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國聞言，笑了，笑得比較開朗：“這個問題，陳閣主不應該來問我，應該去問人族最高執政官，也就是陳閣主妹妹。”
    陳景年皺起眉，想起自己妹妹那個脾氣，如果她來衡量人族利益的話，可能……也許，會把自己的兒子交出去吧？
    等到孫定國離開以後，陳景年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某個方向：“靈希，你會如何抉擇呢？是開啟一場戰爭，還是把自己的兒子推出去？”
    等到陳景年離開，邊境之城裏裏外外的武者，還有那些直播的大博主，全都開始進入一個最為瘋狂的討論中。
    “我居然見到了人族十聖的孫老前輩！”
    “唉，孫老前輩在那一戰中，下半身殘廢了……”
    “我現在好擔心過幾天啊，千萬千萬不要把敬安交出去！”
    “王敬安斬殺那頭妖族皇子，本身沒錯，他為人族做出了傑出貢獻，絕對不能交出去！”
    “不能交！大不了開戰，老子已經為人族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因為有些博主還在直播的緣故，這些邊境之城探討的武者，被無數人所知曉。
    許許多多屏幕前看直播的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們也好擔心人族最後做出的決定，是把王敬安交出去。
    可是……
    如果不交，就意味著，妖族可能要提前撕毀盟約，與人族開戰。
    屆時，又要有多少個家庭破碎，要有多少個妻子失去丈夫，又有多少孩子沒了爸爸？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且看人族聯盟最高執政官該做何選擇！
    蒼龍武校。
    食堂。
    隨著直播畫麵的那兩道身影消失後。
    林晚晴、楚子堯、楊振、陳婷熙他們都看向王敬安。
    事態已經朝著最嚴重的方向發展了。
    靈犀皇親自出麵，而且對方也說明白了，聯合其餘七大妖族，也就是說，靈犀族足以代表整個妖族，向人族宣戰。
    過幾天，一旦王敬安沒有出現在大夏邊境，盟約可能就會作廢。
    也有可能是靈犀族在虛張聲勢。
    但全天下的武者，無不在關注著這件事。
    林晚晴很會察言觀色：“楊振學弟、子堯學弟，你們倆陪敬安出去散散心。”
    “我沒事。”王敬安想一個人走走。
    就在王敬安走出食堂時，先前在直播裏才看到的輪椅老人，此刻出現在食堂下麵。
    “敬安，可以陪我這個半截入黃土的老家夥走走嗎？”孫定國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哪怕是剛才麵對靈犀皇的時候，也未曾見他露出慌張的神色。
    “嗯。”王敬安現在已經知道這位孫老前輩就是蒼龍武校上一任校長了，很自來熟走下去，親自推著輪椅，在不少學生的注視下緩緩走遠。
    隻留下一老一少兩道背影。
    “敬安，既然你已經了解自己的身世背景，那你母親身為人族聯盟最高執政官這件事，應該也知道一點吧？”孫定國直視前方，任由王敬安走在後麵推著輪椅。
    聽到孫老的話，王敬安沉默了大概十幾秒，孫老也沒有催他的意思。
    一直等王敬安推著輪椅走到一處花園旁，他才點頭：“了解過一點，我爸是斬妖閣閣主，我媽是人族聯盟的總司令，他們都身居高位，有時候做出的選擇，是站在人族的利益之上，或許有些抉擇對某些東西或某些人不公平，但是對人族的未來，是好的。”
    孫定國問：“我替你爸問你一句，如果你娘最後做出的抉擇是將你推向妖域，你會怪她麽？”
    剛問完，孫定國就覺得這個問題有點不過腦子，頓了頓，改變語氣，道：“你會……去嗎？”
    王敬安這次難得的沒有猶豫：“應該會去，因為你們這些前輩需要那個休戰盟約來休養生息，我見過戰皇前輩身中劇毒的樣子，今天又見到了孫老前輩您……”
    也許，當代的人族十聖，真正鼎盛的沒有幾個吧？
    在十幾年前那場與妖族的戰爭裏，戰皇中了劇毒，孫老前輩下半身殘廢，可能還有其他十聖前輩身負重傷，隻是不被世人所知罷了。
    “好孩子。”孫定國突然笑起來，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放心吧，你娘不會讓你去妖域的，她的最終計劃，是讓你握著那把九品唐刀，手刃妖族十凶。”
    “我娘的最終計劃？”王敬安感覺自己了解的真相越多，對父母就越來越陌生。
    陌生到甚至不清楚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你娘和你爹並列十聖之四，號稱雙生劍聖，你爹劍法天下第一，你娘足智多謀，是人族軍師，也是人族聯盟最高執政官，你是她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孫定國說完，就讓王敬安停下來。
    而孫定國自己的輪椅，卻在自動往前走：“老天爺安排在你身上的事，都可以熬過去，如果你熬不過去，老天爺不會安排到你身上，能在你身上發生的事，都是你必經之事，而你娘，就是在你背後推動著老天爺給你安排的一切命運。”
    王敬安看著漸漸遠去的孫老背影，愣了好久。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讓王敬安久久都沒有消化完。
    其實他也很期待，自己那個老媽，會怎麽做抉擇？
    ……
    當天晚上。
    奉京市某處。
    某間大型會議室。
    會議室的落地窗邊，站著一個中年美婦，她容顏絕美，身材豐滿，穿著一身華麗且莊嚴的製服。
    陳靈希站在窗邊，背對著會議室裏的長桌，聽著密集的腳步聲，她清楚，人族大大小小國家的代表人物，都已經到場了。
    也包括三十種高危天賦的擁有者。
    王定天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輕聲談論：“陳司令，人都到齊了，這場議事會可以開始了。”
    陳靈希轉過身，看到座無虛席的位置，嚴肅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同時還看到一些比較蒼老且很久沒有見的前輩、朋友。
    坐著輪椅的老人、握著拐杖的老婆子、一臉蒼白沒有氣血的老頭等等。
    “那就開始吧。”
    陳靈希用最平淡的語氣道：“今晚召集所有人族代表，因為什麽事想必不用我多說了，今晚，探討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要讓人族免於戰火災禍，也要讓那個孩子熬過這一難關。”
    “陳司令，如果找一個代替的話，能否騙過妖族？”有一位老人開口提議。
    “妖族沒這麽蠢。”陳靈希否決了這個提議。
    妖族在智謀方麵，雖然比不過人族，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
    它們靠著強悍的肉體防禦與絕對的蠻力，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幾乎可以和人族五五開。
    “假意將王敬安交出去，先將高修為的妖族騙入大夏，坑殺他們頭部戰力。”會議室裏，又有人提議。
    陳靈希依舊否決了：“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人族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戰盟約。”
    說完，她看向了坐著輪椅的孫老，還有那個戴著纏帶遮住雙眼的陳老。
    陳老，陳遠舟，陳氏財團，是當今人族十聖之十，十幾年前那一戰，瞎了雙眼。
    陳老平時的生活，是在一座寺廟裏掃掃地，在廟裏，誰也不知道他就是人族十聖。
    其實，在座的這些老人，很多都是想當一個普通人，可是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有些事情，逃是逃不掉的。
    “陳司令，不想撕毀盟約的情況下又想保住敬安那個孩子，我們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李年華說：“論打架的話，在座所有人都是行家，可是動腦子，不是我們的強項，陳司令如果早就想好了退路，不妨就直接說出來吧。”
    聽到李年華的話，不少代表都齊齊看向陳司令，想聽她該如何說。
    連王定天也看向自己的妻子。
    陳靈希掃視眾人，用極為平淡且冰冷的語氣說出自己的計劃：
    “如果你們沒有更好的法子，那就按照我的計劃走下去，讓王敬安……進入亂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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