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深藏不露啊，居然隻是一縷分身。”
    四哥好奇起來，王小子會怎麽應對眼下的局勢。
    如果報仇，肯定會徹底得罪那個趙風。
    如果不報仇的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不像是王小子的性格。
    “王敬安……嗬嗬……你來了？”帝子站在夢境結界最外圍，看到入口處站著一道身影時，笑容逐漸浮現。
    “千算萬算，是不是算錯了一步？”帝子表情非常猙獰：“如果我隻是我的話，說不定真會被你擺了一道。”
    “所以你到底是那誰的分身，還是那誰？”王敬安問。
    “我既是分身，思維也是獨立出來的。”帝子冷笑一聲。
    “確實很讓人意外。”這一點，王敬安著實沒有料到。
    一個人居然能夠分裂出百萬道分身，這太匪夷所思了。
    雖然匪夷所思，但王敬安並沒有不信。
    這個世界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多著呢。
    就比如自己身上的秘密，在別人看來，也是匪夷所思。
    “放棄掙紮吧。”帝子將夢境結界展開，想要試圖籠罩王敬安：“你鬥不過趙風的，若所有分身回歸，趙風將強到一個你無法理解的程度。”
    “你這樣的人，居然居然甘於人下。”王敬安說。
    “不用激怒我，我的思維和本體是共同的，我可以是趙風，趙風也可以是我。”帝子冷笑，一指摁出，周遭空間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王敬安並沒有察覺：“這百萬具分身裏麵，你是不是屬於實力比較靠前的？否則上一任概念皇者沒理由當你的護道者。”
    “世界之大，超出想象，在百萬分身裏麵，我的實力，屬於中三層，並不算天花板那一檔。”帝子冷笑：“現在是不是才明白何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臣服我吧，將來我的本體晉升仙台境，封你為座下第一神將，賜你法號‘禁地終結者’。”
    “我還真想親手斬殺你這具分身，看看本體會發生什麽事情。”王敬安不斷拉開距離，不想靠近夢境結界的範圍，高舉射日神弓就準備展開攻勢。
    隻是。
    王敬安眼前突然一花，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開始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也在逐漸坍塌。
    【倒懸塔】要崩塌了？
    王敬安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猜想。
    禁地是絕對不可能崩塌的，那隻剩下一種可能，他的視覺被影響了。
    不僅僅是視覺被影響了，連記憶都被某種詭異力量篡改了。
    “怎麽可能？”
    “我在哪？”
    “這是哪？”
    “我是……王敬安……一代女宗師……”
    王敬安記憶錯亂，被籠罩在巨大的夢境裏麵。
    王敬安她身為清風山一代女宗師，與一名關門弟子李青衣不得不說的一段故事。
    這一年，李青衣身為大師兄，率領所有弟子下山曆練，因為有師尊送自己的絕世兵器唐刀在手，被其他門派覬覦。
    怎料在一個小鎮上，遭魔派圍剿，危在旦夕。
    李青衣的那位女尊師王敬安出山之後，以雷霆手段下山，一人挑翻整個魔派，放言天下，誰敢傷他弟子，天王老子來了都要死！
    最終，王敬安救下了關門弟子李青衣。
    奈何在奪取唐刀時，被關門弟子李青衣打傷，王敬安在絕世兵器唐刀橫空出世後，受到巨大衝擊下身受重傷。
    這時她才發現，李青衣原來就是小時候那個被滅門的家族少爺，蟄伏20載，隻為報全族之仇。
    五年後，王敬安痊愈後，回到自己的門派中，發現弟子李青衣將自己的門派建立得更加強大。
    王敬安隱瞞身份，蟄伏起來，因為王敬安她本身的容顏就非常高，隻需要稍加打扮就可以更加清純絕豔。
    最終以弟子身份，加入了自己曾經一手建立起來的門派，而曾經的弟子現在是師傅李青衣，對自己一見鍾情，王敬安就利用李青衣對自己的喜歡，讓他去做很多危險的事情，卻在李青衣不斷的寵愛中動搖了最初的目的……
    最後，王敬安和李青衣共同打敗了武林中所有魔門魔派，雙方身份的真麵目公之於世，二人一笑泯恩仇，兩人也在大戰之後得以幸福相守，在這個江湖裏留下這麽一段美談佳話。
    ……
    “媽的……”王敬安動用了全知全能的能力，強行從這個“幸福”的夢境中剖離出來：“這是什麽鬼能力？”
    在夢境裏，他王敬安居然變成一名女子？
    還是一代女宗師，巾幗不讓須眉，那個過程一堆毒點，最後都能一笑泯恩仇，幸福廝守在一起？
    若是沒有全知全能這個能力，王敬安已經迷失在那個夢境裏了。
    然而，真正恐怖的地方，才剛剛開始。
    因為王敬安的記憶錯亂了，在他看破第一層夢境時，以為回歸到了現實裏。
    殊不知，這片現實，依舊是一個怪誕的謊言……
    ……
    “我是農村姑娘？”王敬安仔細回憶自己的記憶，確實是回歸了現實。
    因為在她記憶裏，自己就是現代的一名姑娘。
    農村姑娘王敬安，是一名研究生。
    畢業後放棄城裏的工作，決然轉身回家。
    她從小的夢想便是建設自己的家鄉，帶領鄉親們一起致富。
    而她的同學李青衣，因為暗戀王敬安多年，畢業以後決定跟著王敬安回到她所在的家鄉，共同發展。
    但是迫於家裏的壓力，李青衣不得不放下這段感情。
    但是，第二年開始，王敬安建設家鄉的第一步遭受阻礙。
    萬般無奈的時候，一名負責人空降下來。
    居然是自己多年的老同學，李青衣。
    比起跟王敬安一起回家鄉發展，還不如手握重要的資源，空降下來，用這些資源一步步助王敬安建設家鄉。
    李青衣和王敬安在堅持理想的道路上產生了感情。
    第三年開始，李青衣終於把暗戀王敬安五年的事情說出來。
    當時的王敬安，非常害羞，因為……她也暗戀了李青衣五年。
    二人走在一起，既是機緣也是巧合，更是天注定。
    適合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不會散。
    不適合的人，就算整天膩在一起，終有一天也會在某個夜晚徹底告別，變成最熟悉的陌路人。
    可惜，現實卻是捉弄著兩個人的命運。
    明明那麽適合的兩個人，王敬安卻在某個夜晚，因為肺纖維化去世了……李青衣一生為娶，隻為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留下王敬安這個名字。
    ……
    “轟！！”
    王敬安大鬧開始出現宕機了：“夢中夢？”
    再次動用全知全能的王敬安，看破了這個夢境。
    他額頭都冒起了冷汗，這個夢境，居然可以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利用這種欲望不斷放大，讓你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難以想象，如果王敬安沒有掌握全知全能，一旦被困入其中，估計就會永遠迷失。
    永遠迷失的代價就是，徹底跟現實隔絕，慢慢的，現實裏的思維也會隨之消散。
    這一次，王敬安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強行衝破夢境，確認無疑了，這一次，絕對不會有錯。
    因為她現實裏本身就是一名離婚官司律師。
    因為謹慎的性格加上心思細膩，王敬安成為了一名最專業的律師。
    她最擅長的手段就是能夠從觀察目標的言談舉止中發現線索、精確處理。
    她的老公李青衣則是一名非常專業的助理，雙眼洞察入微，學過心理學，能夠從目標的微表情上，觀察出非常多的細節。
    王敬安靠著特殊的縝密心思手段，和老公李青衣的幫助下，解決了超過30起離婚案件。
    也是因為二人的相輔相成，在業內瞬間名聲大起。
    怎料現實是如此的捉弄人。
    心心相印的倆人，卻在處理一起離婚案件中，得罪一名商業大佬。
    那一刻起，屬於他們的一切，都被奪走了。
    生活中遭遇了大大小小的麻煩。
    甚至是被封殺。
    無法從業律師行業。
    因為他們倆在婚姻最初沒房沒車的原因，加上王敬安刀子嘴豆腐心的媽媽，老是重病，還有李青衣那個腦癱的哥哥，最後讓他們二人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畢竟現實是現實，不可能像小說那樣，可以一起熬個幾年，什麽都會回來的。
    現實就是這樣，因為王敬安逃不出治病的錢，她媽媽在第二年重病去世。
    李青衣的腦癱哥哥，在第三年因為在在村裏走走，不慎跌落河裏，不懂自救的哥哥，就這樣溺亡。
    二人的生活，像是現實給了他們沉痛的一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了……
    因為各種困難和親情的考驗，都讓倆人的感情更加堅定。
    說是形影不離也不為過。
    倆人最後琢磨著一起擺地攤，做點小生意。
    多年以後，攢了點錢，開了一家門店，每個月利潤穩定在3萬+以上。
    漸入佳境的生活，終於把王敬安、李青衣這兩口子從那種黑暗狀態下拉出來。
    在這種磨合中，二人也領悟到婚姻的真諦。
    從此白頭偕老，過上幸福的生活。
    “該死，該死，該死！！”王敬安雖然對這些夢境充滿了“向往”，可是他下意識知道這是夢境，一次次衝破又一次被迷失在裏麵。
    他非常擔心現實的自己被帝子砍死了。
    最後還是他利用係統的幫助下，強行剖離出去。
    離開夢境的第一時間，王敬安就是審視自己的身份，看看有沒有出現偏差。
    “這一次，不會再迷失自我了……”
    當王敬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證明他已經迷失了自我。
    今年，是王敬安畢業的第二年，就業於一家大企業公司。
    但是他心裏一直有一個愧疚的地方，多少年了，依舊沒有平複過。
    晚上，下班回家的王敬安，獨自一人回到家中，回憶起小時候那段不那麽美好的記憶。
    他真的很對不起自己的爺爺。
    因為小時候調皮，大晚上的想吃糖。
    所以就非得讓爺爺半夜十一二點去街上買糖吃。
    爺爺眼神本來就不好使，而且腿又不靈便。
    結果呢。
    爺爺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醉駕小車撞飛十幾米遠。
    爺爺被連夜送去搶救，那時候躺在床上的王敬安，卻還在怪爺爺怎麽買個糖都要這麽久？
    一直在嘴裏不停的罵爺爺。
    長大以後才聽媽媽說起這件事，說爺爺在搶救的時候還在讓媽媽跟我說一句對不起，沒給我買到糖。
    我他媽真的該死啊……
    這段記憶，讓王敬安整個人都幾乎崩潰了，隻要是一到晚上，這個傷疤就會被撕開。
    如果小時候懂事一點。
    如果小時候不讓爺爺半夜出去買糖。
    如果……
    嗬嗬，世上哪有如果？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的！
    ……
    額頭冒起了冷汗，王敬安再次衝破這層夢境，他已經開始懷疑那個到底是不是帝子了，怎麽施展出來的夢境結界會如此強悍？
    這一次，他又沒能跑回現實。
    已經67歲的王敬安，一把歲數了還要出去打拚。
    但是有沒辦法，家裏有一個34歲的腦癱兒子要照顧，妻子沒了雙腿，還有一個癡呆的老娘，要是王敬安不拚，他們就吃不上飯……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困難人。
    在王敬安拉貨的路上，被一輛違規的大貨車，從側方那條路撞過來，他整個人都被壓扁了……
    ……
    “王小子怎麽迷失了？”四哥看著一動不動的王小子，好像還有點神經質，表情一變。
    “夢境結界，是至強神術，一旦命中很難走出來。”五姐說：“當年大哥也中過一次，如果不是因為意誌力足夠堅強，早就死在裏麵了。”
    “還有救嗎？”六哥剛問完，就察覺到不妙：“帝子要動手了。”
    遠處，帝子正在結界裏，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在他看來，慢慢把王敬安折磨到徹底迷失自我，才是最具備成就感的。
    “本座讓你自我崩潰，自我摧殘，最後自殺在本座麵前。”
    帝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大功率全開夢境，想要憑借最後一層夢境，搞垮王敬安。
    ……
    “我是一名偉大的母親，有一個叫李青衣的兒子，兒子很懂事……”
    王敬安這一次確認了，絕對不是在夢境中！
    自己有一個很懂事的兒子。
    雖然兒子很懂事。
    可是。
    兒子上了初中以後，好像就出現叛逆期了。
    開始嫌棄自己是個瞎子。
    不對，兒子並不是嫌棄自己是瞎子，隻是害怕同學們會說閑話。
    這一切，都要從某個星期五那天晚上放學開始說起。
    敬安母親尋思著兒子剛上初一，人生地不熟，所以計劃著前麵幾個星期去接他。
    隻是。
    那天，她買了兒子最愛吃的烤腸，等在校園門口。
    四點以後，學生們放學了。
    一直沒等來兒子的身影。
    按理來說，自己站在校園門口最顯眼的位置，兒子隻要一出校門，就可以看見自己的。
    但是等到四點半都沒見著兒子的身影……
    其實啊。
    母親一直知道兒子可能就在旁邊，或許是因為自己眼瞎，不敢當著同學們的麵相認。
    最後母親也隻是帶著一絲絲失落，回到家中。
    晚上做了晚飯。
    兒子才回到家裏。
    母親並沒有詢問兒子放學的事情。
    起初，母親並沒有覺得有什麽。
    等到第二個星期五放學以後，她又去學校接兒子放學。
    這一次。
    兒子又假裝不認識自己，跟同學們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母親還偶爾聽到幾句話。
    “怎麽這個瞎眼女又在校園門口啊，上個星期五還看見她了。”
    “估計是要去接誰吧？”
    “不知道啊？李青衣，你知道嗎？”
    “額……我，我也不知道，我不認識這個瞎……我不認識她。”
    “……”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母親其實一直知道兒子躲著自己。
    也是從這一次開始，母親再也沒有去過學校接兒子了。
    因為兒子已經不需要自己去接了，不再像小學時候的那樣。
    直到兒子讀初二那年，母親查出了胃癌。
    為了供兒子讀書，母親硬是強撐到兒子高考那天，才咽氣。
    那一天，母親托親戚給自己寫一封信，這封信，是寫給兒子的。
    高考結束，兒子收到母親過世的消息，匆匆忙忙跑回家中。
    等他見到母親的時候，已經躺在病床上，母親連自己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那一天開始，兒子李青衣似乎是徹底覺悟了一樣，不再叛逆，不再嫌棄，也不再在意同學們的眼光了。
    這個時候，親戚把那封信交給兒子。
    “青衣，這是你媽托我交給你的。”堂叔說。
    李青衣抹著淚水，將信件打開——
    兒子，我知道因為我眼睛看不見，給你丟臉了，隻是媽也不想這樣的，因為家裏窮，沒錢治病。
    最開始的時候，是可以把眼睛救回來的，隻是我把這筆錢攢下來，供你讀書……
    你上初一那個星期，媽第一次覺得，為什麽別人家孩子的父母，有錢有房，身體健康，是孩子的榜樣，而我在自己兒子心裏，卻是那麽丟臉。
    媽並沒有怪你，隻是怪自己沒能力掙錢，也怪老天爺為什麽那麽殘忍，在一次車禍中奪走你爸爸的生命。
    其實呀，媽一直在關注你的動態，堂姐也有教我玩手機的，雖然媽看不見，但是有關你的網絡信息，媽也會讓堂姐告訴我。
    你讀高二的時候，情竇初開，在個性簽名裏，寫下這麽一段話：活了十七年了，連一個喜歡我的女孩子都沒有。
    那個時候媽就想對你說一句話，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因為媽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所以……媽非常非常想見你最後一麵，但是你在高考，媽不能幹擾你，就算高考成績不理想，以後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取一個雖然不算多漂亮但是賢惠的老婆，過完後半生就可以啦。
    那句話，今天媽就讓你堂叔代筆寫下來：媽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才不到二十歲出頭呀，那個時候，媽也是一個女孩子，你怎麽會沒有女孩子喜歡呢？
    青衣，你是媽這輩子的……
    信就寫到這裏斷掉了。
    李青衣幾乎是哭著看完的：“為什麽沒有了？我是媽這輩子的什麽？”
    李青衣嘶吼著。
    門口，堂叔抽了一支煙，歎道：“我還沒來得及寫完，你媽就……走了。”
    李青衣坐在床邊，如當頭一棒，他雙手都是在顫抖的。
    尤其是當他看見床頭櫃那裏，還放著三根加辣的烤腸時，整個人都繃不住了。
    ……
    “咳咳咳……”王敬安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他好像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尤其是這最後一個夢境，為什麽似曾相識？
    曾經在家鄉裏，在那一座校園外，身為學子的李青衣，揮舞唐刀砍出畢生最強的一刀。
    那一刀過後，青衣在臨死之前講了一個小故事。
    那個小故事，和這個夢境差不多。
    隻不過那時候並非是母親與兒子。
    而是爺爺與孫子。
    爺爺買烤腸，想去學校接孫子。
    這個夢境則是母親買烤腸去學校接兒子……
    為什麽會這樣？
    王敬安是真的分不清了啊：“該死的，全知全能都衝不破這種夢境嗎？”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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