮，“我想和你們一樣在京市上學，我們一家人住在一塊團團圓圓！”
    林笑顏聽後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念念放心，這個願望很快就會實現，我保證!”
    隨即又問了問趙小軍和周婷婷。
    趙小軍對著空中咧嘴傻笑，“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就在身邊！”
    周婷婷被他突如其來的肉麻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拍了他兩下，然後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和他差不多吧！”
    眾人跟著起哄。
    林笑顏又趁亂悄悄地墊腳趴在顧霄耳邊問道，“顧同誌，你許的什麽願望？”
    顧霄滿眼歡喜地低頭看了看林笑眼，認真道，“不、告、訴、你。”
    林笑顏見他一本正經地說著話，還以為嘴裏會說出什麽肉麻的情話呢，沒想到是這個。
    也伸手給他來了兩個拳頭，“好啊，顧霄，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嗯？”
    “不告訴我是吧？”說著，林笑顏便伸手撓向他最怕癢的腰，“說不說，說不說？”
    顧霄立馬舉手投向，“我說，說——”
    等林笑顏鬆手，顧霄直接把人從背後攬在懷裏，低頭在她耳邊說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輩子，我想和你白頭到老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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