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在以自己的命為袍澤爭一條......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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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下一秒,
    盧綰的目光就落在了克裏昂身上,似乎是猜到了什麽,眼中的光明滅不定,劉季這廝有事瞞著他盧綰啊!
    好歹兩人也是發小,他盧綰更追隨劉季如此之久,如今卻連逃命這種事都要瞞著他了,委實讓盧綰心中瞬間有了些許不滿。
    外加之前種下的對劉季不滿的種子,盧綰此刻的心思已然完全變了
    更主要的是,世人皆稱秦軍為劊子手,是天下的毒瘤,然而這些時日真正與淳於越以及秦軍將士深處下來,盧綰才真正的發現,那些道聽途說來的東西,還有蕭何跟劉季等人的灌輸,壓根就不是那麽回事。
    秦軍不僅驍勇,對自己人那更是能豁出性命去救的!
    再有淳於越今夜的行徑,當真讓盧綰刮目相看。
    誰說秦軍乃是暴徒一般的存在
    誰說秦人是天下的毒瘤
    那是他們沒有真正見識過秦人的護短
    如淳於越這般的人,在此緊要關頭,都要去做那一件危險之事,由此可見秦軍之中,也有感懷天下之人。
    大秦朝堂之上,
    那是真有為天下著想的能人存在!
    就比如
    大秦帝師趙牧!
    “說吧,你想怎麽做。”盧綰冷冰冰的丟出了一句話。
    劉季深深的看了一眼盧綰,沉聲說道:“是的,你們沒想錯,本王要留下!”
    “但是”
    “本王此番留下並非是因貪生怕死,更不是賣國求榮,而是本王參透了帝師留給本王所言的玄機,至於具體如何,這就是本王自己的事了,與爾等無關!”
    “諸位回到大秦之後,隻管向帝師如實稟報即可,帝師自會明白本王的良苦用心!”
    “我劉季乃沛縣沛公,豈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而通投奔匈奴家中尚有親人,又豈會為了一己私利而不顧家中之人”
    “秦法之嚴謹,想必諸位都是清楚的。”
    劉季背著手淡淡的掃視幾人,如居高臨下的王者,忽然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
    “本王之所以留下,有其二!”
    “其一便是帝師製定的離間之計尚未完成,本王此番欲與克裏昂前往更北方,繼續散播流言,讓那冒頓對頭曼也心生忌憚,如此大計方可成功。”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我劉季舍身為國,要與克裏昂一同前往冒頓所在,而克裏昂已答應會率領麾下將士投奔大秦,屆時自可內外呼應,何愁匈奴不破”
    “至於其二嘛”
    “那就是帝師交由本王的密令了,再具體的就不必與爾等細說,如若真有疑問,日後回到鹹陽一問帝師便知。”
    “帝師神機妙算,實乃天神下凡,本王佩服之至!大秦有帝師坐鎮,天下可安,匈奴可破,多本王一個不多,少本王一個不少,所以我留在這匈奴腹地的作用和效果,將會是回到鹹陽的數倍。”
    “諸君明白我劉季的苦心便好!”
    劉季說起謊話來,那是當真臉不紅心不跳。
    而他之所以這般說,目的就很簡單,在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如若在這關外混不下去,日後回到大秦也有說辭。
    不至於連家都回不去了
    至於帝師給他的是什麽密令,劉季隻暗自冷笑,日後待的他搖身一變,到時候別說帝師了,就連那嬴政都要對他刮目相看。
    還有樊噲、呂雉
    劉季一想到這裏就恨的牙關癢癢,有朝一日必叫這些人明白背叛他劉季的後果是多麽痛苦。
    然而盧綰聽了劉季的這些話,卻是忍不住的笑了,隻是笑的很冷很失望。
    劉季是什麽樣一個人,盧綰跟他穿一條褲子長大,又怎麽能夠不明白呢
    家人親人朋友兄弟
    當這些東西成為劉季前進的累贅之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悉數拋棄,就更別說區區一個沛公之名了,那簡直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放棄的虛名。
    怕是帝師命令肯定是有的,繼續散播留言也是有的,但劉季此人的話不可盡信,聽聽就好了。
    這家夥壞得很!
    如此膽小怕死的一個人,寧肯留在匈奴拚命,也就代表未來所獲得的東西,必然是遠遠大於拚命這一時的痛苦。
    即使是對等的收獲,劉季也不可能拚命的
    真以為劉跑跑這個外號是隨便起的
    莫名的,
    盧綰就感覺蕭何他們是否錯了看錯了劉季,選錯了劉季,也跟錯了劉季
    然而還不等盧綰說些什麽,劉季淡淡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問道:“盧綰啊,你是否願隨本王在這匈奴之地為大秦建功立業”
    這是他最後一次詢問盧綰。
    也是必須要做出的一個選擇
    其實劉季能感受到,盧綰對他已不如從前慢那般,明明兩人就站在眼前,但中間仿佛已經隔了萬重山,萬重海一般。
    看不透了
    此刻的劉季也變了,厚臉皮依舊,但心中的執念更深,同時也拿得起放得下,不再如以前那般執著。
    如今思慮的隻有自己
    正如那樊噲的離去,如今盧綰給劉季的感覺就如這般無二。
    但盧綰對於劉季的意義卻是與他人不同,畢竟劉季能有今天這一步,其中免不了盧綰的功勞。
    “哈哈”盧綰聽了劉季的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放聲大笑,最後極有深意的問劉季道:“大哥以為帝師如何,以為大秦如何,以為始皇帝陛下如何”
    嗬嗬
    去尼瑪的為大秦建功立業,劉季才不是這樣的人。
    當聽到這話,劉季便是明白了,他走上前狠狠的給了盧綰一個擁抱,嗓音忽然沙啞的道:“日後好生珍重!帝師妙計安天下,日後好生跟著帝師,必有出頭之日!”
    “你我兄弟,輩子兄弟!”
    “打斷骨頭連著筋!”
    “日後”
    “罷了!”
    “如若我劉季能活著回去,定與你醉上三日三夜!”
    說完,
    劉季轉身走出了營帳,道不同不與為謀,既然已經有了隔閡,如果強行留下的話,隻會徒增間隙。
    然而對劉季而言,盧綰與其他人真的不同,跟樊噲、蕭何等人更不一樣,
    因為日後盧綰混好了,必定會念及昔日舊情的,他劉季如果失敗,還能繼續回去厚著臉皮啃盧綰的老。
    之所以說出這一番話,真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嗎
    一切都是在給日後留一條後路罷了
    所以當他轉過身毅然離開的時候,眼中忽地掠過一道冷光,別讓他得勢,否則兄弟都是狗屁!
    他的心可是很狠的!
    殺魚多年,早已練就了一顆冰冷的心!
    而盧綰背對著劉季離開的背影,鼻頭忽然莫名的發酸,眼中也是很幹澀,但他沒有去多言什麽。
    該逝去的,終歸是要逝去,勉強不了!
    至於劉季心裏是什麽想法,盧綰沒心思去猜,也不想動腦袋去猜,日後如何,那就憑各自的能力了。
    隻希望
    劉季啊!
    千萬別做傻事,別走到帝師的對立麵,否則會死的很難看!
    他日如若戰場相見
    罷了!
    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真正讓盧綰心寒的是,劉季居然說走就走,連挽留一下的意思也沒有,這大秦之外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讓劉季這般著魔,難道連分享給他盧綰都做不到了嗎
    其實
    哪怕劉季隻是挽留一下,哪怕隻是透露一點他自己的想法,盧綰認為自己都會留下的,必定如昔日那般效忠於劉季。
    然而劉季沒有,一點也沒有,決絕而果斷!
    雖然劉季說出來的話很中聽,什麽輩子兄弟可盧綰又豈能感受不到那話語中的冷熱,又豈能不知虛假或真心
    很快,
    劉季隨著克裏昂趁著夜色駕馬直奔北方。
    有克裏昂帶路,又因為兩個人的目標比較小,想要躲避匈奴人的巡邏士卒還是很輕鬆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劉季認為跟著克裏昂活命的機會會更大!
    而跟著淳於越等人回去大秦,必定一路坎坷,甚至丟掉性命。
    所以他的真正本質還是活命!
    劉跑跑
    嗬!
    跑又怎麽樣,隻要活著才是王者!
    而淳於越等人也沒有閑著,
    千夫長當即下令,一應輕裝離開,並在營中布下了機關,讓那後續前來的匈奴人足夠喝一壺的了。
    再就是之前準備的假人也被搬了出來,趁著夜色來混淆匈奴人的視聽。
    他們這些時日可沒有真的閑著
    為了能夠回到大秦,並把探查到的信息傳回去,那可是做了很多準備和安排的。
    套上馬嘴,裹上馬蹄,一行人靜悄悄的趁著夜色出了大營,起初並沒有騎馬,容易引起匈奴人的注意。
    同時,
    對於匈奴的巡邏士卒以及更換習慣,早已被他們打探的清楚,就連有多少暗哨,都已做到心中有數。
    所以
    他們的時間真不多!
    畢竟匈奴人也不是傻子,能瞞一時,並不能瞞很久。
    當天幕蒙蒙亮之際,
    匈奴某營帳之中的血腥味終歸還是讓人察覺。
    然而就在這時,
    隱藏於匈奴大營中的秦軍探子也是動了,他們放火燒匈奴大營的同時,還紛紛殺出製造混亂。
    不為別的,
    在以自己的命為袍澤爭一條回家的路!
    明知必死,
    那也責無旁貸!
    明知回不去了,
    那也要去做!
    大丈夫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這是他們的命,
    也是他們的使命!
    同時,
    他們以為大秦而戰死感到光榮,秦法有明,戰死者,家中妻兒仍能享受他們所帶去的榮光,帶去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