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南宮丞的質問，杜奮進愣怔了一下，旋即低下頭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杜疏越，這個自幼喪父喪母的可憐孩子，被兩個伯父照顧長大。
    一直活在仇恨裏，雖然有些狂妄不羈，但一直很幸福。
    要告訴他嗎？
    讓他知道，在保守年代，他的母親發生了婚前性行為，有了他。
    利用手段爬上了養父的床，欺騙養父孩子是他的，盡管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養父為了他們母子，拋棄妻子，背上了渣男的罵名。
    婚後，他的母親耐不住寂寞，又找到他的父親，繼續前緣。
    養父撞見奸情，他的父親無顏麵對眾人，出車禍身亡。
    母親更加痛恨養父，做出了更加放蕩不羈的事。
    他母親的所有良好形象，都是謊言。
    ……
    杜奮進做不到，他垂著眸子，根本不敢看南宮丞。
    南宮丞一把揪住他，“杜總，南公館不歡迎你，請回吧！”
    沈茉染見了，趕緊拉南宮丞，“不要這樣，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南宮丞一手抓住沈茉染，害怕她在推搡中跌倒，他們三個拉扯著來到門口。
    南宮丞餘光掃到沈茉染跌坐在凳子上，鬆開了她。
    將杜奮進拉到門邊，就要將他推出去。
    “南宮丞，你放手！”
    杜奮進被南宮丞拉得趔趄，沈衡看了，直接從樓上跑下來，哭喊著撲到杜奮進懷裏。
    杜奮進一把摟抱住沈衡，怯生生的看向南宮丞。
    南宮丞並沒有看他，直直看向了沈衡。
    在兒子麵前，如此對待自己的老子，他心裏也有些怯生生。
    他愣怔在那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
    “南宮丞，你放手！”
    沈衡又大喊了一句。
    沈茉染想上前拉沈衡，但是看到門邊兩對父子的對峙，隻覺得自己過去多事。
    聽了沈衡的訓斥，南宮丞果然放手。
    他扭頭回到屋裏，看了沈茉染一眼，轉身上了樓。
    杜奮進彎下身子，看著沈衡，“不能怪爸爸，是爺爺有錯在先。”
    沈衡拉住他的手，“你真的是我爸爸的爸爸嗎，你沒有騙我？”
    杜奮進點頭。
    “縱使你有錯，他也不能這樣！”
    杜奮進一聽，點了一下頭，“你這句話說的很對，這次確實是你爸錯了。
    但是你要記得，縱使他錯了，你也不可以再這樣對他，知道嗎？”
    沈衡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杜奮進拉住沈衡的手，“爺爺要回去了，送我到門口吧！”
    沈衡送杜奮進到門口，彎身進車子之前，杜奮進抬眸看了一眼二樓陽台。
    潔白窗簾掩映下，一個身影隱約可見。
    他坐進車子，搖下車窗，衝著沈茉染和沈衡擺了一下手，旋即指使司機開車。
    杜奮進離開後，沈茉染拉住沈衡的手來到花壇旁。
    “一會兒進去了給爸爸道歉。”
    沈衡頭瞥向一邊，沒有看沈茉染。
    “剛才爸爸衝動，你也是一樣的。”
    沈茉染又說道。
    沈衡傲嬌的將頭轉向沈茉染，“好吧，一會兒我給他道歉。”
    他就要走，沈茉染拉住他。
    “小衡，媽媽幫理不幫親，你和爸爸都錯了。
    你放心，我會說服爸爸，向爺爺道歉。”
    沈衡一聽，很是高興，“真的？”
    “真的！”沈茉染伸出小拇指，衝向沈衡。
    沈衡也伸出小拇指，兩個指頭勾在一起，“拉鉤上轎一百年不許變。”
    沈衡果然給南宮丞道了歉，而且非常正式。
    他走到他麵前，深鞠躬九十度，“爸爸，我錯了，您責罰吧！”
    南宮丞自己也理虧，他哪裏會責罰。
    他沒有吭聲，還是那樣站著，好似沒有聽見。
    沈茉染趴在沈衡耳畔，“爸爸不好意思了，給他點兒時間，讓他緩緩，你去玩吧！”
    沈衡點頭離開。
    沈茉染走到南宮丞身邊，從後麵摟抱住他。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緊緊地抱著他，讓他感受她的存在。
    南宮丞摸著她的手，“剛才有沒有嚇住你？”
    沈茉染搖頭。
    南宮丞突然轉過身，看著沈茉染，“杜疏越如何對待我母親，他有他的立場，我不怪他。
    可是杜奮進，他明明知道一切，為什麽不站出來？”
    沈茉染看著他，“媽對他一往情深，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但他有愧於她，又坐過牢，可能覺得兩個人此生無緣了吧。
    他不站出來說話，我猜想……可能是，不想給媽任何希望。”
    南宮丞冷笑一聲，“所有人都說我媽精明，可我一直覺得她就是一個傻女人，笨女人，蠢女人。
    她守著一個夢，一個空空的夢，一等就是幾十年。
    這份情深，杜奮進不配。”
    沈茉染點頭。
    但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她覺得杜奮進還是隱瞞了一些事。
    車禍現場，杜奮進和南宮知籮都在。
    杜奮進還很氣憤的讓南宮知籮離開，她不聽，他憤怒的斥責她，她的聰明都到哪兒了？
    還有就是沈茉染看過卷宗，這個案子結的很快。
    南宮知籮很快洗清嫌疑，杜奮進也很快落網。
    按道理來說，他動了刹車軟件，導致刹車失靈。
    縱使這不能直接導致朱雲墨命歸黃泉，但是想洗脫殺人罪名也不容易。
    除非杜奮進手裏有更加重要的證據，指控這起車禍縱使刹車不失靈，朱雲墨也必死無疑。
    可是，那會是什麽呢？
    南宮丞端起她的下巴，問她沉思什麽。
    她微微搖了頭，他已經夠煩的了，再給他說，隻會讓他更煩。
    再說了，她也隻是猜測，不能妄下定論。
    況且，杜奮進剛剛來過，再去調查他，總是有些不妥。
    沈茉染拉住他的手，“走，我們下去吃好吃的。”
    南宮丞搖頭，“你去吧，我沒胃口。”
    “這個時間，兩個孩子肯定在下麵等著了。我們一直不下去，他們就得一直餓肚子。”
    南宮丞看了一下表，遂點了點頭，拉住沈茉染的手往樓下走。
    剛走一半兒，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一眼手機，眉心擰了擰。
    他沒有接聽，對沈茉染道：“你和孩子先吃。”
    他折身往回走，沈茉染聽到一句，“媽，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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