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宅鬥爽文裏的侯府繼室(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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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之後,姽嫿便和談縉雲之間保持了一種和諧的默契。
    談縉雲素日裏便公務繁忙,加上臨近年底,更是忙上加忙,不光晚膳不會回來用,便是早膳也來不及用,便早早出門了。
    所以,姽嫿會吩咐膳房,早上提前備好早點,用保溫的食盒密封好,讓談縉雲在馬車上吃,做的也都是些清淡沒異味的膳食,不影響白日裏的交談和公務。
    到了晚上,姽嫿會派人等在樞密院外,詢問談縉雲身邊的小廝,他今日的心情和胃口,屆時再讓膳房草擬食單來做。
    若是白日生了火氣,晚膳便多是降火湯羹。
    若午膳進的少,夜間便多會備一些開胃的膳食。
    回來的早便讓膳房備好,溫在火上。
    若是回來的晚,便讓府上的人送去。
    這般妥帖,連太子都有些吃驚了。
    “這個新夫人,是雲家的女兒是吧?雲庭那個糊塗東西,倒能生出個這般七竅玲瓏心的女兒來,她上次操辦的那次壽宴,安樂王誇讚了許久。唉,配談贇那個老東西,當真是可惜了。”
    太子這句可惜倒是真心實意的,這些東西,得多少心思來周全,可惜了,所嫁非良人。
    太子這話倒沒說錯。
    一日早膳間,老夫人便發作了。
    “你成日裏給那位操持早膳晚膳的,有這些心思,用到你夫君身上,我也不用這麽大年紀還為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操心了。你說,侯爺有多久沒歇在你屋裏了?”
    這話說出來,不光姽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連談贇和鹿知鳶都有些震驚。
    這話,該是在膳桌上說的麽?
    鹿知鳶是客居的表妹,談時安是小輩,於情於理這些事都不該在他們麵前提起。
    果然,談時安冷冷抬起眸子,將碗筷直接放下,話也沒說半句便離開了。
    姽嫿盈盈起身,輕聲道,“時安少爺昨日胃疾犯了,今日不用早膳怕是又要嚴重了,兒媳去瞧瞧。”
    說完,也不等回應便離開了膳廳。
    老夫人這才回味過來剛剛說話的錯漏之處,犀利的眼光掃過廳內伺候的人。
    眾人忙低頭,隻做啞巴聾子狀。
    鹿知鳶忙上來為老夫人捏肩,輕聲細語安慰道,“老夫人今日怎麽發這麽大的火?嫂嫂她雖然有些忽略侯爺,可想來應該也是為了侯府考量,畢竟二爺如今正得意。”
    這話,精準挑起了談贇的怒火。
    “再得意不過也是侯府庶子出身,一個外室子,就讓她巴結成那副德行,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半點世麵沒見過。”
    說完,又勸導起老夫人。
    “母親,您也別老勸她對兒子獻殷勤了。兒與她,話不投機半句多,而且也不想與她生下子嗣,免得汙了侯府的血脈。”
    老夫人歎了口氣,“罷了,我也不知為何,壽宴之後,這脾火愈發壓不住了,那商戶女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如今用處也不大了。”
    自己今日是怎麽了,這話就和不過腦一般就從嘴邊說了出來。
    談時安的院內,姽嫿吩咐膳房準備了一桌新的早膳送了過來。
    雖然眼前的男子高了她一個頭,實際年歲也比她要大,但姽嫿卻是他名義上的娘親。
    談時安看著溫溫柔柔為自己安排早膳的女子,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不累麽?你難道都不會生氣麽?你看不出這整個侯府沒有一個瞧得上你的麽?還有我那二叔,你以為今日你這幾分好,就值得他來日保你麽?”
    即便她周全了滿府的人,底下人人人都誇讚主母心善大方,可談贇母子不會接受她的,隻一條出身就把她困死在了那裏。
    談時安不理解,既如此,為何不索性自在些過活,還要這麽周全大方,委曲求全。
    姽嫿麵色平靜,低聲道,“我明白的。”
    “你?”這話,反而讓談時安有些怔愣。
    “我明白的。這滿府裏,都用著我的嫁妝,卻無幾個人瞧得起我。時安公子你今天能同我說這些,我很感激,可有些事,您是男子,無法理解女子的艱辛。這婚事,非我所願。可我從頭到尾說不的機會都沒有。我對這府中諸人好,對二爺好,甚至於對您好,不過是因為我把侯夫人這個位子,當成了一樁生意來做。”
    姽嫿笑了笑,那笑意中,除了往日談時安慣見的柔順外,還多了一絲別的什麽。
    “我是商戶出身,商人逐利,有利自然旁的都要退三分。我付出心思,付出金錢,換取的好名聲以及如今侯夫人之名帶來的行事方便,便是我得的利。”
    姽嫿這話,語氣柔婉,但話裏的意思卻很冰冷。
    她的意思很明顯。
    她不會對侯府中的人付出感情,所以也不會受傷。
    她要的,是一個萬事周全、行事大方的侯夫人的名頭。
    談時安迅速想通了什麽。
    他抬頭看向姽嫿,低聲道,“你倒是聰明。”
    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在侯府這攤子亂象中保全自身。
    姽嫿笑了笑,“時安少爺用膳吧,我先回去了。”
    在她轉身快離開院子時,身後傳來了談時安的聲音。
    “你叫我的姓名即可,按理說,你是我的長輩,可既然你我都不認可這重身份,那便平輩論交。”
    姽嫿沒回頭,隻是輕聲應了句,“是,時安。”
    回到自己的院落後,芷晴上前將她走後膳廳發生的事講了下。
    芷晴今日並不在膳廳,卻能將姽嫿走後的情形講得清清楚楚,可見膳廳裏伺候的那批人,早已有人被姽嫿收買了。
    姽嫿除下銀狐大氅,又用鮮花汁子調和的溫水淨了手,這才坐到秀榻上,用起了膳房為其特意準備的牛乳燕窩。
    “嗯,吩咐青蝶,把香的劑量再加一加,順便告訴她,這幾日,我便如她所願。”
    青蝶,正是當時那位不安分的吳嬤嬤的女兒,母親手腳不幹淨,女兒則是個心氣兒高的。
    這個青蝶一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如今已是雙十年華的大姑娘了,老夫人卻一直不肯放人,這青蝶如今也不再那般急切想嫁人,反而瞧上了這侯府的男主人。
    背著她的母親,青蝶已經偷偷向姽嫿投誠,姽嫿給她的承諾,便是會讓她成為府上名正言順的侍妾。
    相應的,青蝶會為姽嫿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就比如,將老夫人的熏香換了個新品類。
    這香,香味幽深,更有提神之效,老夫人近些日子來喜歡得不行。
    可惜,提神隻是假象,這香,最根本的作用,是讓人越來越暴躁易怒,漸漸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
    府醫即便查看,也看不出半點異樣。
    低聲跟芷晴吩咐了幾句話,姽嫿便安心繼續用膳了。
    她倒要看看,一向親如母女的老夫人和鹿知鳶,一旦被青蝶打破了這層薄弱的親密,她們還如何再繼續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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