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十一年，要舉行春闈的盛京，熱鬧了不少。
    很快，便到了二月初八，會試入場的時間。
    會試由禮部主持，今年沈隼和李意卿都參加會試，沈大人避嫌，並沒有主持今年的會試。
    沈大人主持不少次了，對貢院也熟悉，對於一些細節還是提前預防了的，比如說藥材這個事，也是沈大人提了，沈舒窈準備的。
    沈大人也想沈隼能高中進士，畢竟本來說好中舉後，沈隼就要迎娶吏部侍郎蘇大人的嫡次女。
    由於沈隼要專注次年的會試，所以兩家又商量了一下，會試後再成親。
    隻是蘇夫人見著女兒是越來越大，有些憂心，要不是知道沈家的家風，沈隼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還真不放心讓姑娘一直等著。
    畢竟今年可都要十九了，可真是老姑娘了，要是二十不嫁，官府都要催婚了。
    會試分三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先提前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
    所以初八，十一日、十四日進場，考試後一日出場。
    李意卿三人到貢院外的時候，外圍考生還不是很多，不得不感慨了下，看來這住得近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參加會試的人不少，光是點名入場已經花費了不少時辰。
    衙差搜身的時候，見到李意卿的考籃裏麵的藥材，詫異了下，不過盛京的公子哥提藥材的不少，所以衙差也沒多想，仔仔細細又搜尋一遍。
    會試統一發放筆墨紙硯，所以李意卿的考籃裏除了吃的就是衣裳藥材，哦，還有一個小銅鍋，用來煮水，或者做些吃食還是不錯的。
    雖然考場發飯，但味兒怕不是很好，再說有了銅鍋，還可以煮上些薑湯，畢竟可是二月初，盛京還有些許寒涼的。
    又赤身裸體檢查了個遍，完後李意卿急忙穿上衣裳，“謔，可真冷啊。”
    一會兒進去先煮上薑湯來喝，不然怕受涼了，每回考試檢查還真有些不自在。
    拿上衙差給的三支蠟燭，李意卿往自己的考號走去。
    盛京的貢院，號舍倒是比益州強了點，但不多，長約莫五尺，寬四尺左右，大概高八尺，還是熟悉的兩塊木板。
    把考號仔仔細細擦拭了下，然後拿出自己的銅鍋，把帶來的竹筒裏的水倒了些出來煮上薑湯。
    貢院裏的水用竹子引了附近的水進來，比鄉試的時候，就一個大水缸的水看著清澈多了，但現在不是走動的時辰，李意卿隻能拿自己帶來的水煮薑湯了。
    喝完有些辣意的薑湯，李意卿整個人暖和多了，附近的考生見了，有些懊惱準備地不夠充分。
    要是帶上些薑，也喝上薑湯，還能防一下風寒又暖身的，不過沒有薑湯，但有水啊，經驗老到的舉子拿上自己的鍋，煮了些溫水喝了起來。
    監試官見往年會試都安靜等著的舉子，今年還沒開考，都紛紛煮上水了，倒是有些詫異，但又在會試的允許之內，便也沒阻止。
    很快，所有考生入場，主考官進來後，監試官封門。
    未到初九，所以考題也沒有，有經驗的舉人沒一會兒便開始入睡了。
    都是經曆過鄉試的人，這會見此，大家紛紛安靜入睡，擎等著明日發題了。
    “咚咚咚咚。”
    貢院裏，衙差敲響了銅鑼，李意卿驚醒，拿開身上披著的大氅，思緒發亂，看來爹沒準備錯，這大氅還真挺暖和的。
    會試第一場正試開始。
    第一場試考四書義兩道，經義三道，八韻詩一首，最後還有兩道大興律法題，這倒是稀罕，會試律法的題出得不多，鄉試的時候才多些。
    不過這對李意卿來說問題不大，第一場的題通常都會是最簡單的。
    此次主考官乃內閣次輔王清河王大人，他也不是巡考官，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偶爾看了一眼離得近的學子。
    為避免讓心態不好的人有些急促，王大人是屁股不帶挪一下的，坐得很是平穩。
    趁著還精神，考生們抓緊謄寫，都是經過多次考試的人了，也都知道第一天是精神最好的時候。
    第一天貢院的考生還好，等到第二天，已經有人受寒了，畢竟是二月出，又是赤身裸體地搜身，確實容易受寒。
    第三天的時候，已經不時聽見些咳嗽聲，連巡考官臉上都帶著些疲倦，考場又有人打呼，可真是環境比考題還難了。
    第三天落暮，考卷彌封完，時辰到了，貢院開門，在維護秩序的士兵指揮下，大家井然有序地走出貢院。
    到了外麵，倒是有些推搡了起來，索性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矮墩子了，這會兒在貢院門口，可謂是鶴立雞群了。
    所以李長江很快就見到他了，上下揮手，然後又往前擠過去。
    見到他爹正往前擠過來，李意卿也往外麵李長江的方向擠過去，兩父子屬於是雙向奔赴了。
    恍惚間，李意卿覺得很像小時候，在孤兒院陪院長看情深深雨蒙蒙的時候，依萍和書桓多年後在火車站相遇的時候。
    還，還挺浪漫的？
    李長江見兒子眼神發散，一驚，可別跟幾年前的鄉試一樣生病了，抬手在兒子的額頭上一探。
    “咦，沒發燒啊。”
    冰涼的手掌覆蓋到額頭上的時候，李意卿回神，聽見李長江的話，出言安撫道：“爹？我沒事，剛剛在想事情，我們先走遠些，這裏太過擁擠了。”
    李長江和李意卿這才走遠了，走了許久，才見到林東牽著馬車在巷子裏。
    “爹，這都快要走到院子裏了，也沒必要把馬車都拉出來吧？”
    因為貢院人太多，再往前一點都是達官貴人的馬車，他們這些沒權沒勢的馬車隻能放離貢院遠些。
    可馬車放到這條巷，再走兩條街就到住的地方了，也沒必要把馬車牽出來，會試人來人往的，馬車又多，不定走路還快些。
    “這不是怕你們累嘛，沒事，你先到馬車上歇息一會，敬春和自新的馬車也在邊上，一會兒他們出來了，我們再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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