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顏不知道是自己怎麽回去的，周圍的聲音和動態環境，她在短時間內都感知不到了，一片白茫茫。

    恍惚回過神來，葉清音和紀涼把點點送了回來。

    衛顏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家裏的沙發上。

    冷夜霆一直在旁陪著她，點點把星星抱來，紅著一雙眼睛喊道：“媽咪……”

    衛顏看著他懷裏的小姑娘，沒忍住，已經哭腫了的眼睛又滾下淚珠。

    冷夜霆輕輕替她擦掉，伸手擁著她。

    紀涼啞聲道：“已經確認好身份了，給姚瑤注射針劑的那個人。”

    衛顏麵色麻木，像是聽得見她的聲音，又像是聽不見。

    “顏顏姐，”葉清音伸手握住衛顏的手，“你要振作啊，我們要替姚瑤姐報仇，顏顏姐，你不能垮掉！”

    “是啊，”紀涼道，“給姚瑤注射針劑的這個人不過是個工具，真正的幕後凶手，我們還要下功夫呢。”

    衛顏緩緩移動眼珠，目光看著紀涼。

    像是在看著她，又像是穿過她，看向很遙遠的地方。

    “顏顏？”紀涼小聲道。

    衛顏忽然又哭了起來，她張了張嘴巴，卻沒有吐出一個字，隻是一直在哭，眼淚無聲。

    “顏顏姐，別哭，要振作啊。”葉清音道。

    衛顏點頭，眼淚卻掉得更凶。

    她真的怕了。

    她怕姚瑤不會是最後一個，就像胡奶奶，胡奶奶也不是最後一個。

    還有點點，點點的同學婷婷一家……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下一個會是紀涼，會是冷無憂，會是葉清音，會是蘇媚，會是吳欣妮。

    盡管她已經努力在防範，可是，對方來勢洶洶，無惡不作，無所不為。

    他們蔑視著律法，糟踐著人命，戲弄她，踐踏她。

    她都已經主動給邁爾斯打電話了，她甚至想投降了！

    衛顏雙手捧著臉，哭得絕望而痛苦。

    哭著哭著，她開始幹嘔，紀涼趕忙將垃圾桶遞來。

    衛顏一直幹嘔，什麽都沒有吐出來，隻是覺得惡心，渾身上下的所有細胞都充滿了焦慮與憤怒。

    就這樣，她幹嘔了足足十分鍾都沒有停下，眼淚一直在掉，手指控製不住地抽搐。

    冷夜霆無力地抱著她，同時焦急地吩咐錢阿姨打電話叫醫生。

    忽然，衛顏一口氣沒提上來，她眼睛一翻，靠在冷夜霆懷裏，沉沉昏死。

    再醒來，時間像是過去一個世紀那麽遠。

    衛顏挪動手指想要壓住快要撕裂的太陽穴，發現手背上紮著針管，手指更是冰凍無力。

    她看著上麵的輸液瓶，眼神有些呆滯。

    在她睜開眼睛時，一隻手伸來，輕輕擁住她。

    衛顏抬眉看去，語聲嘶啞：“夜霆。”

    “醒了，”冷夜霆的聲音同樣很啞，“渴麽？”

    “還好，”衛顏望向冷夜霆背後湛藍色的天空，“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十二點，正午。”

    “我睡了這麽久……”

    “嗯，昨晚八點半睡到現在。感覺怎麽樣，精神好點了嗎？”

    衛顏沒有說話，姚瑤已死的麵容浮現眼前，她的眼睛裏麵刹那湧出巨大的心痛。

    冷夜霆濃眉輕擰，不禁抱緊她：“顏顏，姚瑤已經死了，我們無力改變，但是，你還有我，還有點點，還有星星，還有紀涼她們。”

    許久，衛顏輕聲道：“我知道的。”

    “冷無憂和傅川剛走，他們這段時間去了蒲城，聽說你的事後，昨夜連夜回來，一直留在這裏。所有人都在擔心你，也在替姚瑤的死而難過。”

    冷夜霆很少安慰別人，這樣溫情的話，也幾乎很難從他嘴巴裏麵說出。

    衛顏知道，他現在說這麽多，是在害怕她出事。

    可是，她怎麽會出事呢。

    就如紀涼和葉清音所說得那樣，她要振作起來，才能替姚瑤複仇啊……

    以及，她還要保護好她的其他朋友們。

    想到這種身不由己的絕望，衛顏忽然又覺得害怕起來。

    一麵，想要振作，想要強大，一麵，她好像不受控製地想要退卻。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好像在拉扯她，撕碎她……

    冷夜霆很快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認真地道：“顏顏，看著我的眼睛。”

    衛顏轉動眸子，看向冷夜霆的黑眸。

    冷夜霆鄭重專注地望著她：“我在這，不論發生什麽，我們一起去麵對和承受。”

    “夜霆……”

    冷夜霆擁緊她，吻掉她又掉下來的眼淚：“現在，你快好起來，還要替姚瑤報仇呢。”

    衛顏點頭，哭道：“嗯，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